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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前没有想念 [出版] (姚瑶)


亦舒说对了,因为在乎,所以解释。不在乎了,解释也无必要了。
暖溪想,二十二岁的青春,总会有得到失去的残酷,因为我们都还年轻。

“要离开了,一双盲目。”
若清不时的短信,裹夹绵绵回忆,试图打动这个昨天还在身边的男子,期待可能的挽留。
“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连解释都没有就从我身边消失。”暖溪面对货架,默默地说。
翔泽伸手揽过她垂着的脑袋,“暖溪,我担心的却是你的消失,如同你指甲上的蝴蝶。”
暖溪抬起头来对他绽开明媚笑容,照亮两个人二十出头的美好年华。
翔泽每天下班送暖溪回家。暖溪洗澡,涂抹各种护肤品,翻看时尚杂志,或者坐在地板上啃尼采、叔本华、荣格……翔泽坐在桌前安静地复习功课,做中文的英文的各种习题。
深夜3点,翔泽给暖溪一个温柔的亲吻而后躺在暖溪的床上睡去。暖溪坐在电脑前看通宵的电影,可以连续一个星期看费里尼的同一部片子,有着过分认真的神情。
一个周末,两个人保持相互依偎的姿势靠在一起看《美国梦》。暖溪笑着说:“每个人都有个春秋大梦。”
翔泽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暖溪说:“暖溪,我准备去美国。”
暖溪的笑容有瞬间的迟缓而后回复柔和面容,“中国人的美国梦。好吧,然后呢?”
“我不想说你等我这样的话。暖溪,和我一起把托福和GRE考过去,我知道你可以。我们一起出去,一起读书,一起生活。”翔泽带着认真带着急切带着温情也带着决绝。
“我不想进学校读书了。”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想去美国走一圈。但,这样的感觉,不对。”
“那你想怎么办?”
“我们结婚吧。”
“什么时候,我成了这样可恶的女人。想和一个男人结婚,去美国。连我自己都觉得是这样可鄙的手段,可是,我对学校有逆反,我对他有不可理喻的深深爱情。那么,我还能够怎么办。”
“其实,你爱他仍然抵不过爱自己。你想抓住的是他的爱情还是你自己的爱情,是爱情,还是一个懂得你珍惜你包容你的男人?”Spring和暖溪面对面坐在她清淡色泽的房间里,小丢在她们之间来回磨蹭,而后趴在Spring的脚边舔着爪子睡觉。
暖溪低着头,挠了挠自己漆黑的短发,耳钉攒射晶亮光芒,“不想打消当下的念头,我想和他在一起。”
翔泽没有给她回答,她也不再询问。她辞去了他们共同的工作,他闭关在寝室专心备考,一切顺其自然。
暖溪,你会难过么?会,当然会。因为爱他所以说了结婚,而这两个字,要么让他们在一起,要么,就此分开。
所以,她选择了不回他嘘寒问暖的信息,选择了抽更多的烟,喝更多的酒。在夜晚的凛冽风中颓然地哼着歌往回走。
“暖溪。”公寓的楼下,翔泽抱着手臂靠在门边。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我就是这么现实的女人。不要拉倒!”暖溪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冲了进去。
“暖溪!”翔泽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臂,就如同有点久又不算太久以前在另一个女孩面前坚决地拉住她一样,“暖溪,我们去登记,一起去办签证。”
“要离开了。追着他离开。一双盲目。我是该谢谢你还是该谢谢上帝。”在机场,暖溪趴在Spring的耳边,轻轻笑说。
Spring病态的面目上始终是岁月蹉跎的超然表情。人淡如菊,你无法通过这张奇异的面孔判断出这个女人曾经年轻的样貌,如同一张再生的白纸。“暖溪,遇见你,真好,如同遇见年轻时光。”
我问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
夜航的飞机平稳穿越太平洋的时候,我透过舷窗向漆黑的海面张望,问自己,如果它落了下去,我的生命在不知道属于哪里的海域里终结了,又如何?
我们居住在下加利福尼亚半岛。
同两个黑人共租一个地下室,公用厨房客厅卫生间。租金便宜,条件简陋。我们本就都不是富裕的人,这样已经满足。
“暖溪,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是最初的一年翔泽经常对我说的话。
似乎梦想就真的可以等同于明天,好像无数个美好的未来都握在我们的手中。
床头的闹钟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在每个漆黑的黎明之前爆炸,炸醒沉沉的睡梦。翔泽在黑暗中摸索起身,穿衣洗漱。我转个身,裹紧被子,继续睡到中午。
两个黑人兄弟在我无所事事的日子里很快熟稔。我慢慢拾起了丢弃了两年的英语,用无聊的白天在污浊的地下室同他们漫无边际地聊天。
只是翔泽无法放心,对黑人兄弟避之不及,并让我尽量不要单独与之相处,“等我拿到打工的工资和助研费,我们就换地方。”
我把夜宵端到他的面前,“好好存着钱,现在这样,很好。”
我坐在街心花园喝着灌好在瓶子里的热水,平静地看着割裂了天空的林立建筑,和长长的拥堵的车流与人流。我的心告诉我,我想要融入这里,我,想要开始生活。
陪读签证是不允许打工的。于是我背着翔泽偷偷在一家快餐店找到一份前台的工作。每天给各种肤色各种年龄的客人组合各种简易的汉堡、饮料和沙拉。
下班的时候,坐在路边,抬头仰望异国的天空,闭上眼睛,对自己微笑。
直到翔泽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惊愕与微微的愤怒看着我,沉默片刻,转身离开,消失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
“陪读签证是不能打工的!”
“没有人发现。”
“万一呢!遣返!暖溪,你知道我压力已经很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
我不再说话,我不想争吵,我默默地抱着他,他的滚烫泪滴落在了我的脸庞。

在突然的某一天,我夹起洗好的衣服,阳光晃进我的眼眸,心突然感觉到了虚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多久了,我每天睡到中午,寻找过期降价的食材,收拾房间洗衣服,偶尔翻开书的时候却埋在书页之间恍惚入梦。
我还是会坐在街心花园,看着面前这个节奏快速的城市,和兵荒马乱的面孔,忽略心底可以细细数出的落寞。

我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腹部,我还感觉不到它的隆起也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而我知道,那里,有一颗母蚌肉体里正在打磨着的珍珠。和我共同分泌着属于生命的汁液。新鲜的生命来的并不是时候。
醒过来的微凉深夜,看着身边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男人,我轻轻抚摸他疲倦的面庞,想象那个未成形的孩子的样子。我伸手按掉了闹钟。而后继续睡着。
第二天,他醒过来发现青天白日,第一件事便是争吵的爆发。我感觉到晕眩,我拿起那只闹钟用力地扔了出去,在塑料碎裂发出清脆声响的同时我夺门而出。
我从医院缓缓走出来的时候,深秋的阳光是刺目的白色。我想,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我还是坐在那个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喝一杯热热的牛奶,突然想起Spring,想给她写长长的信。告诉她,大洋彼岸的我,好像已经不是那个让你遇见年轻时光的苏暖溪了。

爱情和生活的决裂往往从第一次摔碎某样东西开始,而后一一破碎。
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那一次,他抓住我的头发,死死地盯着我,“苏暖溪,为什么你要这么不同!为什么你是一个看着天空也会流泪的女人!为什么你是结了婚也不会和你的男人庸俗地生活在一起的女人!”
那天,下着雪,我蹲在家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闪光灯在我的面前曝光,我抬起头,路灯下是浅赫眉眼与头发的男子,拿着单反,对我微笑。
微笑有让人沦陷的力量,尤其在内心所有的壁垒都已经彻底崩塌的时刻。
他给我拍非常美丽的照片,捕捉最美丽的角度和瞬间。
那个冬天,翔泽常常在实验室通宵不回家。那些时候,我和那个来自曼哈顿的摄影师在酒吧喝烈性的洋酒,趴在吧台上一杯一杯地喝而后沉默不语。
圣诞节前夜,跟他回家,和他一起冲洗一卷一卷的胶卷。我知道自己的眼神里有非常寂寞的快乐。他低下头来轻吻我的眼睛,缓缓地。
这关系延续到这个冬天结束。
翔泽与同学在这个我们租住地附近唯一的酒吧喝酒,在角落里目睹了不用解释的一切。他挥起手,看着我,用力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在他极度愤怒的时候选择沉默地拖着我离开。
我们吵架,我们哭泣,我们沉默。
曼哈顿男人问我是否愿意同他一起离开,我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谢谢。

我不出门,也很少说话。我开始听美国老爵士,给Spring一封一封写数页的信。从无回音。抽许多的烟,皮肤上留下烟头烫伤的痕迹。
我会忘记正在沸腾的开水,忘记锁门,忘记很多东西。
见到心理医生的时候我轻蔑地看了翔泽一眼,他低下头,眼中流露深深的疼痛和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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