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也不要来找我,让一切结束在这里。我只有一个最后的请求,照顾好哲希,再见,珍重。
秦挽歌
信的末尾,笔迹被晕开,那是眼泪的痕迹。
江衍怔怔的看着信纸,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陡然跌落在床上。
互不相欠,她说互不相欠。
可她带走了他的心,怎么不欠他的?
还有,她说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什么事情的真相?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而误会,就是昨晚的那一夜。
那醉酒的一夜,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就在此时,电话毫无征兆的响了。
江衍愣了好久,才失神的拿过手机,电话那端传来苏皖韵的声音:“阿衍,为什么今天早上蒋欣然又一次出现在了茗香湾?”
蒋欣然?
江衍抿唇:“我不知道。”
“我不管你是否在包庇她,我希望你转告她,再让我看到她一次,我要她彻底消失!”
挂断电话,坐在暗沉的房间里,江衍的一双眼眸渐渐的变得犀利。
蒋欣然今天早上来过这里,而秦挽歌今天离开这里,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
凌家别墅。
凌霄进门时,蒋欣然正将最后一张照片烧毁。
迎面扑来呛人的烟味儿,凌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在做什么?”
蒋欣然匆忙将烧成灰烬的照片碎末倒进垃圾桶,随意找了个借口:“今天是姐姐的忌日,给她烧了些黄纸罢了。”
“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你都是怀孕的人了,万一被烫着这么办?”
凌霄走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正要在她额角偷香。
电话响了。
蒋欣然借机不着痕迹的偏开头:“我去接电话。”
有些惊慌失措的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的男声却是清冷一片:“今天早上为什么来茗香湾?”
听到江衍声音时的惊喜因为这一句毫不留情的质问变成了错愕,蒋欣然愣了一下,才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过茗香湾?”
“奶奶跟我说的。”
“奶奶还跟你说了什么?”
电话那端突然的沉默,几秒,江衍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回答的意思是心虚,不过,就算他不回答她又何尝猜不到苏皖韵的话,无非是叫她离开江衍,否则就要叫她死。
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阴魂不散,没想到处理了一个秦挽歌,还有这么一个老东西。
是时候想想怎么对付她了,否则,有她在,她和江衍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蒋欣然无声冷笑:“我不过是想起还有一样东西落在那里,回去取回来罢了。”
“什么东西?”江衍逼问。
蒋欣然顿了几秒,才随口一掐:“一条丝巾而已。”
挂断电话,江衍一张隐在黯淡光线中的眼透出些许的凌厉。
蒋欣然刚刚迟疑了,这里面,必然有隐情。
他认真的回想昨夜的情景,有很多片段他是记得起来的,比如,他和小丫头的翻云覆雨的滋味,比如张妈给他送醒酒汤,比如......
等等,为什么在张妈送来醒酒汤之后的事情他统统都忘光了?
而且,他隐约记得,张妈送醒酒汤的时候时间应该很早,那个时候,别墅里的人都处在睡眠状态。
所以说,张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给他送醒酒汤?
是她真的起那么早?还是根本就一夜未睡?
还有,今天为什么他一直睡到下午才起来?
想到这里,江衍沉黑的眼透出明灭的光,或许,张妈和那碗醒酒汤,都有问题。
江衍下楼,晚饭刚刚做好,张妈正把菜和汤陆续端上饭桌,看到江衍下来,面色闪过一瞬的慌张,很快,笑了笑:“少爷,饭好了。”
“张妈,我有话问你?”
张妈把最后一份儿汤放在饭桌上,面色一变:“什,什么事?
“你实话跟我说,昨晚的醒酒汤里,是不是有,安眠药?”
“啪——”张妈正在舀汤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汤汁立刻洒出来,溅在她的手臂,强烈的刺痛感叫她下意识的松手,手里的瓷碗应声落地,砸的粉碎。
一个素来老实的人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的。
这一刻,江衍已经了然,事情跟他猜测中的一模一样。
张妈慌慌张张俯下身去收拾碎裂的碗,江衍蓦然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臂:“别动。”
很快,江衍上楼。
须臾之后,再下来,手里多了一个药箱。
江衍亲自帮张妈烫伤的手上了药,缠好纱布的那一瞬,妇人看着江衍的脸一瞬间泪流满面。
江衍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视张妈,眼神温和,循循善诱:“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有难言的苦衷,没关系,说出来,我帮你作主。”
一个在江家尽心尽力干了多年的老人,要说想要害他,江衍不会相信,但这不代表不会有人强迫她为非作歹。
江衍的态度让张妈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做了这样的事,少爷不但没有责怪她,还以德报怨。
她擦了一把泪,哽咽道:“少爷,我对不起你。”
“哪里对不起,说说。”
张妈平复了平复情绪,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在空气里,陷入了回忆。
大概是一个月前,蒋欣然找上了她,叫她关注着少爷和夫人的一举一动。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每个人都有软肋,她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女儿。她是一个单亲妈妈,这么多年女儿一直跟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女儿跟着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终于大学毕业,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还谈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蒋欣然是怎么打听到这些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她不听话女儿便会受到牵连,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做母亲的怎么忍心?
跟蒋欣然争斗,她又怎么斗得过?
被逼无奈,她选择了服从。
其实蒋欣然也一直没让她做什么,只是把少爷和夫人每天发生了些什么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她。
直至昨夜。
约莫晚上一点,她按着老管家的要求给少爷去送醒酒汤,发现少爷跟夫人在......
纠结了许久,她还是将这件事告知了蒋欣然。
凌晨三点多时,蒋欣然命令她想方设法让江衍服下大剂量的安眠药。
她没办法,只能将安眠药混在醒酒汤里,送了过去。
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便不知道了,只是见七点多的时候,蒋欣然离开了别墅。
“她只让你做了这些?没别的了?”听完,江衍又追问了一句。
张妈认真想了几秒,却猛地抬起头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半个多月前,蒋小姐让我拿夫人的手机给她偷偷打过一个电话。”
江衍脑海里猛然窜过那日,秦挽歌在看过通话记录后脸上的茫然。
他心口骤然一缩:“你记不记得具体是哪天?”
“好像是少爷和夫人吵架那天。”
江衍面色一沉,眼底的愧疚接踵而来。
原来,那日小丫头面上的茫然并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说,之前的那件事,也是他错怪了她?
她其实根本就没邀请过蒋欣然出来见面,那个快递所说也是子虚乌有,或许,那场车祸事件,根本就是蒋欣然和那个男人一手导的一场戏。
细思极恐,他几乎不敢想象,蒋欣然为什么变成这幅丧心病狂的样子!
拿自己的命来离间他和秦挽歌的感情,真是疯了!
“少爷,我......”看到江衍的神色有些可怖,张妈心头一颤。
江衍看向张妈,眼底的阴狠渐渐散去:“放心,我不怪你。”
要怪,只怪他眼瞎心盲,看错了人。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赎罪。
小丫头受的那些委屈,他要十倍百倍的从蒋欣然身上讨回来!
―――――
没有任何停留的,深夜,驱车去了凌霄的住处。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蒋欣然和凌霄皆是一怔,这么晚了,是谁?
蒋欣然正要起身,凌霄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是有身孕的人,这种事,让我来就好。”
开门。
门外,站着满身寒气的江衍。
凌霄手臂扶在门板上笑了:“嘿,衍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江衍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客厅,清冷的视线,一瞬间锁定了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蒋欣然。
对于江衍的深夜到访,蒋欣然也是愣在那里。
不过,江衍的脸色......
她的面色白了白,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抱枕,不安的往沙发里靠了靠。
江衍径直走过去,在沙发旁坐下:“蒋欣然,我有话问你。”
他的脸格外的冷硬肃然,凌霄关了门走进来,在蒋欣然身侧坐下,扫他一眼:“这表情,干嘛这么凶?看把我家欣然吓得。”
江衍神色淡漠的瞪他一眼:“你回避一下。”
“我?”凌霄不乐意了:“我凭什么回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