周琛便真的不碰他,他站起身来,听见她又问,“既然你不是周琛,你怎么知道我?怎么那么自然同意和我交往?”
要不是彼此表现的太过顺畅,她或许有刹那的匪夷所思。
只要有稍微的怀疑,她或许会认出来的。
但是没有。
“你知道我是刘焱,你知道刘焱和周琛是朋友,你知道周琛在我面前很顺从?你为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声音渐渐的苍白而无助,她一时间恍惚,差点背对床沿倒地不起。
周琛眼疾手快抓住她,不顾她反抗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头发渐渐凌乱,周琛问她,“你想知道原因吗?”
刘焱的眼泪润湿了他的胸口,她慢慢归于平静,平定的点点头,双手紧紧扯住他的衣摆,无助的渴求着,“你告诉我好不好?”
心脏的某个角落在蓬勃,在撕裂,周琛亲吻着她的嘴唇,压抑着开口,“焱焱,周琛就是周颉,周颉就是周琛。”
刘焱摇头,眼泪涌了出来,她说,“我不相信,周琛在哪里?”
狭小的房间里,冷飕飕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吹起了书本的封面,吹起了她的头发。
顿了好久,那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越过时间的沼泽,翻山越岭而来。
他抵在她的额头,那些空洞的勇气被糟践,被缝合,被晾晒。
她终于听见他痛苦的开口,他说,“周琛,早就死了。”
刘焱几乎瘫软在他的身上,周琛其人,距离她已然遥远,可是周颉以他的身份活着,这一年来的过往,仿佛研磨着周琛的衣襟,遥不可及的人,变得亲切如斯,却又万劫不复。
周琛死了,她抱着周颉,一遍遍的在纷繁的脑海中过滤着,周琛死了!
那个无助的,她紧追不舍的,相互依附的周琛,早在十多年前,浸泡在浴缸里割脉,血*水弥漫了整个浴室,他痉挛着,抽搐着,在极度的苦痛中渐渐麻木,直到离开人世。
长腿妹实在招架不住周琛的重量,费尽力气从他的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直接的,毫不犹豫的,任由着他摔倒在地上。
她观察了下,还好,家里没有长辈。
她踢了下地上的高川,“喂,能自己起来吗?”
高川眯着眼睛,由下及上望过去,什么便宜都占了。
他没作声,舒服的摆了个大字,自顾自的睡着。
长腿妹去到厨房,手机刚响起就被她挂断了,新上手的金主此刻应该在家里享天伦,却还是猴急猴了出了门,发了个地址到她手机上,说要等她出来。
她能挂断的挂断,能拉黑的拉黑,轻皱着眉头,准备给高川弄了个生姜切片,放进锅里面熬煮。
她将包包扔在一侧,蹲下身子,抱着双臂看着他,又撩拨着他的鼻尖,说,“起来吧,喝点醒酒汤。”
高川摇了摇头,说,“不想起。”
“哦,”长腿妹问他,“躺在地上舒服吗?”
高川点点头。
想了下,长腿妹也趴在地上,仰着脸细细打量他。
微微扬起嘴角,高川问她,“怎么总能遇见你?”
长腿妹嘟着嘴,说,“遇见我不好吗?”
高川伸手,停格在她脸上,冷漠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长腿妹刹那间没作声,过了几秒,她才故作讥讽回答,“喜欢人很费钱的,我可费不起。”
屋子里寂静无声,周围的摆设低奢却没有人气,没有灰尘,日复一日。
突然,高川涌腾起一股冲动,翻身在她的上方,试图舒缓寂寞与孤单。
居高临下望过去,长腿妹的双*胸耸起,晕染着极其世俗与暧昧的情调,沉静了下,他克制着什么,并没有倾身下嘴。
长腿妹自嘲的笑笑,抬腿,碾磨着高川的私*密处,模仿着,耸*动着,直到看见他的喉结,吞咽了下。
长腿妹伸出一只手揽着他,一边脱掉自己的上衣,双*胸白晃晃的跳出来,她问他,“你是不是想上我——”
还没等她的疑问语气出口,高川俯身,重重的啃*噬着她的胸*口,急不可耐的,他脱去她的裤子,没等润*滑,就冲了进去。
长腿妹疼的皱着眉头,她呻*吟着,却又被高川捂住了嘴巴。
她想,他终究还是自己口中的那种人,花花公子,浮沉于世,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炼与打磨,他还是要回到自己最舒服的模式。
没有责任,没有束缚,有今朝没来日。
身体的酸涩与愉悦穿越了高山湖海,就在高*潮的刹那,他虐待般的死死揪住她的胸*脯,她的世界刹那间只有汗流浃背的高川,情*欲又均匀的肌肉,耸*动上来,他压迫着问她,盲目的吻她,让她只看得见自己,他问的急不可耐,一遍又一遍,就像野兽在等待顺服的毛发,“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
脑子空濛的刹那,长腿妹蜷缩着脚尖,汹涌的乳*波挺进了他的嘴里,她经受着痛与乐的两极,一遍又一遍的迎合着,她说他爱他。
可是这种爱,虚无缥缈。
他不会相信,她也不大相信。
刘焱怔怔的躺在床上,她觉得自己发烧了,不然的话,为什么浑身就像是在燃烧,明明内心翻腾着无限的疑惑,却又一条条被按捺在深不可测的心底。
好久之后,她神情木讷,却还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所以当年,顶不住压力自杀的,是周琛?”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淡淡点头。
“那么,说周颉和周琛兄弟情深都是假的了?你周颉真的能够为周琛死吗?”
他不去触摸她,他害怕引起她的反感,他知道,真相被戳破的一天,她也可能离开自己。
“不能,”他说的简单直白,“我只能代替他活下去,我这种人,轻易不说死这个字。”
刘焱的眼睛红肿着,她也不知道这份心疼从何而起,她回应着他平淡的眸光,她问他,“周琛因你而死的吗?”
他的声音沉在了谷底,他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刘焱仰着脑袋再次呜咽了声,她说,“那个老警察戴立功,是这么猜测的,他猜测你想为周琛做些什么,但是具体,他说不上来。”
“周琛”淡淡,他叩问着她的心脏,“既然戴立功好久以前就说的那么明白,你为什么不主动问我呢?”
刘焱欲言又止,隐忍的悲伤竟不能遏制。
他却还是不放过她,“你不敢,你害怕是吧,我如果真的是周颉,那么你爱的人又是谁?”他的眼眸深邃又冰冷,“刘焱,你想清楚,你到底爱的是真真切切站在面前的我,还是沉浸在回忆的某个不切实际的角落里不能自拔?”
刘焱没有作声,他就是他,她爱的人是具象的,可是,他为什么要骗她?
她抽了下鼻子,情绪开始稳定下来,她只问,“和你有关吗?”
他点头,回忆延伸到十几年前的每一个日夜,“我和周琛是双胞胎,但是不存在什么心灵感应,第一次见他,还是年三十那天晚上,三舅第一次带我回家过年,后来我知道妈妈也在新京打工,偶尔见到她,就能见到周琛。”
刘焱偏头看他,他说的字字句句,她都能想象。
“我很喜欢他,就像喜欢另一个自己,所以,所有好吃的好玩的,我总要给他留下一份,后来,他在新京读书,经常身上被打的青紫一片。”
刘焱错愕的望着他,她其实不知道,她原来了解的都是最肤浅的真相。
他接着说,“后来我缠着三舅给我买了个手机,三舅认识的人鱼龙混杂,我找到三舅手下的一个小混混,专门让他下载最色*情最暴力最血腥的电影,我把手机递给周琛,甚至没有教他怎么开机,很快,手机顺利的被赵志安抢走,”他顿了下,悲从中来,“我最开始的打算是解决周琛的燃眉之急,只要他打报告,赵志安怎么也狡辩不掉,最少的体罚是必须的,再者,能让三舅知道周琛过的不好,或者他一心软,周琛就能跟我们一起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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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急转直下,赵志安对周琛图谋不轨,”他冷笑了声,“其实现在看来不算什么大事,周琛也捅了他,事情总算闹大了,周替安那边根本无心照顾他,妈妈那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三舅那么狠的心终于松懈,可是戴立功急功近利,在一切都有转机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他叹了口气,“之后发生的,你都知道了。”
刘焱将被褥盖在自己身上,讷讷说,“所以,你活成了他的样子?”
“周琛”点头,只是因为一切因他而起。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
他看着她,勾起一侧唇角,又庆幸又悲凉,“周琛只有你一个在乎他的朋友,只有我一个在乎他的亲人,你送他的东西和我送的东西一起放在了周替安的出租屋里,每次带他出去玩,他就总能说起你的名字,刘焱。”
甚至,他能理解弟弟的悲剧,那些不堪的,受辱的瞬间,他最不想让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