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话跟我说。”等他从另边上车,麦穗儿微微朝他靠近,低声道,“你是不是又想着怎么坑我?”
“穗穗。”顾长挚蹙眉,浑然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你怎么这么想我?放心,哪怕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顾长挚,你还好么?”麦穗儿有些嫌弃的起身弹开,她打心底觉得这次一定凶多吉少了对不对?让顾长挚鞠躬尽瘁来保护她?呵呵,好冷的笑话,连鬼都不信。下意识触上车门手柄,麦穗儿随时作出临阵脱逃的架势。
淡淡睨了眼她动作。
顾长挚撇了撇嘴角,都豁出美色了,她居然还敢跟他闹?猛地俯身一把扣住她腰肢,他紧抱着她半倒在车后背,冷声朝前方驾驶座的男人道,“开车,加速。”
语罢,猛地一个颠簸,车迅速滑入行道,飞驰在柏油公路上。
麦穗儿简直措手不及。
因为颠簸,她更用力的跌倒在他胸前,毫无间距,甚至是激烈的正面碰撞。
胸口一阵疼痛,麦穗儿要气死了。
若说她本来不想逃,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可这会儿也被他激出了怒意!
“顾长挚。”她愤懑的一拳揍在他胸口,“你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顾先生到底几分哄几分真情流露只有他自己知道呵呵哒。
穗穗究竟几分被美色所惑几分情不自禁也只有她自己知道←_←
哦,还有我知道,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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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一路缄默。
麦穗儿扳着脸,车门被锁住,她趴在车窗,定定瞪着路畔迅速往后倒退的一列小白杨。
天色旖旎,红霞给世界氤氲了一股暖晕,行在路中,微风相送,很快,麦穗儿就被大自然拂去几分恼怒。
她当然是生顾长挚的气,果然,伪装就是伪装,一瞬间,这厮的真面目就暴露了出来。
傍晚五点多时,车顺利抵达园区。
这区域寸土寸金,附近都是赫赫有名的权贵集中地,能在此地驻居,便是身份的象征。
麦穗儿倒不生怯,只是觉得心里头堵了一团棉花似的,看见顾长挚就要忍不住侧目……
两人方才一番闹腾,顾长挚挨了她几拳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他心里头本就藏着事,加之性格倨傲,麦穗儿都落在他车上了,木已成舟,有恃无恐,便懒得再腆着面皮去哄劝,
车停在庭院。
顾长挚先行下车,他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朝纹丝不动的女人伸出右手,挑了挑眉。
老宅古韵气息浓厚,前前后后有不少人的目光正朝此处瞥来。事已至此,麦穗儿是有分寸的人,不至于在这里再和顾长挚闹起来,她低眉将手搭在他掌心,顺着他动作将双脚落在地面,缓缓下车。
裙摆悠长,伴她动作轻微移动,碎钻在光下璀璨生华,一下子就夺得满场注意力。
麦穗儿挽着顾长挚臂膀,随他往前而行。
高调成如此模样,她先前并未做好准备,想来是她太过天真,毕竟顾长挚的出场风格她是领教过的……
庭院灯光充盈,寿宴氛围极强,此时已有不少人提前抵达,接应生忙着接引宾客,一路上,三两男女聚在一起寒暄,非常热闹。
顾长挚按理说应该算主人,但一直到步入正厅,他的行径反而与一般的宾客无二。
好奇的偏头看他,他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眸中却是一片清泠。麦穗儿抿唇,欲收回视线,凑巧他却侧眸望向她,嘴角笑意收了收,眸中却似有若无的藏有几分安抚,也不知是不是她会错了意……
“少爷,老爷有请,在楼上书房等您。”
蓦地,一个年约五十旬的男人恭谨的迎面走来,他微微弯腰,低眉,停在他们身前,背脊挺得很直,动作十分规矩。
顾长挚淡淡颔首,“嗯”了声,却没什么行动,带着麦穗儿欲绕步离开。
“少爷。”落在身后的男人重复唤他一声,语气不平不仄,没有多余的情绪,“老爷有请。”
顿步,顾长挚面无表情的回头,盯着他不出声。
麦穗儿看得窘迫,顾长挚明摆着不想去。
只是——
她夹杂在他们中间,似乎有些尴尬。
厅堂宾客愈来愈多,甚至有不少眼熟的面孔,这个眼熟,当然不是麦穗儿认识他们,不过是在杂刊新闻上见过。
心中有些咋舌,又觉得理所应当,顾氏声名赫赫,好比顾长挚之所以让人退避三舍忌惮有加,除了他那糟糕的性情之外,身份才应该是重中之重。
从踏进正厅那一瞬起,麦穗儿就觉得针芒在背,此时更甚,四面八方像有无数道隐含试探新奇的目光偷偷落在她身上,却又不是光明正大的瞧……
两相对峙之下,顾长挚终于缓慢的动了动,他带麦穗儿调转方向,是楼梯那边。
这一举措不仅惊呆了麦穗儿,连男人也不禁深深锁眉,他拔步追上,轻声在背后提醒道,“少爷,老爷指明要见您。”
潜意思分明,无关人等退散。
麦穗儿听懂了。
她自然不信顾长挚听不懂。
但他紧紧箍着她手腕,劲道有些蛮横,不给她退缩的余地。对于身后男人的提醒,他亦根本不屑回应,脚下步伐丝毫不停,领着她沿着阶梯步步往上。
完了。
她果然入了他的坑。
麦穗儿笑不出来,她绷着脸,余光留意到楼下,更多的人正注视着他们,眸中意味不明。
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质问。
楼梯很长。
等行到廊道,楼下嘈杂顿时清净不少。
麦穗儿穿着高跟鞋,走路不快,她心中有些乱,顾老爷子和顾长挚的关系或许比她想象中复杂?她疯了才把自己搭进去,她又不是顾长挚的挡箭牌,只是“陪考”罢了,她需要看顾担忧的是另个顾长挚。
周遭没有第四个人,不用再芥蒂环境,麦穗儿止步,她扯了扯顾长挚,蹙眉,轻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在这里等你。”
“已经到了。”顾长挚没有看她,直接拉着她拧开右侧房门,踏步而入。
迅雷不及的被他扯入另一个空间,麦穗儿踉跄了下,后高跟微崴,慌乱之下,她双手下意识攀附住他臂膀,才稍稍稳住身形,举动却是太过滑稽亲昵了些。
尤其抬眸便对上前方扫来的两道不明视线。
麦穗儿站好,缩回手,有些进退两难。
书桌后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架着副眼镜,脸部肌肤松弛,浑浊的双眼却透着一股慑人的精明锐利。
在他左侧,站着个年轻男人,西装笔挺,面容温和,友善的朝他们弯了弯唇。
“就是她?”合上正在翻阅的簿本,顾老从镜片里掀了掀眼皮,冷冷略过麦穗儿,蓦地拾起旁侧的印章猛然朝他砸去,“你这混账,你动孙家做什么?那女人早晚不过一个死,最多一两年,你非要……”他大力拍了下桌面,起身指着顾长挚怒骂,“忤逆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孙家盘根交错,再说哪家没点儿心照不宣上不得台面的底子,你偏要戳破引得人心惶惶是不是?”
印章不大,却是卯着狠劲朝面门掷来。
但方位有些失了准头,顾长挚侧身,单手托住麦穗儿后脑勺,挡在她身前。
他身形高大,将她整个都护住,麦穗儿整个人有些懵,额头轻轻抵在他肩上,下一秒就听到印章砸在他脖颈附近的闷响声。
头顶旋即盘旋起一声熟悉的嗤笑,顾长挚的声音与往常差不多,可麦穗儿却敏感的察觉寒意更甚,他从前的语出嘲讽都透着股不经意,但这次不一样。
“哦?那顾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又是什么?”顾长挚语气不屑,他很快松手,重新转身面对他们,勾了勾嘴角。
麦穗儿沉默的盯着他背影,孙妙陈国富与麦心爱那桩乱七八糟的事她一直没弄太清楚,恰巧这一周事情太多,警署那边亦没有联系她。
所以?什么意思?
顾长挚站在她前方,挡住了大部分视线,麦穗儿微微偏头,望向顾老怒意焚烧的脸。
她可以理解为孙妙被顾长挚抓住了什么把柄?并已经曝光?甚至影响到了顾家在阶层里的名声?
顾长挚一向是睚眦必报的人,从不肯吃闷亏。
这次麦心爱的事请波及到她,她又波及到了他,从最终结果来说,作为最无辜的人,顾长挚的伤势却最重,所以他究竟是给她出气还是给自己出气,谁知道呢?
然而——
心头仍旧有些震撼。
顾老怒瞪顾长挚,胸脯被气得大力起伏。
“您别生气,都是小事,不值当。”立在顾老身侧的年轻男人连忙上前搀扶,并朝他们笑了笑,明显是在和顾长挚说话,“今天是老爷子大寿的好日子,凡事以后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