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琳瞟了眼她,“你是我生的,你有没有心事我会不知道?骗得了谁也骗不了我。”
“因为大哥啦。”她深吐一口气,难道真要像二老夫人说的那样,就只能用离开来激起大哥的斗志?
安琳没抬头,边择菜边说,“你太过于担心了。”
“什么意思?”她不解。
安琳正要说,看到水开了,连忙走过去关掉火,“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了,我要杀鸡,你把那个菜择好。”
“噢,好。”靳安璃看了眼手里的青菜,再看置物桌上面的一堆菜。“这些菜我全都会处理。”
“那行,就交给你了,我去杀鸡。”安琳说完走出厨房。
目送着安琳走出去的背影,靳安璃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默默地低头择菜。
倏然间,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掌出现在菜篮里,拿了根青菜,她的目光跟着大掌走,当看到靳司炎低眼择着青菜时,微愣,“大哥?”不是在健身房的吗?
“买那么多吃得完吗?”他将择好的菜放到另一个菜篮里,问完又拿另一根择起来,深眸扫了眼她又低眼择。
听到他的话,她转眼看了下还没处理的菜,“我想请周伯周妈一起过来吃年夜饭,你觉得呢?”
“你高兴就好。”他抬起眼凝她,薄唇边有抹淡笑。
“那你等一下去打电话。”
“嗯。”
见他还要择,她伸手抢回他手里的菜,再将他轮椅转过朝厨房门口推,“现在可以去打电话了,打完了电话去给我浇一下花儿,前两天我买了几盆回来。”
被她往外推,他微不爽,一掌朝后面伸手将她左手握住,“难得跟你一块儿择择菜,你还不让,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一块儿?”
听出他有些不高兴,她只好说,“那你浇过花儿再过来。”
“那你拿菜到后亭园去,我浇花,你择菜。”他大掌微使力,将她拉到身前,微抬俊脸睇她。
“妈妈在后亭园杀鸡呢。”
“那不是正好,你快去拿菜过来。”他催她。
见他坚持,她拿他没办法地微舒口气,“好啦!”边说边走回厨房,拿了两样青菜转出来。
到了后亭园,果然看到安琳,但她己经杀好了鸡,连血都放好了,见他们俩进来,暗挑挑眉尾,不禁故意调侃他们一句,“择个菜也能拍拖服了你们。”
“妈妈,我们哪有!”靳安璃小脸微热,轻瞪着安琳离开的背影。
“安姨,我承认有!”跟她作对似的,他朝着安琳的背影扬声说了句。
“讨厌,你不说话能把你怎么了?在这里有什么好拍拖的?”她四下看了眼,将手里的菜往有着年代气息的圆型木桌上一放,人也跟着坐到了与木桌配套的木凳子上。
后亭园里其实没什么花草,因为不常有人住,现在多添的那几盆花还是靳安璃买回来的,要她种植花她也不会,得请教周伯。
他伸出左掌轻握她有些微冰凉的右手,再以右掌包住,轻轻摩挲着温暖她,“怎么不好拍?你想想,我浇花,你择菜,虽然做的事情不一样,可是一转头就能看到彼此,你不觉得……嗯,挺好的。”
在听他说时她就自觉颇幸福甜蜜地扬起了嘴角,可转念一想,如果他的双腿能走路,最好不过。
二老夫人跟她说的话又钻入了她脑海,水眸底微微黯下去。
“好啦,别贫嘴了,快去浇花,浇完花去打电话。”
他又左顾而言它,轻叹一声,“早知道前两天就扯证。”
“为什么?”她己经开始择菜,抬头瞄了眼他,见他俊脸上果真有着遗憾,而对于他的话,她己经没有多大热情。
“扯了证好过年。”
“没扯证就不能过了?”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有钱没钱娶个老婆好过年。”
她没吭声,低着头择菜,见他也没有动的意思,静静陪在身边,忍不住问他,“我看到那个报纸了。”
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报纸,他轻应,“我知道。”
她惊愣抬起小脸,“你知道?”
“我从玻璃窗倒影看到。”他幽深的眸子凝着她水眸,“这下子,我成了货真价实的大米虫靳大少爷。”
她看着他俊脸几秒,低下头继续择菜,其实心情沉重得不行,却故作轻松地催他,“大米虫怎么了,我还是大米虫的未婚妻呢。别杵这里了,赶紧去打电话。”说着伸手轻推了下他左臂。
他一直凝着她小脸,见她没异样,他才放心转身离开。
待他一走,低头择着菜的她才停下手中的活,缓缓抬起小脸,望着没有了他背影的门口,一个艰难的决定正在心间渐渐形成。
打完电话回来的靳司炎,见她还在低着头择菜,姿势没有变过,择菜的动作也没有快或慢,他这才踏实地将心收回肚子里,拿过一边的浇水壶去加水。
见他要加水,虽然他完全可以自行加水,但她还是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来,走过去自他手中拿走浇水壶,墙角边的水龙头加好水,再交给他。
“他们怎么说?”
“下午两点过来。”他边低头浇水边对她说。
“今年的年夜饭要是二哥三哥在就好了,还有靳爸爸。”她说着说着情绪就低落了起来。
听到她的话,他眸光烁了烁,抬头凝视她,没有说话,看着她转身坐回木凳子上,继续低头安静地择菜。
就这样,两人一个浇花,一个择菜,很安静,很温馨,但其实两人都各有心思。
晚上,五个人一起吃了年夜饭后,周伯跟周妈与安琳还有靳安璃坐在客厅聊了会,靳司炎则上了二楼。
到了晚上八点,安琳坚持与周伯周妈结伴一起离开,并表示年初一会再过来。
靳安璃上了二楼的房间,看到靳司炎就面向着落地窗外,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别人在放的烟花。
她悄然自他身后圈搂住他脖子,粉唇轻吻了下他俊脸,“在看什么?”
他双掌抬起轻握她圈搂于脖子间的小手,微侧俊脸与她相凝,薄唇凑近啄了记她粉唇,“烟花。我们上楼顶看烟花,想不想上去?”
她水眸凝着他俊容,心底有份触动,现在不管他要求什么,她都尽量满足。
“好。”她微牵嘴角扬丝笑,起身去拿了件大衣,替他穿上后她自己也穿好,在要推他出房间时,他却拉住了她,“围脖。”
她这才想起,前两天买花时,偶然间遇到间专卖围脖的店,看到条她很合心意,也觉得跟他很衬的棕灰色围脖,便买了回来,于是去拿了过来。
“这是我新买的,很暖的,把它戴上。”她边说边要将它围到他脖子上,却被他一脸嫌弃地推开,“不喜欢吗?”
“不要。”他皱眉,“我要你织的那条。”
“可是那条没有这条暖。”她也跟着皱眉。
“我觉得暖。”
瞪着他久久无语,他也瞪着她,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也不退让,最后还是她先退让,谁让他是‘弱者’,需要被多多关爱。
嘁,老男人……
将她给他织的那条围脖给他围上之后,他还下了死命令,“以后这条就是我的御用围脖。”
她微怔,御用?
“可是风大一点就漏风。”她第一次织,又织得不怎么好。
“没漏。”他淡应。
其实靳司炎并没有觉得冷到需要围围脖,只是看到她织了,不想浪费了她的心意,便每次出门都围上,围上之后也不是围得很紧,纯当装饰用。
“没漏你还围得这么松松垮垮,跟没围似的。”
“……”
见他不说话,眉心拧得跟麻花辫似的,知道他不论她怎么说都死心眼了,便改口道,“不然我明天给你重新织条?”
“不要。”他想也没想就拒绝,眸底有抹固执,然后一言不发地一臂将她勾到了腿上坐着,控制着轮椅出房间。
她从他怀里悄悄地微抬小脸瞄他一眼,见他俊脸上没啥表情,跟平常一样淡淡的。
乘电梯上了楼顶,靳司炎控制着轮椅,带着怀里的她来到护栏前,望着远方夜空上面的烟火。
冷冷的夜空上方,有许多烟花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美丽花火,但都是千篇一律的烟花形状,看得有些无趣。
见她百无聊赖起来,他低着凝她,“想不想放烟火?”
“没买有怎么放?就算现在去买也没人开车,那两个保镖明天才来呢。”她嘟嘟小嘴,听语气有些幽怨,似是在怨他不提醒她今天买。
他勾唇,一掌轻抬她秀巧下颚,俯唇轻吻了记,随后对她低语,“看看那边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她转头望过去,赫然看到一摞烟花立在那里,惊喜不己地转回身搂着他脖子,水眸抬起望着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你出门跟安姨采购后,有人送过来的。”他淡笑着凝视她开心的笑脸,忍不住撷取她粉唇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