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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待昭阳/犹带昭阳日影来 [精校出版] (木浮生)


  “清儿,说这样的话也于事无补,不如就这样吧。”王机缓缓坐下。
  王清又说:“我一直都觉得皇上做事谨慎,并不全是众人口中荒诞之态。如今再细想,是我们看轻他了。”
  王机不禁自言自语道:“轻看陛下的,岂止我们。”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回忆了晚上的密谈,尚睿已经在他面前毫无掩饰,与平时那种贪欢稚嫩的印象完全不同。他可以利用任何一件对他有用的东西,也可以轻易把布好的棋打乱再以另一种方式突袭而来。帝王之姿,尽在眉间。他不难想象,若是自己当时显露出丝毫异心,今晚那个人会让他走不出康宁殿。
  此刻,康宁殿内明连亲自撤掉案几上的羹汤,然后提醒冥思的尚睿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歇息了吧。”
  尚睿没有应,明连只能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皇上。尚睿回过神来,却没有上榻,坐在批阅折子的檀木方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待信写完,窗外已经有些泛白。
  尚睿揉揉眼,命明连亲自去通知贺兰巡在田远的庄子里候着。
  做完这些,他脑子里面一直留着一个人的名字——闵夏月。
  得到她真的是一个意外,让人惊喜。
  但是如今,这样重要的一步棋,他却有些游移不定。
  尚睿想到夏月,除了她和尉冉郁的关系之外,充斥在他脑海里的竟然是她趴在桌子上熟睡时,两行珍珠一样的泪滴。
  转念又是一事,夏月作为喻家的孤女,一面拿着高辛宝玉与燕平王关系异样,一面又在齐安的住所,可见她与齐安的关系也不一般。
  思索至此,尚睿合上双眼,头仰靠着,过了一会儿,从座椅上站起来:“来人,更衣。”
  值夜的宫女太监刚换了班,服侍皇上早起上朝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尚睿张开臂,任由他们为自己梳洗更衣。
  俗世之人不过是各司其职而已。
  而自己算尽心机坐拥江山,也不过是天下人的一枚棋子,哪个帝王又能躲过这样的命运。
  连他都是如此,如何护得了旁人。
  乾泰殿里,文武百官已经在候着,尚睿坐在龙椅之上,一副睥睨众生之态。
  果真如他预料的那般,上朝的时候消息才传到,朝堂上激起轩然大波。南域哗变,徐阳不知所踪,着急的全是徐氏一族。又或者是徐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淮王造反,不为其他,只因他姓尉。
  尚睿顺着徐氏的心意,让徐敬业作为统帅,前往南域压敌。徐太后得知后在后宫颇有微词,徐敬业已是有封地的魏王,王位世袭,如今竟又分走兵权,在徐氏一脉和儿子的皇位之间,徐太后从来都不迟疑如何决定。
  一下朝,太后就派人去请皇帝过去。
  “尉尚仁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太后咒骂着,“枉费哀家如此善待他,总怕三妹跟着他受苦,亲王里就他活得最好,地广人多,如今他还不知足,恩将仇报。”
  尚睿道:“母后不必动怒,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何况朕还有舅舅撑着。”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徐太后又是一阵头疼,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在儿子面前说自己娘家人的不好,最后只道:“有些事情,你自己也要多思量才是。”
  “儿子明白。”
  尚睿从承福宫里出来,又回了御书房。贺兰巡一干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其他地方有什么消息?”尚睿进门就问。
  “淮王给每位王爷送了一份信函。”
  “信函?”尚睿冷笑。
  “大致是说要号召各位藩王匡复大卫正统,但是暂时都还没有回应他。”田远答。
  尚睿闻言嘴角的冷意更深:“梁王呢?”
  梁王与先储生前最为亲厚,后来先储倒台,他也受其牵连,虽说侥幸活了下来,但是他从各个方面来说,日子过得最差,按理说他的怨气也应该最大。
  “梁王也是一样。”贺兰巡说。
  尚睿默然不语。
  田远说:“要不要下旨命他们立刻进京?这样也好敲山震虎。”
  贺兰巡说:“怕是不太妥当,此刻本是人人自危,贸然宣他们进京,唯恐适得其反。”
  “但是臣以……”田远本想再说,却被尚睿抬手止住。
  尚睿缓缓说道:“之前我们安插在各地的人可以动手了。”
  京郊,田远家。
  夏月平平静静地窝了一整天,喝药吃饭,没有任何人出现。晚上歇息时,夏月琢磨着要是明日还没人,她索性和荷香回去,不然还没探出个所以然来,她先憋死了。
  第三日早上,她刚梳洗完毕就听到琴声。那旋律缓缓流泻而来,在这寂静的雪天,一会儿恍如幽谷鸟啼,一会儿又似山涧流水,婉转清新,极其美妙。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十分好琴棋,听到声音,便忍不住和荷香去寻。
  过了游廊,才辨出琴声是从假山上传来的。
  荷香搀了她登上石梯。
  山顶凉亭中,抚琴的是一个年轻妇人。妇人听到有人走近,狐疑地抬头来看,琴声戛然而止。
  夏月愣了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只好福了一福:“冒昧打扰了。”
  那年轻妇人却笑道:“是闵姑娘吧?”
  “正是。夫人是?”
  “夫家姓田,是不是方才扰了姑娘歇息?”
  此人正是田远的妻子吴氏。昨日田远忙完南域的事情,才想起夏月这号人还在他那里。当时尚睿就留下姚创照看。可这是在他的庄子里,具体怎么照看,他却没得到尚睿的指示。夏月要是走,他留不留?他既不知道尚睿打算将夏月怎么办,也不敢走得太近,只好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田远之前偷偷问了问贺兰巡。贺兰巡的花花肠子比他多,悠悠笑道:“你不如明天一早将夫人送去。陪人说说话,套套交情,打发打发时间。留得住就留,留不住也就罢了。不过皇上要是突然问起来,人不见了,你定是要触霉头。”
  贺兰巡自是知道夏月这人。尚睿喜不喜欢她,他不清楚,但是如今南域哗变,留着她兴许也是一步棋。
  所以他趁天还没亮,就哄着夫人冒雪来了庄子。
  夏月听她说夫家姓田,又打量了她的衣着,试着问:“是田夫人?”
  吴氏笑着点点头,起身拉着夏月入亭坐下,拍了拍她肩上的雪花说:“还住得惯吗?我家老爷事情忙,没把闵姑娘照顾周到。”
  “哪里哪里,是我叨扰了。”
  吴氏约莫三十岁上下,态度又极其和善,所以两个人一会儿便说上话了。
  田远在贺兰巡的授意下,并未告诉吴氏尚睿的身份。
  夏月说着就去摸她的琴:“真是好琴。”
  “过门那年,老爷赠我的。”
  “田老爷真是有心人。”
  吴氏笑:“他呀,粗人一个。”
  “夫人方才弹的什么曲子?”
  “最近帝京里很时兴《雁儿塔》,我素来喜欢这种清浅情浓的曲子,那些个磅礴恢弘的就让男人们弹去。”
  “原来这首就是《雁儿塔》。我前些日子经常听到,可惜就是断断续续没听真切。”
  吴氏笑了:“你要是喜欢,我记得住谱子。你等等我,我去找纸笔给你写下来。”走的时候,还将自己身上的雪白大氅取下来披在夏月身上,“外面凉,你身子刚要好,别冻着了。”
  她又指着荷香说:“叫这丫头随我一起去取个炉子和热茶来,咱们好好赏雪说曲。”
  夏月难得一遇知音,心情大好,将方才那曲子中最熟悉的一小段哼了一遍。心中还是觉得不过瘾,忍不住摸了摸身前的琴弦。
  琴,确实是好琴。真正的好琴她以前见过一把,是齐安珍藏的。可是它给人的感觉却太硬朗,不如田夫人这把精致亲切。或许此番言论要是让齐安这类真正名家听来,是要嗤之以鼻的。反正她也不太懂,只知音律顺耳、弹着舒心对于她来说便是好东西。
  心想至此,忍不住用手拨了拨。
  她左手不便活动,仅用了右手,将方才哼的那一节断断续续地拨了出来。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她怕自己这样遭人笑话,立刻就停弦不动了,一抬头,看到来人竟然是尚睿。
  他笑着问:“怎么不弹了?”神色又和前些日子相差无几了,但是绝对不是前日他临走前和她说话的语调。
  他今日穿了件广袖的白衣,衬着皑皑白雪,显出一种不同以往的俊秀。
  夏月盯着他,忽然故意问:“洪公子也懂琴?”
  尚睿摇头:“不懂。”神色没有半点波动。
  夏月哪知,姚创透露的“洪武”这个姓名,也是在尚睿的授意之下,所以他怎会给她瞧出破绽。
  她仔细地看着他,生怕放过丝毫端倪,又道:“洪公子定是故作谦虚了。”
  他依旧笑着:“你看我像是个谦虚的人吗?”
  这倒是句实话。
  夏月继续道:“听说帝京的公子们个个纵情声色,不通音律的倒是少见。”
  尚睿莞尔,目光流转:“夏姑娘,纵情声色可不是个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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