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余生不快乐 (笙九)

　　“哟！陆总您也来了？”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我身后响起，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就有一个人从我和陆余生的中间挤进来，浓重的香水味有些刺鼻，我被那女人挤的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那女人穿着火红的裙子，身材凹凸有致，大大的波浪卷发披在双肩，跟她一比，我简直就是清汤挂面。
　　“恩。”陆余生用鼻子恩了一声，并没有想在她身上多耽误工夫，好像也没什么兴趣，想想也是，这样妖艳的姑娘，陆余生见多了。
　　陆余生走到我身边，拉着我想走，那个女人右手拿着香槟，愣是用胸把陆余生抓着我的手臂给挤开了：“陆总，好久不见，喝一杯呗？”她脸上挂着笑，也不顾周围有围观的人，极力的搔首弄姿。
　　这时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季昕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季昕，穿着白色的礼服裙，披肩长发，浅粉色的口红，映衬着皮肤更加的白皙。梨涡浅笑的样子，活脱脱像是童话故事书里走出来的公主。
　　一众人纷纷走过去跟她祝福，季昕的身边站着一个颇有成熟气息的男人，还绅士的帮季昕接过所有的礼物。
　　“季昕啊，你说你过生日，这么晚才出现，是不是不大好啊？不行，怎么也要自罚三杯！”人群中的一个女声笑嘻嘻的说到。
　　“还不都怪杨川，我试了十条裙子，他都不满意！这不，可算是试到他满意了！可累死我了！”季昕撒娇似的说到，还不忘转过头，眨巴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
　　“得得得，又开始秀恩爱了，真是受不了你们！”那女人努努嘴，笑着说到。
　　季昕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我，不，准确的说，是看见了陆余生。
　　“陆总也来了，这位是……以前没见过，也不介绍介绍？”
　　陆余生眉眼带笑，撇了我一眼：“安禾，打个招呼吧，这位是杨川杨老板的……女伴。”
　　“你好，我叫安禾，很高兴认识你，生日快乐！”我笑着递上陆余生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季昕原本笑着的脸上，在听到陆余生那句“女伴”的时候，僵硬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便双手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
　　“陆总，咱们也别扎在女人堆里了，正好李老板他们也在，咱们去谈谈合作的事儿？”杨川拍着陆余生的肩，我听到陆余生要走，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陆余生云淡风轻的把我手指掰开，转头对季昕说：“那安禾就麻烦你了。”
　　“陆总哪里的话，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安小姐的。”季昕笑着拉着我的手臂说：“那帮男人就让他们忙去吧，咱们呀，就负责吃吃喝喝就好。”
　　我被季昕拉着在沙发上坐下，十几个女人围成一个圈，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虽然她们都穿着高档的洋装，但是这场景，像极了华庭的小姐休息室。
　　“诶？安小姐是吧？请问你是怎么把我们玉树临风的陆总给勾搭上的？你是哪个大学的高材生啊？或者是模特？演员？”那个之前搭讪陆余生未果的女人，突然将话题抛过来。
　　一时间，我有点不知所措。
　　“是啊，像陆总那样的金主，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般人啊，还入不了他的眼呢，你就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另一个女人也随声附和。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时，红衣服的女人又说了一句话：“我听我们家老李说，陆总全段时间在华庭包了坐台妹，不会就是你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香槟杯没拿稳，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香槟溅湿了裙角，我慌乱的用手去擦。
　　“啧啧啧，坐台妹就是坐台妹，永远入不了流，穿上香奈儿的裙子又怎样？骨子里还是一副穷酸样！也不知道陆总这是怎么了，这样的货色也吃得下去啊！”红衣服的女人翻着白眼，冷嘲热讽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周围的人都在嗤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是别的，就是觉得我给陆余生丢人了。
　　“够了！咱们坐在这里的，哪个是见得的光的？说别人的同时也先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季昕突然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了，我抬起头看着她，顿时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万丈光芒。
　　“安禾，你衣服脏了，跟我去换一件吧，瞧着咱俩的身形差不多。”季昕拉着我的手向就要上楼，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一个个呆若木鸡的女人们：“你们自便吧！”
　　
　　第十四章陆余生，咱回家吧
　　
　　季昕拉着我上楼，休息室里给我找了一条裙子：“换上吧，你那件等下我叫人去给你洗干净，明天送你那去。”
　　我换好衣服出来，季昕半依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香槟：“好看！送你了！”
　　“这个，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杨川的钱！无所谓！来，坐吧，咱俩聊聊天，外面太吵了！”季昕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我坐过去。
　　我本来就对季昕颇有好感，所以也没有很拘束，自己拿着桌子上的香槟，倒了一杯。
　　“你多大啊？看着比我小不了几岁。”季昕跟我碰了一下杯，自顾自的喝光了杯子里的香槟。
　　我见她都喝了，自然就是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21了，你呢？”
　　“才21啊？我23了，那你的叫我姐姐！”季昕笑着，又倒了一杯。
　　“什么叫才21啊，你也就比我大两岁！”我说话的功夫，季昕又把杯子里的香槟喝光了，还想倒第三杯。
　　我赶忙给拉住了：“季昕，你别喝了！”
　　“没事儿！姐酒量好着呢！都说了你得叫我姐姐，就叫季昕姐，要不就叫昕姐！”季昕挣脱我的手，又倒了一杯。
　　“噗……”我差点没忍住笑，我说你也知道我以前干啥的，我们那，妈咪才叫姐呢，所以我现在……一跟谁叫姐，就觉得是在骂人！
　　“这样啊……”季昕思索了一会，手一挥：“行吧！那就不叫，不过我看你这样，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以前的这个身份啊，怎么刚才，我看你都要哭了，吓死我了，这要是让陆总知道你在我这儿哭了，还以为我没照顾好呢。”
　　季昕说完，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双手的手肘撑着膝盖，摇晃着手中的杯子，我说我确实是不在意，我19就去坐台了，这就是命。我就是干这个的，不怕人说，接过的客人有比这骂的还难听的，早就免疫了，我就是……就是觉得给陆余生丢人了……
　　我声音越来越低，嗓子发紧，季昕沉默了一会，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叹了一口气：“外面那些人啊，甭理他们，就那个穿红衣服，挤兑你的那个雯雯，说自己是什么模特，别扯了，30线模特，给淘宝拍爆款都没人用她，什么十八线演员，28线歌手，多了去了，台阶也没比谁高哪去，就好像我吧！学习不好考了个大专，实习期在西餐厅当领位，认识了杨川，这也算蛐蛐飞上枝头变麻雀了。”
　　“噗嗤……”
　　季昕一句话就给我逗乐了，我说人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咋还变麻雀了啊！
　　季昕也给我一个大白眼，说，我原来就是个蛐蛐，能变成麻雀也不错了成么！
　　我和季昕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很快一瓶香槟都被我俩喝了，季昕喝的笑脸红扑扑的，我忍不住上去掐她的脸。
　　季昕不让，我就追着她跑，可能我俩都有点喝多了，跑了两圈就都倒下了，休息室的地毯软软的，季昕伸手要我摸我胸，一边摸一边说：让姐姐看看你发育全了没有。
　　我当然不让，我俩一来二去的就滚在一起了。
　　杨川推开门的时候，季昕正骑在我身上要扒我衣服。
　　“嘿！季昕，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啊？！”杨川喊着，把季昕从我身上拎起来。
　　季昕软绵绵的靠在杨川身上，闭着眼睛，摸来摸去的，一边摸一边说：“诶安禾，你这发育的不行啊，要不姐姐告诉你丰胸秘诀吧！”
　　杨川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这是喝了多少假酒！”
　　我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眼前模模糊糊的，看着杨川和季昕拉拉扯扯。
　　我正想爬起来的时候，一双大手把我捞起来，我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清了抱着我的人，我冲着他嘿嘿嘿的傻乐，用手指胡乱的抚平了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毛，我说陆余生，咱回家吧，回家……
　　
　　第十五章慢点，你慢点
　　
　　陆余生把我抱着塞进车里，我揪着他的领带不让他走，我说你去哪啊，又把我自己丢下了啊！
　　陆余生好像也没生气，掰开我的手指揉了揉我的头发，他说：你躺着睡会，一睁眼睛，咱就到家了。
　　陆余生把车门关上，就去开车了，我躺在后座上，东倒西歪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家，这个字对我来说太遥远了，从我妈死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我哭的稀里哗啦的，鼻子一抽一抽的，陆余生的车开的飞快，慌的我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