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个令人沉重的领悟。
麦穗儿推开他,站定在舞池。
治疗的事情进行到一半,不可能言而无信半途而废。晦暗灯晕下,她目光定定的盯着顾长挚有些无措的脸。
任何时候,剖析自己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她可能是审美出现了些微偏差,又或者是一个人孤单了太久,太容易被感动,所以结论是,她对顾长挚的在意和关切,超过了金钱的界限。
但超越的不多。
悬崖勒马,一定能及时挽救她迷途的理智。
只是,还是不确定。
麦穗儿单手托着下颔,眯眼打量顾长挚二号,不可能是喜欢吧?她不是受虐狂不喜欢被人压制,明显顾长挚一号控制欲极强。然而她也不是喜欢主导一切的人,顾长挚二号又太乖了,绝对不是她需要的类型。
大抵是感动吧……
因为感动,所以想要报答。
她很多话说不出口,糟糕的事情选择忘记,但是他对她好的事情却一笔笔记在了心底,久而久之,顾长挚这三个字的痕迹就愈来愈清晰?
“穗穗。”顾长挚可怜兮兮的瞅着她,慢慢朝她挪过来,见她没有抗拒,捉住她的手腕晃了晃,“穗穗你又吓坏我了。”
麦穗儿盯着两人相触的手,她突然认真的问,“你上次亲我眼睛,什么感觉?为什么要亲我?”
“软软的,痒痒的。”他歪着头状似在回忆,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眼睛里一片灿灿然,“就是想亲,现在也想。”
抽了抽嘴角。
麦穗儿觉得她问他可能问错人了。
在他眼里,亲她和亲花亲猫可能是一样的意思。
头顶拂来一片暗影,抬眸,就见他又凑了过来。
麦穗儿猛地偏头躲开,没让他得逞。
“穗穗。”顾长挚有点儿不开心了,似乎在埋怨她不给亲。
她脸色也有些不好。
麦穗儿恼了一阵,回头望着他半隐半现在微光里的面容,她不知道还要陪他治疗多久,只有寻觅真相勇于面对做出抉择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她不信她审美真有那么离奇。
借力回攥住他手腕,麦穗儿蓦地踮起脚尖,朝他偏薄的双唇吻去。
温软相贴。
“唰”一下,大厅璀璨的水晶灯霎时重新亮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待替换
若不自动替换内容可以点击个人中心清缓存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水晶灯奢华至极,厅内顷刻被耀光照亮。
麦穗儿脑中一嗡,浑身如绷紧的琴弦。她条件反射的阖上双眸,身体仍紧靠在那温热的胸膛之上,两人贴合的唇瓣在鼻息之间逐渐变得炽热滚烫。
她手攥着顾长挚衬衫袖口,灯光重燃前一秒,他的掌心迎合般的轻轻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什么情况?
短短几秒的功夫,麦穗儿根本没有时间去思忖她对他的生理反应,一刹那,她脑海里的意识仿佛翻越过重重高山,尴尬、羞窘、难堪……
不安的睫毛飞速眨动,她猛地鼓起勇气睁眼,霎时撞进一汪沉淀着幽深湖泊的漆黑眸子。
麦穗儿怔在原地,没有人往后退开一步,依旧保持着亲密的亲吻的姿势。
目光相触。
咫尺之距。
顾长挚有些不在状态。
最初的迷蒙之后,他眼神恢复几缕清明。
奇怪,这样匪夷所思的状况他竟不觉得有多排斥和震惊,心中甚至滋生出几分了然,呵呵,她终于抑制不住心底的魔爪朝他出手了?看看,他的担心有多明智!
女人柔软的唇瓣氤氲着浅浅的果味香气,勾的他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她呼吸轻盈,一副被吓到的呆滞模样。
顾长挚心底哂笑,面上却毫无波澜。他微微挑眉,单薄的双唇微启,“你这次……”
一开口,才想起两人动作有多亲密。
说话的瞬息,唇瓣摩擦,气息交融。分明触感轻柔,却有种海鸥飞过惊涛骇浪般的感觉,她忽然上下闪烁的睫毛更像是在诱人深入。
顾长挚心尖像是有一片鹅羽轻轻擦过,极浅的痒意,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就是突然像被蛊惑,想俯首,含住她灯晕下莹润粉红的唇珠……
气氛陡然旖旎。
周遭人群和嘈杂似潮水往遥远褪去,麦穗儿突然什么都听不到,她身体有些发麻,唯有“砰砰”的心跳声在提醒自己,她介意这种触碰。
没有恶心,不是无所谓。
他唇扫过那一刹,恍然有种触电的感应。
她思绪一片空白。
尽是不知所措和不可置信……
这么近的距离。
只要低头,就能采撷。
顾长挚目光锁住她的唇,逼近的那一刹,余光视线忽而一晃。
他抬起下颔,看见那个男人正站在二楼,他身体倚在凭栏之上,似笑非笑的嘴角看似温和有礼,却让人极为不适。顾长挚反捉住麦穗儿攥着他袖口的手,轻轻将她推开,眼神逐渐弥漫起一团幽雾。
两人对视半晌。
顾长挚视线往下偏移,定定看了眼他双腿,转而淡笑一声,侧身便走。
经过人群,浑不在意众人悄悄投来的目光。
连续走了几米,顾长挚才似有所觉的止步,他恍然回头,朝仍旧站在原地的麦穗儿看了一眼,示意她跟上。
麦穗儿抿唇。
缓慢的跟上去。
一路寂静。
出厅前,顾长挚随手捞起一盏灯笼,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庭院。
沿路也有不少赴宴的宾客在外赏月,今日十六,月圆。
许是认为提着盏灯笼有些损人气概,顾长挚皱眉,转头把灯笼塞到麦穗儿手里,怎知她愣了一瞬,刚接住就迅速重新推到他手里,不接。
不接还不说,竟抗拒的别过头,冷漠的快步越过他,朝停车场走去。
月光纷纷坠在她身上。
碎钻闪闪生辉,随着她步伐摇曳生姿。
顾长挚气了半晌,瞪着她背影的目光陡然一转,瘦是瘦,可贴过来时却软绵绵一团……
耳尖蓦地生出几许热意,顾长挚扯了扯衬衫领口,愤懑的提着灯笼追上去,好险,差点就着了道让她的小算盘得逞。
两人上车。
司机启程回别墅。
对于这场寿宴,顾长挚根本不屑一顾,见到了传说中的顾廷麒,他发觉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恨。
终归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和他一样的可怜……
车内暖光迷蒙。
灯笼往外散发着一圈圈冷意。
顾长挚出神的望着窗外万户阑珊,整个人仿若入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麦穗儿亦安静的半躺在座背。
她与他一样,怔怔的望着另一扇窗,眸中像弥漫了一层清晨的薄雾。
缄默之下,一两个小时后,车终于在夜色中抵达别墅。
推开车门,麦穗儿一言不发的下车,率先拿出备用钥匙,开门,换鞋,没有停顿的上旋转楼梯。
眨眼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顾长挚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他生气的脱下西服随手丢在地上,踹了一脚她换下的水晶高跟鞋。
在他的地盘,她倒是自在,这是美人计施展未成,所以给他脸色看?无语的摊了摊手,顾长挚往前走了几步,把踢远的单只高跟鞋默默踢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跟一般小女人计较……
上楼。
回卧室。
“情况怎么样?”
顾长挚刚从洗浴间走出,湿透的发梢往下坠着水珠,他懒散的拿起手机滑下接听,单手擦拭着头发,听到陈遇安的问话,嗤笑着回,“感觉身体大不如前,动作快些,不然人死了,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嗯,快了,但是你知道顾氏重心在能源上,这块老爷子谨慎的很,不肯轻易冒险。”陈遇安加班还未归家,声音透着谨慎。
“先从其它领域一一收手,情势危急下难道还愁他不自乱阵脚?”
“行。”
电话摁断,顾长挚扫了眼暗下去的屏幕,将手机丢在床榻,又擦了两下湿发,才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晚上似乎什么都没吃?
顾长挚蹙眉,扯开房门,沿着长廊往前,驻足停在麦穗儿卧房门前,伸手重重叩了叩,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道,“我饿了。”
须臾,毫无动静。
他加大音量,没好气的道,“没听见?我饿了!”
“嗯?”房内微弱的传来一声疑问。
顾长挚横眉竖眼,扯着嗓子吼道,“我说我饿了,你下去给我包水饺,你……”
话未说完。
门蓦地从内打开。
顾长挚冷眼盯着她。
她似乎也才洗完澡,单薄的睡裙外披了件轻盈的外套,几绺湿润的发丝散落在胸前,眸子里还氤氲着一股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