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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待昭阳/犹带昭阳日影来 [精校出版] (木浮生)


  他迅速地伸手一抓,却不想还是落了个空。
  眼见她砸在地上,而马的四蹄即将踩着她,尚睿猛收缰绳,马儿顿时前蹄腾空。他同一时间利落地翻身滚下地,急急地将她从马腹下拉出来。
  下面是陡坡,他双臂护着她滚了下去。
  幸亏雪厚,滚了老远也没遇见什么硬物。到了沟底缓坡处停下来,他放开她,带着薄怒喝道:“你不要命了?”
  可是,夏月这次却没如他预想中一样继续以牙还牙地驳斥他。
  她缩在雪里,头埋着,半晌没动。
  他怔了一怔,狐疑地支起上身,隔开一点距离,再垂头去看她。
  她眼睛紧紧地合着,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在强忍疼痛。
  “怎么?哪儿疼?”他一边问她,一边从上到下地检查着。他拔掉她发间的簪子小钿,用手指在头上摸索了下,见无异状,然后又按了按她的脖子,随后触及她的肩胛手肘,当摸到手掌的时候,她吃痛地呻吟了出来。
  原来,方才她落到地上的时候,左手手掌先着地,似乎是手掌骨折了,好在没有碎,只是有些错位。
  尚睿蹙着眉头,起身四下看了看。苍茫一片,任何有用的物什都找不到,不远处倒是有几户人家。而马儿方才受惊,却未跑远,已经在山坡另一侧等着他。
  他避开她的伤处,将她轻轻扶坐起来。身体每移动一下,她就一皱眉,那一截错位的骨头似乎又挫动了些。
  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而那些粘在她身上、脖子上的雪渣子,也因为热气化成了水,滑进她的领子里。他一时有些心软,便道:“我抱你去看大夫如何?”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眼帘,看了看他,又微微摇了摇头。
  他见状便不由得又不痛快了。
  却听到她又弱弱地问道:“你会治伤吗?”她和穆远之学医的这些时日,知道此类骨伤自然是即时复位为最佳的法子,不然骨折的地方错位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会戳破皮肤。
  尚睿儿时没少和哥哥们舞刀弄枪地顽皮,自然也是有丰富治伤经验的。
  他说:“会一些,就是怕你忍不了。”
  她抿了抿嘴唇,坚定地说道:“我不怕。”
  他看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将她抱起来,走到几步开外的一根光秃秃的树干旁,赤手扒开雪,放她靠着树干坐下去,然后拔出随身的短刀上树削了一根枝丫,落地后修成短短一截,又撕了自己里衣的衣角。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她左手的手掌仔仔细细地摸了一番,以确定骨折的伤情。然后他一手拿着她的手,一手放在她的肩上。
  夏月被夹在他与树干之间,没有缝隙。
  她知道他怕她因疼而乱动,影响他的动作。她将另一只手伸出来,放在自己胸前,和他隔开。其他地方也不管男女有别,便随了他。
  他的脸在她上方,她的额头隔着衣物紧紧地贴着他的肩间锁骨。他一呼吸,她便能感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有便是呼出的那丝暖风。
  忽然,他突地说了句:“你知不知道,那簪子我本来就是买来送你的。”语气极淡,好似在说着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她闻言错愕,顿时惊讶道:“怎么可——”最后一个字陡然消失,转而从喉咙里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他趁她分心说话的当口,双手一动,将骨头安了回去。
  夏月那只搁在两个人之间的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紧紧地捏了起来,握成拳,半晌没有下一个动作。她差不多昏了过去,眼睛发黑,几乎看不见东西,脑子里一团糨糊,疼得似乎没了知觉,半天缓不过劲来。
  他乘机用布条和木棍将她的手掌固定起来。
  随后,她只觉得有个温暖的手伸过来拍她的背,先是有些僵硬也有些力大,后来渐渐地轻柔下去,那么一下一下地,就像是幼时她牙疼的时候,父亲的手。
  待她镇定了一会儿,他放开她,蹲身将一侧的雪拢了拢,随即抓了一些,捏成几团然后起身再次将外衣脱了下来,又从袍角撕出一条长布,将刚才手中的雪球先敷贴在她的手背上,然后再用那布条裹着,紧紧地包扎了几层。
  她被他这一动作又引得额角疼出细密的一层汗,却硬是没吭声。
  尚睿默不作声地做完这些后,将自己那件没了下摆的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一撩袍角背对着她蹲了下去:“上来。”
  他说得极其理所当然,恍若两个人早就熟识一般,倒让夏月觉得无所适从了。她的性格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如今他好言好语起来,有点让她犯难。好在,她本不是扭捏之人,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她便识了时务,自己护着左手,困难地挪了下上身,然后趴在了他的背上。
  她不敢贴得太近,左手是不能动的,而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不但要着力,还要将自己上身支起来些,免得自己的胸脯贴着他的背。哪知他一起身,她便往下滑。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去搂他的脖子,哪还顾得了有没有挨在一起。
  他背着她,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却走得很稳。原本刚才滚到沟底,只是一眨眼的事情,现在走回去才发现路其实有好长一截。
  不知怎的,天空又放晴了,虽说看不见太阳,却见阳光从云层的边缘泻下来。
  他刚才脱了件衣裳给她,身上穿得就少了,可是就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他还是冒着汗。
  夏月突然很想把自己缩成瘦瘦小小的一团,轻一点再轻一点,没长那么多肉就好了。
  她是个一吃就胖的人,只是仗着骨骼细小,所以不细看的话才会觉得她瘦。以前她还极小心,后来经过那件事后,对情爱姻缘已无心思,就再也没介意过。却不知,竟会有一日被这样的一个男子背在背上。
  她的脑袋挨着他的脖子,那股带着他气息的热气,从他衣襟中透出来熏着她的脸。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若不是他故意岔开她的注意力,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疼得晕过去。
  这个时候,她从后面正好可以随意地看他的耳背和发髻。他的发色很黑很浓,就像他的眸子,如漆似墨,却深不可测。这时又突然想起子瑾来,他跟他的鼻子和嘴最像,所以侧脸也像,而眼睛却是那么不一样。
  这么胡思乱想,戒备松懈一时泄了精力,她身体早已透支,如此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上睡了过去。
  爬到山顶,尚睿本想跺跺脚,将靴子上的雪抖一抖,可是听到背后清浅平和的呼吸,迟疑了一下,终究作罢。
  接下来呢?骑马将她带回去?看她细胳膊细腿的,如今又摔成这样,还经得住颠吗?
  他忽而想起田远家有个庄子就在这附近,他以前下雪天猎狐狸的时候还去过,离此地不过一两里路。
  尚睿放眼看了看去路,牵着马继续背着她朝那边走了过去。
  绕回大道快走到庄子的时候,才见明连带着姚创来寻他。
  尚睿方才离城前的一声断喝,让一干人不敢跟着。可是,明连既不敢追,也不敢不追,只好远远地耗着。到了小道他们不能太近,只得找个角落候着,可是等了半晌没见动静,才渐渐又撒网找。
  姚创见尚睿居然背着那姑娘,陡然失色,翻身下马去接。
  尚睿却说:“算了,我背她进去就行,没几步路。”走了几步,他又转头吩咐道:“反正都到这儿了,你赶紧去附近请个大夫。”
  姚创得了令,即刻照办。
  到了庄子,因为只是田远的一处打猎的别院,仅有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小厮守着偌大的院子。他们不知尚睿的身份,仅仅见过一次,晓得是贵客,便热情地收拾出最好的屋子给夏月。
  过了一会儿,大夫来了,同时来的还有庄子的主人田远。
  田远朝尚睿微微躬身抬手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尚睿点点头,随他走了出去。
  到了花厅里,贺兰巡迎了上来,压着声音急道:“皇上,淮王反了。”
  尚睿闻言缓缓地坐下去,刚才那杯热茶已经凉了,明连又换了一回。他移开盏盖,轻轻地拨了拨水面的茶叶,才问:“何时?”
  “今日凌晨。”贺兰巡回道。
  “情况如何?”他又问。
  “淮王扣了淮州、叙州两地的地方官。”
  “叙州大营怎么样?”
  “没有消息。”
  “徐阳呢?”徐阳是徐敬业的长子,夏天才刚刚去南域叙州大营上任。
  “生死未卜。”贺兰巡答。
  他和贺兰巡多年默契,几个来回已经明了。
  尚睿静静呷了口茶,忽而问道:“他一个人?”这问题问得突然,也未言明其他,不知他在想什么,又指的是谁。连旁边的明连都觉得莫名其妙。
  而贺兰巡却是明白,答道:“淮王是以燕平王之名……”
  “说下去。”尚睿问。
  贺兰巡看了尚睿一眼,迟疑着答道:“淮王对外宣称要……匡复正统。”
  未想尚睿听后未怒,反而微微一冷笑。
  “他很蠢。”尚睿说。
  这下子连贺兰巡也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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