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现在的时汕,看她替别的男人整理东西,他心里窝火。
直到很快时汕整理好了,也不多,办公室存放不了什么,只有一个收纳箱,且大多是一些医书。
时汕俯下身,将收纳箱搬起来,没有丝毫要使唤慕郗城的意思,原因有三个:
一、那人骄纵的厉害,肯给她当劳力?
二、慕郗城和十一相识却生疏,大致关系不好;
三、他一进门就砸十一的东西,她不太愿意理会他。
原本箱子不太重,时汕也不是矫情的人,她自己搬得动从来不会让别人帮。
可,她终究忘了,今天上针灸课,手臂已经肿了起来,外加,左手确实不灵活,所以搬一个收纳箱都有些吃力。
正当她有些踉跄的时候,有人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臂,他说,“想看书,我帮你买新的就行了,为什么要别人的废品?”
时汕拧眉,“帮他收东西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慕郗城骤然冷笑,“怎么没关系?你难道要我载一堆废品到邹家?邹家又不是废品回收站。”
“谁要用你来载了,我自己乘地铁过去,送到陆家。”
说着,似乎是被气得用了全部的力气,将收纳箱搬了起来,转头就向下走。
慕郗城掐在原地站了半晌,沉吟须臾后,掐灭了烟,也向下走。
医生办公区,楼层不高,所以一般都是走楼梯。
和一旁办公室的陶医生打过招呼以后,时汕抱着收纳箱,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下走。
而和她并肩而行的人,到底是看她多费力,也没有出口要帮她一下。
不帮就不帮,潜意识里,时汕也从未想过慕郗城会帮她。
所以,再是费力,她也没有想过要和对方说一句,要求帮忙的话。
慕郗城走在她身侧,脸色很差,就算出入公共场合戴墨镜,都没有办法阻挡他现在的坏心情。
一直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
章远下车,看姜小姐抱着东西,正准备伸手去接,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理会他。
但,终究是谁都没想到,箱子在这个时候竟然不堪重负地坏了,所有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慕郗城看着刚才没砸坏,现在却实在不堪重负坏掉的相框,骤然笑了。
夜.色里他的笑容很张扬,恣意蔓延着,看着未婚妻焦急的脸,他不着边际地说了句,“果然,还是阿汕厉害,一摔就摔坏了。”
时汕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沉着脸,骤然扭头看着慕郗城道,“你想让我把这些医术砸到你身上吗?”
她这气氛的话一出口,章远当场就愣住了。
这姜小姐是在向慕郗城挑战权威,她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嘛?
见她现在真的生气了,慕郗城倒也不说话,任凭着她就这么瞪着他。
不得不说,时汕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不论是生气,还是平日里沉静的时候,只要她用这双眼睛看着慕郗城,,就总能让慕郗城被她吸引着,离不开视线。
就这么在这样的尴尬又莫名的氛围里,持续了良久。
越来越觉得,这置气,演变成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对视。
实则,慕郗城是在和时汕对视,而时汕是瞪着他,生气。
半晌后,见这人只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反应,时汕不再看他。
俯下身,她开始捡拾起来散乱在地上的那些书本,还有旧物。
慕郗城站着,见她俯下身、低着头在地上捡,还没说什么,又见时汕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忙捡!”
章远征了怔,有点不明所以的惊愕,最初出言恐吓威胁慕郗城的姑娘,现在又要出言支使他了?
这么不得了的姜小姐,竟然敢差遣慕郗城!
章远这么想着,只见眼前的人愣了愣,和他一样,大致是这辈子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
慕郗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下。
适应好了,看着在地上捡东西的人,最终也俯下身来,帮她捡。
她让他给她捡,他就听她的,给她捡吧。
管他是哪个男人的东西呢,先捡起来不让她生气再说。
慕郗城去捡,章远见此,也去帮时汕捡起来,很快掉落一地的东西就捡完了。
章远将之全都抱到车上,慕郗城看着在他后来上车的时汕。
随之,一把搂过她在她耳边无奈道,“坏家伙,真是欠你的!”
-本章完结-
☆、第127章:甜涩蜜恋
零五年,苏州陈家。
年初,正月天的,大年初一,陈屹年没在家。
因为除夕夜和陈渔的约定,慕郗城起得很早,凌晨3点多,外面已经有鞭炮声响了起来。
慕郗城刚换了衣服,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陈屹年的字条。
郗城:
你和咱们宝贝儿起来下饺子吃,我先出去,你们玩儿罢,别等我。
陈先生(笔)
明明昨晚答应了阿渔,要凌晨起来,一起出去。
陈屹年突然变卦,让慕郗城在大年初一皱了眉,内心不平静。
此时,阿渔被鞭炮声吵醒,揉着眼从卧室出来,嗫喏,“好吵。”
慕郗城回头看了一眼还没睁眼的人,不由地一笑,搂着她笑斥她,“小懒虫,洗漱好了,我们出门。”
嘉渔被人拉进浴室,她穿睡衣,那人穿件灰色毛衣。
两人一起刷牙,同样的牙膏,同样的牙刷,同样的洗漱杯。
颜色不一,款式一样。
陈屹年常常调侃两人:怎么搞得像超市降价、买一送一?
冰薄荷的牙膏入口,嘉渔骤然清醒,抬起眼睫对上镜子里那人的视线,突然笑了。
她对镜子里那张俊脸笑;
镜子里的人也对她笑。
是心有灵犀!
刷牙,不能说话,可只要几个眼神足以。
漱口、洗脸、刷牙,每天陈家浴室的两个盥洗池前的两个人,动作步调都一模一样,从她5岁、他10岁开始,就一直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洗好了,阿渔要新毛巾,说是新的一年什么都要新的。
慕郗城拿她没办法,转身去找,直到他找了回来给她,浴室里早已经不见人影。
因为用热水洗漱后蒸腾的作用,镜子上起了一层雾气,浴室封闭,不太易消散。
慕郗城注意到镜子,是因为有人有心。
用手指在雾气上写得是:郗城哥,新年快乐!
听着窗外的鞭炮声,慕郗城轻笑,心想:是不是该将准备的红包拿给她了。
大年初一,吃了饺子,慕郗城带阿渔出门,街上放鞭炮的太多。
慕郗城搂着她裹在大衣里,就这阿渔还是不停地向他怀里钻。
直到一直到了后山,凌晨快要4点,冬天天际还是黑蒙蒙的一片。
离得远了,城区的鞭炮声显得有些幽远,新的一年,陈渔站在黑暗里,看慕郗城给她放烟花。
后来不单单他们这边在放烟火,不远处似乎也有人在放烟火。
团簇的荧火,绚烂的如同亮眼的星,映衬着19岁少女清丽素净的脸,点燃了她唇畔的笑,简直美得不像话。
那一年,嘉渔在看烟花,慕郗城在看她,任凭天上烟火在美,不如尘世间她的笑颜。
一片肆虐的火树银花,染着人间烟火的尘世气中,阿渔也默契地看向了慕郗城。
到底和之前的那么多年不同,19岁,陈嘉渔看慕郗城,会羞涩、会期待,会脸红心跳加速。
只因,这是她16岁就开始喜欢的人。
太阳还没升起,一片朦胧的黑暗,天际映衬着烟火的烂漫,慕郗城看着她,眼眸深邃。
直到她素净的脸,因为她的视线一点点变红,伸手他轻触她的脸颊。
“好烫。”
他浅笑,她低垂着眼睫,一颤一颤的,有些羞于不敢看他。
直到真的抬头,却被人搂着腰,在她一脸惊愕中被人亲吻了上去。
新的一年来了,晨光微茫中,暗色的天际烟花烂漫绽放。
慕郗城搂着她,清甜的吻,浅尝辄止,却足以让两颗年轻的心陶醉。
19岁和24岁,他们早已经不能像多年前那样相处,相互依恋,是亲密情侣。
听着不远处的鞭炮声,零五年,慕郗城和嘉渔以为他们会过得和之前的每一年一样幸福,甚至,会越来越幸福。
但,他和她,终归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幸福’是有期限的。
尤其是命运对慕郗城,有些太过残忍。
*
零五年,正月初二,慕郗城不经意间看到了陈屹年一直隐藏的病例。
因为长期药物研究,催化了致癌因子,他患上了癌症,晚期。
不是身体出状况,是因为工作得了不治之症。
后来,陈屹年常对慕郗城说,“郗城,等你陈叔真的不在了,你要和咱们宝贝儿解释,她父亲是为医药工作献身,算是烈士,不用伤心。”
那天,慕郗城答应陈屹年隐瞒陈嘉渔。
直到零五年六月,再也隐瞒不下去,陈屹年整个人已经瘦到脱形,不得不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