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则止的手指才抬起两分, 又无力地放下,叹了一声:“许许,别扭了。”
他好不容易压制了几分的邪火,被她轻而易举撩拨出来,他无奈地叹息。
迟几许打了个喷嚏, 捏着手心里的药片, 张口衔住他的耳垂,悄声道:“我腿软, 你抱我上去。”
“……”
作为一只老司机, 玩梗嘛,讲段子嘛, 这些迟几许都会,她笔下的女主角比她还要奔放, 是她学习的楷模。
最终得偿所愿被慕则止抱上了楼,他将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将窗阖上, 室内的光犹如蒙了一层积灰,黯淡下来,他折身走回来,才迈过客厅的餐桌,脚步迟钝、呼吸急促,忽然便顿住了。
眼前的女人从哪里翻出一只纸箱,正丝毫不避讳地当着他换睡衣。
迟几许眨眼,“我上次答应你的。”
黑色真丝睡衣,微露的香肩,底下是黑色的蕾丝镶边,浅浅地遮了一截大腿,白皙丰润,迟几许折了一双诱人的长腿半跪上了沙发,将方才换的衣服扔入纸箱里,茶色的波浪卷发,在更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层层叠叠。
她的身材很有料。
男人全身的血液都被唤醒,叫嚣着下涌,慕则止两步走上去,将人扑在沙发上,迟几许眼神清澈,无辜而纯情,双腿弯折,在他紧绷的小腿上摩挲而过。
“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迟几许索吻很急切。
慕则止吻了下来,迟几许的手贯入他的漆黑的发,掌下的温热,让过往的梦魇烟消雾散。
“嗯……”不知道摸到了哪里,迟几许忍不住嘤咛出声,“我是在你离开之后认识的秦觐。”
“不许说别的男人了。”他的唇移上来封住她的。
迟几许扳过他的头,狡黠地浮出笑容,“不行啊,我要说。”他惩罚似的捏了她的腿,迟几许又哼了一声,绵软的声音宛如一只猫儿的哼叫,贪恋揭竿而起,迟几许害羞地侧过头,忍不住闭上双目,不敢再看了。
“我被记过了,毕业都有困难,我怕在那个节骨眼上,被我妈他们知道了,我不敢说,”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迟几许断断续续道:“后来学校有一个活动,是一所名校举办的学术交流和辩论大赛,我在赛上认识的秦觐,他是个很出色的学长,我当时只想表现自己,就主动去勾搭……嗯……”
原来是他已经沉入了自己。
理智被飞快地冲击成一波一波碎雾,被沉重地摔在往事的泡沫之下,她如弓张着,极力配合他的深入,两腮如玛瑙一般殷红,轻轻地道歉:“对不起,我用词不当,没有勾搭。”
“别吃醋慕慕,我不是为了让你吃醋。”
男人没有搭理,只是连续不断扣得她眼神涣散,迟几许抱住他的脊背,手指轻轻抚下,“我就喜欢你一个,就心疼……啊,你一个……”
月光都是暖的。
他醒来时,正对着一张通红的睡颜,歉疚而怜惜,忍不住翻过身来,唇碰上她的额头,“我已经不吃醋了,再也不想恨了。许许。”
秦三辅的九十寿宴轰动了整个T市,这一日接到请帖入宴的,大多是商界名流,政法界的中流砥柱,古玩收藏界的泰斗,还有各领域的高层人士,秦家根基深厚,秦老爷子年轻时更是襟怀疏阔,交友满天下,他的墨宝在当今的书画界也是千金难求。
“慕则止人来了没有?”秦老爷子身体不大好,并没有下楼见客,只有几个身份高的上楼与之寒暄了几句,但秦老爷子今日等的人是慕则止,除此之外,见余人的兴致都不大高。
秦淮与人交谈之后,找到人在楼梯一角饮酒贪杯的秦炀,“人还没来?”
“没有。”秦炀摇头,撇了撇眉梢,凑过来低语道,“爸,慕则止真要来了,依照老爷子的个性,这件事对咱们不会善罢甘休不说,只怕那笔赔偿足够让你我伤筋动骨了,老爷子不晓得,还以为秦氏跟以前一样如日中天,真要让他将手里的股份转让出去了,慕则止如虎添翼不说,趁机打入秦氏内部,犹如探囊取物啊……”
秦淮低沉着声音打断道:“那你想如何做?”
“要是当年,那人将慕则止撞死了,那倒也还好了,反正也死无对证——”
秦淮的眉冷冷地紧攒,仿佛没想到秦炀竟会说出如此不仁不义的小人之语,一时又惊又诧,他以为秦炀虽不折手段,却还没想到他竟能狠毒到如此地步。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秦淮沉吼,险些惊到了取酒的男仆。
秦炀被父亲吼得低下了头,但毫无羞惭颜色,低声辩解道:“我是真讨厌那个草根阶级出身的慕则止,他凭什么得到甄子期——”他瞬间眼睛微眯,这话没有进行下去。
秦淮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总之想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压低了声冷喝:“你弟弟去哪儿了?”
说到秦觐,秦炀忍不住暗生恼意,心中隐隐有个直觉,觉得自己会被这个二弟出卖。
“我不知道。”
秦淮沉沉地出了一口浊气,入场的宾客越来越多,按秦老爷子的性格,不当众给慕则止道歉,这件事是不会罢休的,他往二楼走上去,秦三辅撑着手杖立在围栏边,精致的玻璃灯在悬挂在脚下,微微烁光,秦淮走到老爷子身后,弯腰低声问:“爸,宴席什么时候开场?”
“慕先生还没来?”
听出秦三辅语气中对慕则止的看重,秦淮内心里隐隐的不安更出来作祟不止。
直到秦淮缓步走下楼,仿佛还能听到秦三辅沉怒的声音,“还不如秦觐那个小子。”
秦淮再没有说一句话。
迟几许铁了心和慕则止一起走,当晚磨了又磨,好不容易把慕总的身体哄高兴了,上来又亲又啃,把他的心接着吻化了,磨上了车,她还抱着他不撒手,慕则止微微喘息,手指摁住胸口,“许许,别啃了,领带被你扯歪了。”
她才退回去坐好,看了眼被啃得凌乱成美的慕总,忍不住大笑不止,最后还是好心肠地凑过来替他扶正了衣领,正儿八经地评论:“很帅,一表人才。”
慕总无奈地任由她锲而不舍地蹂.躏着那片衣领,转眼五分钟过去了,她还没有撒手的意思,慕则止俯下视线,目光拂落她的一片忧色,“许许,你在担心?”
“嗯。”事实上,今晚的任务很重,设计部傍晚有加班,但迟几许连白天都一起旷了工,自然是因为放心不下慕则止,她刻意地用微笑掩盖仓皇,抓住他的抚下她发丝的手,“我想和你一起。”
她已经风声鹤唳,只要关于慕则止的事,都足以让她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迟几许靠在驾驶座椅上,深深吸气,“走吧。”
车缓慢而平稳地驶出小区。
绿意微浓,新雨过后,空旷无比。
秦家世代从商,根基甚厚,老宅在城郊外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秦老爷子宛如身居世外桃源,从未现身江湖,那种种叱咤风云的传说,仿佛只限于三十年前的旧报纸,还能至今看见。
慕则止心知肚明,他的事和秦老爷子没有半点关系,但这样一位曾经的商业泰斗诚邀他入宴,他一个晚辈不能不答应。
“小慕。”
途中接到一个远程电话,车载电话都是免提的,迟几许清楚地听见甄子期那独特而清润的嗓音,“有人造谣了你我,我这边鞭长莫及,你让人先堵住舆论的嘴。”
造谣?迟几许愣愣地听了这两个字,忽然想明白过来一件事。
慕则止为什么能得到甄子期的赏识?在正直豁达的人眼中,便是一个毛遂自荐或者一个伯乐相马的故事,但在有心人或者内心龌龊腌臜的人眼中,便是另有隐情,再加上似是而非不可描述的一些话,很容易杜撰出一个什么故事。
慕则止微拧修眉,“秦炀?”
“是。”甄子期那边的信号似乎不太好,电磁波断断续续的,“我在韩叙的新闻社有几个熟人,半个小时以前,新闻社的首席记者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扬言有图有真相。我现在让助理汉斯传给你。具体的你自己拿捏,解决不了,我会亲自找人澄清。”
他补了一句,用邮件里的原话戏谑道:“小慕,我很看好你哦。”
慕则止:“……”
说起来,在红口白牙污蔑人这方面,秦炀绝对是一个行家。
山路尽头挂着一弯浅浅的弦月,树林的黛色苏醒过来,暮光如屑,迟几许听到他手机的来信声,慕则止抿了抿唇,好像有些尴尬,迟几许低下头,飞快地从他的座椅旁取出了手机。
“那个,许许——”
在迟几许解锁之前,慕则止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你要相信我。”
迟几许握着手机,忆起他设置图案密码的习惯,熟练地解锁了,果然邮箱里已经多了一封邮件,手机加载有些慢,她回了慕则止一个字,“嗯?”
“我是直的。”
“我知道啊。”她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