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余生不快乐 (笙九)

　　“安禾啊，来把水果洗洗，给客人吃。”陆妈妈递给我一个苹果，特意在加重了“客人”两个字。
　　“阿姨，不麻烦了，我就是来看看阿生。”张喻一脸讨好的笑。
　　“行，看也看过了，张小姐也忙，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老两口，再不济还有安禾，你回吧。”陆妈妈头都没抬，拿着湿毛巾给陆余生擦手。
　　张喻拎着水果捧着花，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她愤愤的看着我，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扬了扬下巴，样子活脱脱像是打赢了胜仗了野鸡。
　　都不用张喻开口，我就知道这人准没憋好屁，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老娘法眼一开，就知道她是个妖孽了。
　　果然，张喻贱兮兮的说：“叔叔和阿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不过这位安小姐，可是她非拉着阿生吃辣椒的。”
　　陆妈妈听到这句话停了动作，撇了我一眼就转过头，看着张喻：“安安呢，刚跟阿生在一起，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他们小两口的事儿，我们做父母的都没说什么，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请回吧！”
　　张喻被憋满脸通红，半天没冒出一句话，一生气就走了。高跟鞋踩的哒哒响。
　　张喻走了之后，陆妈妈皱着眉看着我：“安安，真是你？”
　　陆余生刚想说话，就被陆妈妈一眼瞪回去了：“你闭嘴！我问安安呢！”
　　我揪着睡衣低着头，我说阿姨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吃辣过敏。
　　陆妈妈叹了一口气，好像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行啦，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虽然陆余生脾气有点怪，总是阴晴不定的，但是他父母真的是特别好的人。
　　陆余生出院以后我们一起回了海边别墅，陆爸爸每天一大早就拉着陆妈妈的手，去海边转一圈，回来以后就帮着陆妈妈一起准备早饭，看着两位老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我站在厨房外都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帮忙。
　　陆妈妈教了我几个陆余生最爱吃的菜，还一劲儿的叮嘱我，让他少喝酒，多回家吃饭，外面的东西再贵，也比不上家里的菜安心。
　　陆妈妈俨然把我当成了陆余生的女朋友，陆余生可能嫌解释起来麻烦，也就懒得解释了。陆妈妈说：我们家阿生人不错的，哪家的姑娘跟了他，吃不了亏。
　　我点点头，心想：是啊，可是我哪有这种福气啊。
　　陆余生就是个工作狂，在家呆了一天就去上班了，不过大概是因为他父母在，他每天都回来的很早，基本是一下班就赶回来了。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陆爸爸就拉着陆余生收拾碗筷，我说我来吧，被陆爸爸一眼瞪回去了。
　　陆妈妈也笑，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
　　我俩就看着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收拾残局，刷碗刷筷子的，觉得有点不适应。
　　陆妈妈好像看出来了似的，笑着说：“你习惯了就好了，我们家一直是这样，我做饭了呢，他们爷俩就负责饭后刷碗。”
　　我看着陆妈妈，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两个人收拾完，就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陆妈妈靠在陆爸爸肩上闭着眼，好像在打盹，我坐在陆余生身边身体挺的直直的。
　　陆余生偏过头看着我，伸出手把我的头往他肩膀上靠。
　　和陆余生的父母朝夕相处了几天，又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所以当陆余生父母说要回去的时候，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那感觉就好像世界都安静了，一家四口人和和睦睦的，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可是梦境终究是梦境，梦醒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十章床上等我
　　
　　陆余生父母离开的时候，我哭得像一条狗。
　　眼泪哗哗的流，看的陆余生一脸的错愕。
　　他说：安禾，你丫不去演电影真屈才了，可是现在飞机都飞走了，你还哭，这有点演过头了吧。
　　我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胡乱的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我懒得搭理他，他说我演就演吧，其实我就是想我妈了。
　　一想到我妈，我就想到我继父那个杀千刀的，我妈一辈子没享到福，被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嫁给我继父以后更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最后就连死，都没落得个囫囵个尸体。
　　我妈未婚生子，在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不耻的，当然就算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从我懂事开始，听到别人对妈妈评价最多的话就是：不知廉耻，下贱，不要脸，婊子。
　　甚至我妈去买个菜，菜摊的老板娘都会把自己家的男人挡在身后，警告我妈不要打他们家男人的主意。
　　我妈虽然给我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但是从来都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不管是大人，老人，还是小孩儿，都喊我：野鸡家的。
　　那时候我小，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气急了我就会冲上去跟她们打一架，但她们人多势众，我没有一次占到过便宜。
　　在外面受了欺负了，我就回家哭，问我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我妈见我哭，她也哭，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不停的告诉我：安禾，你有爸爸。妈不骗你。
　　她这么一说，我就问她：那我爸在哪？
　　我一问，她哭的就更厉害了。
　　妈妈在镇子上的纺织厂打工，晚上帮人家缝缝补补，日子过得很清苦。我和我妈住在一个月150块钱的小单间里，屋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
　　我妈长的好看，总有各种各样的男人来我家，借着“帮忙”的由子，对我妈动手动脚的。我妈柔柔弱弱的，受了欺负也就只会哭。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爸爸，因为在我的感知里，似乎我和妈妈受欺负，都是因为我没有爸爸，只要我有了爸爸了，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于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必须有个男人才不会被欺负”的想法，就埋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为后来的发生的一切，埋下了隐患。
　　我12岁那年，我妈工作的纺织厂倒闭了，房租也涨到500块钱，这对我们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那时候我就快上初中了，她虽然到处打零工，但还是没办法负担我的学费。我总能看见我妈偷偷的哭。
　　我跟她说别哭了，大不了我不上学了，我拍拍胸脯说：以后我养你。
　　我妈瞪了我一眼：不许胡说，妈砸锅卖铁也得供你念大学，念了大学才能有出息，才能被人瞧得起。
　　没过多久，我妈领回家一个男人，要我喊他爸。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高健，也就是我后来的继父，他一米八的个头，感觉要把我家房顶给戳破了，皮肤黑黑的，长的也不好看，剃着寸头，白色的圆领半袖，穿着一条洗的褪色的蓝色裤子。
　　我怯生生的躲在桌子下面，上下打量着高健，我妈急的直跺脚，把我从桌子下面拽出来，拽的我胳膊生疼。
　　“叫人啊！”我妈一边冲着我喊，一边讨好似的跟高健说：“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
　　我妈说完，转过身甩了我一耳光，那一耳光打的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作响，那是我妈第一次打我，我呆愣愣的看着我妈，不说话，也不哭，全完是被打懵了。
　　高健蹲下来，揉揉我的脸，然后厉声的跟我妈说：你这是干啥，咋能这么对孩子！
　　高健冲着我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我不敢接，他就撕开包装纸把糖塞进我的嘴里。
　　“甜么？”高健笑呵呵的问我。
　　我点点头，整个身子害怕的直发抖。
　　“叔叔家里有好多这种糖，以后天天吃，好不？”高健又问。
　　我不敢回答他，而是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妈，我妈有些局促的揪着衣角，对我使眼神儿。
　　第二天，我妈就带我搬进了高健的家。
　　所以后来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我害死了我妈，因为如果不是我，我妈是不会嫁给高健的。不嫁给高健，我妈也就不会死。
　　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里我看见我妈浑身是血，看看高健冲着我阴狠的笑，他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疯狂的跑，我追着他，我说高健，你他妈别走！
　　醒来的时候，陆余生已经把车停好。
　　陆余生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进海边别墅，拖着我的头发把我塞进浴室里。
　　浴室的门被陆余生“砰——”的一声关上了，但是他的话还是从门缝里飘进来。
　　陆余生说：洗干净点，床上等我……
　　
　　第二十一章安禾，抱着我
　　
　　虽然陆余生突如其来的“欲望”有点莫名其妙，可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金主呢。
　　我咧着嘴角冷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莲蓬头洒出来的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
　　我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被陆余生一把攥住，没等我说话，他一把扯下我的浴巾，将我拦腰抱起，丢在床上。
　　他不由分说的揉进我的身体，我疼的呲牙咧嘴，但是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陆余生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滴在我的下巴上，还有几颗不听话的落进了我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