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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 出版完结+番外 (唐七)


  他的反应令聂非非意外,她停顿了一会儿,才颇有些尴尬道:“许导你……”又道:“我……我真是觉得许导你在开我玩笑,我看许导你口味似乎一直是偏明丽耀眼的女性……”
  许书然打断她道:“你读大学时我就喜欢你,但那时你已经有男友。”又问她:“你不知道自己就很明丽耀眼吗?”他没有老土地进一步同她剖白,说这么多年他同其他人都是逢场做戏,真正爱的只有她一人。她不会信,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是爱过别人的。只不过,聂非非的确是他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她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但那时候的那份真心,大概并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否则他就该也去A国,前往她就读的那所学校,制造一起浪漫邂逅,然后对她展开热烈追求。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一眼万年的深情。他那时候对她的喜欢也就是到那个程度罢了,她并没有他的梦想重要。但多年后再重逢,她依然同大学时代别无二致,自立自主、明丽耀眼,那喜欢便又死灰复燃,像座极不稳定却极其壮美的活火山,吸引他一步一步泥足深陷,每一步都是疼的,却也有快慰。
  但即便他没有煽情地同她剖白,聂非非看起来也足够震惊了,喃喃道:“这……那……那时候吗?我不太记得那时候我们有没有见过,哦,对,你说过我们同校……”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她就住了嘴。
  那样单纯的暗恋到底是发生在多少年前?许书然看着她,看她的长发卷出利落的大波浪,看她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困惑和尴尬,但是她的眼神依然是清明而精神的。她大学时代也是这样,无论发生怎样的事,她的眼神始终是清明而精神的。他低声道:“你大概没有见过我,但……”他笑了笑:“我在很多地方见过你,食堂、超市、水房、自习室、图书馆、春远湖的湖边草地上。”
  聂非非不置可否地道:“哦,这样。”显然并不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许书然沉默了两秒钟,突然道:“如果我在你遇见聂亦之前先找到你,和你表白,追求你,是不是我们可能有机会?”
  聂非非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他,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没可能的。”她很淡地笑了一下:“你怎么在我遇到他之前就喜欢上我,和我表白呢?”她转回头去撑着腮看窗外:“我遇见他是在十二岁。”
  许书然愣住了,半晌,道:“我不相信你从那时候……”
  “喜欢他?”她将他的问题补充完,手似无意压过心口:“谁知道呢?”
  许书然顿住,这一次他沉默了更长时间。在这微长的沉默里,他想了很多,他想她在聂亦身上竟花费了那样长的时间。她放在聂亦身上的,也许的确是一份难以撼动的深爱,但如果他也愿意为爱情坚持一次,为爱情牺牲一次……唯有时间才能与时间较量,唯有牺牲才能与牺牲匹敌……这想法令他一瞬间有些激荡,他开口向她,声音因心中的决定而异于常时,听上去甚至有些少年才会有的冲动,他道:“你总有一天会忘记聂亦的,对吧?那时候我……”
  聂非非有些不解地眉心微皱,却本能地打断他的话:“许导我感谢你的厚爱,但……”她顿了顿:“请你不要让我难做,的确我总有一天会忘记他,但忘记应该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我从没想过给自己设一个时限。”她低声,像是说给对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也许很快就忘记他,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这怎么好讲呢,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
  许书然没再说话,两人沉默对坐了一阵子,直坐到许书然手机响,他出门接电话。
  聂非非忐忑地等了一阵,没等到许书然回来,心想此时相对也是尴尬,许书然兴许也是做如此想,因此借机留她一人养病,自己悄悄走了。她心中大感安定,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后便是如此境况,天色已暗,许书然依然没有回来,而聂亦坐在床旁边的小沙发里戴着耳麦单手轻轻敲字,说在写文件又不太像,倒像是在开什么只需他敲YES或NO的视频会。
  聂非非知道这绝不是梦,刚才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挺疼的。但聂亦怎么会出现在她病房里?难道是许书然多事,将自己受伤的消息通知了聂亦,而事有凑巧聂亦正在K国首都出差,因此顺道来探望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巧。
  聂非非半眯着眼睛观察聂亦。
  这是个阴天的黄昏,因此房中光线并不盛,几乎暗沉得算模糊了。但电脑屏幕的微光足够勾勒清聂亦的脸:他目光专注落在屏幕上,左手放在唇边,右手随意搭着键盘。有时候聂亦想事情时会做这个动作。
  这人真是好看。
  这人是她的丈夫。
  但马上就要不是了。
  聂非非在天马行空地想。
  就在那时候她突然注意到聂亦抬头看了眼病床,她几乎是本能地闭眼装睡,大概是因潜意识里已将这事想得透彻:既然相对无言,那不如不要相对。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她听到响动,聂亦应该是关上了电脑。
  她感觉聂亦在看她。
  她努力控制住眼睑和睫毛不要颤动。
  聂亦的手落在了她的腹部。
  她知道,隔着被子和病号服,怎样的抚摸都会像是轻抚,但来自那只手的轻抚,却让她无端感觉那抚摸里带着怕碰疼她的慎重。那轻抚十分缓慢,停留在她的腹部。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接着轰然一响,忽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聂亦会做这个动作,以及为何她会在这动作里感知到慎重。
  这里失去过一个孩子。
  他们的孩子。
  他知道了。
  又是许书然吗?
  好吧,事到如今,就算他知道了也无可无不可了,这无法改变他们各自选择的路。
  聂非非睁开了眼。她想她并不是给自己找理由好再一次同聂亦相对,只是,这事,既然他知道了,他们总要谈谈的,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要么就是下个星期,或者下个月,没有必要将事情拖到那么远。
  聂亦像是早知道她装睡,看到她不含一丝睡意的清澈双眼时也并没有惊讶。他坐在病床旁边,倾身靠她很近,很专注地看着她。对上他的目光时她心里微颤,但只是一刹那,她立刻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也不是我的错,你也不能,不能责怪我……”她没有想过会和聂亦谈起这件事,她从没有准备过,她是将语声伪装得很平静了,但那毕竟是她心中隐痛,此生难愈,再提及时无论如何难以从容。她错开他的目光,将脸转向了另一边,入眼只看到一面雪白墙壁。
  半晌,她听到聂亦开口:“你对我有多失望才会瞒着我。”声音有些低哑。
  她看着墙壁:“我并没有……”
  她的手指感知到聂亦手指的温度,接着是他的嘴唇。“是我的错,”他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赶紧偏过头来,却并不能看清聂亦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她突然就明白过来他的第一句话其实并不是个疑问句。然后她听到他向她许诺:“非非,我不会再离开你。”
  她的眼皮猛地一跳,是的,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早料到了。
  那时候童桐问她为什么不让聂亦知道,她告诉她因为聂亦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一旦他知道,这婚就不用离了。童桐睁大眼睛问她,那不是很好吗?
  她明白童桐为什么会那样说。世上的婚姻,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因为纯粹的爱情,这才是人间现实。世间多的是因利而成、因需而成、因不得已而成的婚姻。但她想,那不应该是她同聂亦。若他们的婚姻只是因聂亦的责任心而不得不维持,不幸的会是谁?受侮辱的又是谁?
  不能那样的。
  她愿意让他幸福。也希望自己将来能幸福。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聂亦:“没有必要的。”缓了缓,又道:“你来之前,许书然向我表白了。”
  聂亦猛地抬眼。她观察他的表情,看到他眼中的吃惊。她想,至少许书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这很好。她从不爱撒谎,但此时却不得不撒一个谎,好让彼此能够真的彻底结束,不留余地,没有退路。
  聂亦,我知道你的痛苦,她认真地看着他,在心里轻声道,我知道你并不太擅长感情这种事,你一直觉得这方面我懂得比你多,那么这次就请完全地信任我,如果你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让我来告诉你。
  她看着在震惊中有些茫然的聂亦,从他的掌心里收回自己的手指,手肘撑着床铺坐了起来:“我答应他了。”她微微抿起嘴角,状似平和:“聂亦,你不能再在我的身边待着了。”
  寂静似一幅紧绷的白纱,裹着暮色笼住房中每一寸。好一会儿,她听到聂亦低声:“这样。”然后看到他坐回沙发深处拉开了彼此距离,又过了几秒钟她听到他问她:“所以,你最后的决定是……”他停了停:“你还是希望和他在一起,是吗?”
  她轻轻点头,轻轻应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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