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余生不快乐 (笙九)

　　我抬头看着陆余生，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面无表情，语气却不容拒绝。
　　那一刻我的心说不出来的难过，果然，有很多伤害都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多，自找的。
　　我当着陆余生面把药吃了，我说陆总，规矩我都懂。
　　我忍着哭腔，却控制不住自己泛酸的鼻尖和发红的眼眶，一大滴眼泪落下来，砸在我的手背上，摔成几瓣。
　　陆余生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拧着眉毛看着我，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这样的，出来卖还装无辜的。
　　“你放心，该给你的钱我是不会少给你的。”陆余生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谢谢陆总，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刚一起身，就被陆余生按下来。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然，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
　　“什……什么意思……”我结结巴巴的问，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陆余生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大脑死机了，完全不能思考，不能运转。
　　“做我的女人啊，钱肯定比你去坐台赚的多。你说呢？”陆余生看着我笑。
　　原来，陆余生是要包养我？
　　做我们这行的，最大的运气就是被哪个不差钱的大老板包养了，就省了天天喝的烂醉，陪各种客人周旋，更重要的是，只要对方没有什么那方面的怪癖，生活的还是比较滋润的。
　　尤其是被陆余生这种人包养，不是那种肥头大耳看起来就油腻的老头，虽然陆余生性格脾气古怪，但是他长的好看啊！
　　可如今这么大的运气砸到我头上了，我却不敢要。
　　我说，陆总，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你。
　　
　　第十章赶紧滚啊，以后再也别见面了
　　
　　陆余生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欢呼雀跃，并且竖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我一定练好本事，保证伺候的陆总满意！
　　陆余生只有那么一秒钟的迟疑，随后收起脸上的笑意，单手捏着我的下巴，捏的我生疼：“跟我玩欲擒故纵？老子可不吃这一套。”
　　陆余生说完一用力，把我推到在沙发上，我揉着酸痛的下巴连忙起身，一直跟陆余生说对不起：“陆总，我没法离开华庭，我……我还欠着乔飞钱呢。”
　　我声音越压越低，不敢抬头看看陆余生。
　　我知道乔飞惹不起陆余生，但是我就这么跟了陆余生，以后乔飞也肯定不会放过我。
　　乔飞曾经说过，他的钱，都是在刀尖上抢来的，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所以对他来说，这不是钱，是命。谁要是敢动他命，那大家都别好了。
　　两个人我谁都得罪不起，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么。
　　“欠了多少？”陆余生有点不耐烦的问我。
　　“两百万……”
　　“两百万？”陆余生语调平稳的要命，给我吓的浑身哆嗦。
　　“我还了一些了，还差点……”我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钱我替你还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住这儿。还有，我的条件是，以后不许再和华庭的人有任何来往。我可不想以后传出去，圈子里的人说我陆余生品味下降了，连坐台女都要。”陆余生说完，拎着西装外套就要走。
　　我连忙叫住他：“陆总，那……我能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么？”
　　事情已经到这份儿上了，我要是在说什么，就太不识抬举了。
　　“你有什么值得收拾的？”陆余生转过头看着我，一脸的鄙夷。
　　我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也是，我有什么可收拾的啊。就那么点廉价的化妆品，几条在陆余生眼里像抹布一样的破裙子。
　　“算了算了，你爱回去就回去吧，今天下午会让人把钱送去华庭，华庭老板我熟，那个叫乔飞的不会为难你的。”陆余生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的副卡，密码后六位。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别出去给我丢人。”
　　陆余生说完，随手一丢，我没接住，卡就掉在地上，我盯着摔在地上的银行卡，眼睛有点酸。就是那种特别羞辱的感觉，我捡起来那张卡，卡上有一种味道，陆余生家洗手液的味道。
　　说真的，我坐台这么久，已经早就忘了什么叫羞耻心了，我搔首弄姿，看着各种男人往我的内衣里塞钱，甚至他们骂我贱货，婊子，我都能一脸堆笑去讨好他们。可以到了陆余生，一切都变的怪怪的。
　　我拿着陆余生的卡，去商场随便买了一条白色的裙子，然后把身上这件火红暴露的“工作服”，扔进了垃圾桶。回到之前住的地方收拾东西，陆余生说的没有错，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带的。
　　我去华庭的时候是下午4点多，还没开始上客，大部分小姐也还没来上班，我拖着一只皮箱，直接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姚莉和乔飞坐在那里，抽着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莉姐，飞哥。”我推开门进去打了个招呼。
　　姚莉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臂，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看。乔飞并没有起身，连看都没看我。
　　“陆总没为难你吧？你还好吧？”姚莉担心的问我，我看着她有点想哭。
　　我没说话，走到乔飞身边：“飞哥，我……”
　　“知道了，陆总已经把钱送来了。”乔飞猛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抬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一夜没见，感觉乔飞老了很多，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刚想说话，乔飞猛地起身把我推开了，头也不回的走出休息室，一边走一边说：“你欠我的钱都还完了，爱哪哪去，赶紧滚啊，以后再也别见面了。”
　　我本来想好好的和乔飞说句再见的，不是我有多圣母，虽然我并不能从心里感谢他，但是对他，我也恨不起来。
　　姚莉拉着我的手臂坐在沙发上，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阿禾，你这也算熬出头了，姐帮你打听了一下，陆余生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你别惹他生气，就没什么苦头吃。不像别的老板，那玩的才叫一个花花！”
　　姚莉给了我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我冲着她傻乐。
　　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你傻乐什么呀！姐还是那句话，凡事儿多留点心眼儿，他们那种人啊，也就是玩个新鲜，你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啊多留意着点，万一哪天陆余生……”姚莉说到这儿咬了咬嘴唇，停顿了一下：“阿禾，你别怪姐说话难听，也别说姐咒你，万一哪天陆余生不要你了，你能从良就从良，不能的话，也就在外围的圈子里混，别回来咱这儿了，做外围的瞧不起坐台的，坐台的瞧不起站街的，但是你说，咱们这些人，不都是一个操行！”
　　我看着姚莉，张开手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说姚莉，你保重啊。
　　
　　第十一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姚莉呜咽着，拍拍我的后背：“傻不傻啊，姐16出来混社会，今年28了，还用你操心啊。不过阿禾，以后要是你真没地方去了，就回来找姐！姐本事小，这不还有乔飞么！乔飞昨晚一夜没睡，就担心你呢，要不是我们拦着，他差点就去陆余生家抢人了。我说陆余生是什么人啊，哪是咱们这种人惹得起的。你别怨乔飞逼你还债，乔飞上头还有老大呢，他要是不把债逼回来，他半条命也没了。”
　　我说你都知道了？
　　姚莉点点头，说乔飞昨天跟她说了，姚莉摸着我的脸，一脸的心疼：“你也是命不好，咋啥事都能让你碰上呢。”
　　我抱着姚莉，姚莉抱着我，我的眼泪顺着下巴流到姚莉的脖颈上。姚莉跟我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好像我妈。
　　“行啦，别跟生离死别似的，回去吧回去吧。”姚莉把我推开，然后用手擦了擦眼泪。
　　我走出华庭的时候，天还没黑，周围的高楼大厦却遮挡住了即将沉下去的夕阳。姚莉穿着黑色的裙子，双手抱在胸前，我拉开出租车的门回头看她，她冲着我使劲儿的摆了摆手。
　　就好像这一别就是永远似的。
　　出租车开走的时候，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姚莉的身影越拉越长，再即将转弯的时候，姚莉身边多了一个人，像是乔飞。
　　我回到陆余生的别墅里，洗了个澡就睡了。
　　半夜的时候，只觉得腰间一凉，我猛地睁开眼睛，陆余生冲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整个赤裸的身子就压了过来。
　　我不记得那晚做了几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洗了澡裹着浴袍走出卧室，就看着陆余生特别悠闲的，半躺在沙发上看报纸。
　　陆余生扫了我一眼，目光继续盯在报纸上：“收拾一下，带你去吃饭。”
　　“哦。”我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回房间里换了一件衣服。
　　陆余生开车带我去吃饭，一家法国餐厅，我不认识法文，也看不懂菜单。我盯着菜单觉得脸都烧起来了。我偷偷的看向陆余生，陆余生无奈的给了我一个白眼。
　　那顿饭吃的我极其不舒服，也没吃饱，就好想去路边吃一碗麻辣烫。但是这条商业街，别说麻辣烫，连路边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