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最后,言晗晗的声音都有了几分哽咽。
傅星愿想说话,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许鸣沉替她说:“她刚醒来,现在没什么力气。”
言晗晗已经哭出了声,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布了一层雾气,微红,手机又被季轻拿走,季轻说:“让星愿好好休息,今天或者明天,江城的一辆直升飞机马上就到了,如果傅星愿情况不好,立马回来。”
视频电话被挂断了。
傅星愿闭上了眼睛,胸口轻轻起伏着,睫毛翕动,像脆弱的蝴蝶。
许鸣沉说:“我去拿饭过来,你吃点东西垫胃再吃药。”
傅星愿又有些昏沉了,就如同鬼压床一般。
她灵魂轻盈,身体沉重,她明明没有睁眼,却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黄土路,低矮的茅草屋。
维和士兵走来走去,当地的居民们正在忙碌,穿着白大褂的医疗医生正在给居民们分发医疗物。
许鸣沉他们不停地给他们的手脚消毒,口罩厚重,做好了一切防范的准备。
然后,螺旋浆声轰鸣,一辆直升机停在了空地上,气流的引力卷起了黄土,迷蒙了眼睛。
黑色直升机的机身上喷涂着中国红的国旗。
机舱门打开。
长长的梯子放了下来。
一双黑色的皮鞋踏在了梯子上,鞋面锃亮,高级面料的西裤裹着修长的腿,来人迈着稳健的步伐。
直到踏在了遥远的非洲,荒凉的土地上。
傅星愿睁开了眼睛,听着外面传来的吵闹声。
没过一会,房门被人推开,传来了“咿呀咿呀”的老旧摩擦声,却迟迟没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她侧了眸子往门那边看去。
逆着光,只看得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了那里。
茅草屋外明亮的光线隔离在了他的身后,衬得他的身影格外高大。
傅星愿的眼神缓缓地往上,他的轮廓模糊,晕开了光,线条硬朗又流畅,黑发随意。
她的鼻尖忽然有些酸。
男人朝她走了进来,离她越来越近,她一动不动的,就看着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干净的短发,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线条利落的下颔。
还有那显得薄情的唇。
她的喉结上下微动,移开了视线,没有说话。
她没去想,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她以为他的眉眼会模糊了,却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崩溃的碎片重新融合成了一个完整的立体的他。
她也不去想,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她已经决定了放弃,就不该再想他,不该再因为他而改变情绪。
他之于她,就只该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姜易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的傅星愿,非洲炎热,他的后背都是汗水,掌心里更是不知是热亦或是近情紧张而渗出的。
手指紧紧地拢在了掌心里。眼底的深海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躺在床上的她面色苍白,相比起出国前的她,却没有瘦多少,只是头上的那处仍旧渗透着血的伤口,显得格外刺眼。
姜易菲薄的唇抿成了没有弧度的直线。
直到现在,他踩在了非洲的土地上,进入了这个狭小的破旧的房屋里,看到了这么多天,一直在他梦里、脑海里出现的女人。
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
她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从半空中,落到了实地上。
昨天晚上,他忽然接到了季轻的电话,电话的那头远远传来言晗晗的骂声:“姜易,你个忘恩负义的,你个王八蛋!混蛋!”
他面无表情。
这么多天来,他睡得一直不好,时不时感到心悸,听到了言晗晗的骂声,心里却忽然畅快了些。
呼吸一窒,就好像……傅星愿和他的关系还很亲密一般。
他还会因为对傅星愿的一丁点不好,而引来她闺蜜的谩骂。
而不是现在这样成了两条不再相交的直线。
他弄不明白自己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先离开,却也是他最难以离开,就好像他也根本不明白——
当他从电话里听到了季轻平静地说着傅星愿在非洲砸伤了头部,疑似得了疟疾的消息时,心脏为什么会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动,紧紧地缩成了一团,五脏六腑都被人拿捏着,差点缓不过来。
后知后觉的恐惧和害怕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流窜,他的后背濡湿了一大片。
充斥着脑海的只有,她受了伤,得了疟疾。
他不敢想像,在非洲这样的地方,病毒肆虐,医疗落后,她得了疟疾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一个可怕的梦魇,笼罩着他。
季轻说了傅星愿所在的地址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一切的选择权就在他的手上,他根本就没有多想,立马安排了直升飞机飞往非洲。
他要看到她,抚摸她,然后……带她回来。
姜易低眸,嗓音低沉沙哑:“星愿。”
傅星愿闭上了眼睛。
她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无力地躺在了那里。
任由着姜易略显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脸上缓慢地移动着,细细地描摹着她每一寸的轮廓。
他的动作那样轻,轻到让傅星愿产生了充满了讽刺的错觉——就好像,她就是他掌心独一无二的珍宝,是他所有的怜惜。
真是可笑。
他的珍宝只有陆家的姐妹,和她傅星愿又什么关系呢?
姜易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她的脸,胸口压抑得发疼。
他应该恨她,现在却恨不下去,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正恨过。
即便,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了他们的孩子。
思及此,他的眸光有些僵硬,幽暗复杂地落在了她在被子下平坦的小腹上……
门外,许鸣沉敲了敲门。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对姜易说:“姜总,傅记者还没吃东西,她的药也还没吃。”
他大概也考虑到了房间里这两人尴尬的关系——花心的前未婚夫和被抛弃的前未婚妻。
迟疑着:“您要是忙,可以先去看下物资的发放情况,傅记者让我来照顾吧。”
“不用。”
姜易的薄唇又冷又硬,他看着许鸣沉的眼神微微阴沉,淡淡道:“你把东西放下,我来照顾她。”
许鸣沉摸了摸鼻子,“好吧。”
他走进来,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了傅星愿一眼,就出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姜易俯下了身子,靠近了傅星愿,声音淡淡道:“我扶你起来。”
他说完,忽视了傅星愿眼里明显的抗拒,有力的手臂就放在了她的后颈处,另一只手环绕过她的身前,将她扶起。
后背靠在了床头。
这么一移动,傅星愿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得快散架了一般。
姜易清隽的眉头微微拢着,手下的动作越发轻了,“等会就好,我喂你吃饭。”——
题外话——
哼哼哈哈日常推微博:青耳full,爱你哟!
☆、103容深也冷下了眼眸,“姜易,傅星愿同样不适合你!”
空气格外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傅星愿不说话的时候,很安静,五官冷艳,没有什么表情,气质很淡薄。
存在感很低很低。
整个吃饭的过程,她的眼神都没有对上他的,只垂眸,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手里的碗,略显苍白的唇微微抿着。
这一切都说明了她不想理他,她连看他一眼,都嫌浪费了精力。
姜易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喉咙口被满腔的情绪堵着,说不出话来铒。
外面的阳光穿梭了进来,有几缕落在了他们的中间,就好像将他们俩隔开的鹊桥一般。
粥还剩下小半碗,他舀起了一小勺,喂到傅星愿的嘴边。
她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畔。
姜易垂眸,眸里有些温和,“不吃了?吃饱了么?”
她点了点头,连点头都显得格外吃力。
姜易从西装口袋拿出了手帕,轻轻地抿在了她的唇畔,温柔地擦拭着,“好,你先坐着,不要立马躺下,等腹中消化得差不多了再躺。”
他说完,重新端起了碗,毫不避讳地把傅星愿刚刚没吃完的粥,三两口地解决了。
这下,傅星愿的眼神终于凝在了他的身上,她眼睛很大,黑色的瞳眸占去了三分之二,含着浅浅的惊讶。
他们亲密的时候,姜易不是没有吃过她吃剩的东西,甚至有一次,她故意撒娇耍赖要他吃下去。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决裂了,他又何必做出一副情深的模样,在她的心上,再次狠狠地划上一刀。
她睫毛轻轻地颤抖,闭上了眼睛,隔离了他的视线。
在此刻,心里的痛楚似乎早已远远地超越了身体,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
姜易眼眸仿如星光熄灭,暗淡了下来。
胸腔里弥漫起了酸涩的湖水。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照出了她可爱的小绒毛,她的肌肤就像透明的玻璃,晶莹剔透,苍白得不真实,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非洲这灿烂得过头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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