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罗芳的副作用很明显,如果冷风吹得她颤.抖的幅度是三的话,她现在的振幅很可能有十五、十六,用C城的土话来说,就是打摆子。她连脖子都在发抖,刚醒来的视线也是一上一下地,像喝醉了酒一样。海浪的声音从小屋外传来,钻进耳朵,却像是上了一层隔音玻璃,透着一种闷闷钝钝的嗡吟。
她挣扎着仆倒在地,像一条毛毛虫般挪向了门边,隔间的说话声才勉强飘进了耳朵里。
“妹子,我们兄弟出门只是求财,流.氓犯法的事情我们不做,人反正是给你带来了,其他的,我们也管不着。”说话的是一个略带地方口音的男人,烟嗓,一开喉咙声音就是散得,一句话听完,耳朵里边就毛毛刺刺地发痒。
流.氓犯法?丁漠染心里一咯噔,赶紧又再确认了一下自身状况。看来出钱绑她的人是想把她往死里整,先奸后杀么?这么重口?
在无数总裁文、王爷文里出现过的套路在自己身上出现了,她反倒有点啼笑皆非。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套路一串串地在自己身上演绎,又一串串地走偏,比如遇上霸道总裁,总裁没有像某类小说里写的那样对她先睡为敬,而是硬拉着她打了结婚证;比如总裁大人虽然也算有钱,但生活习惯和消费观念都某类小说里写的不一样,至少总裁大人并没有花钱包养她,把她养成个废物;比如总裁大从虽然也和她爱爱爱爱不完,但却没有令她“意外怀孕”,中断事业;再比如,虽然女配喜欢总裁大人,也曾和她对峙成敌,却没有做出扯头发扇耳光这样粗野之事,女配大人,喜欢和她拼事业……
某类小说里,女配或女炮灰一般会或骗或绑,将女主带进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叫几个手下好好“享受享受”一番,可是这样的待遇轮到她时,绑匪居然义正言辞地说,“流.氓犯法的事情我们不做”。
……
“这么便宜的事情,你们都不做?你们看清楚,她那样的可是百年难遇的美人,细皮嫩肉的,滋味妙得很,只要你们肯睡她,我就再加三万,一共十三万怎么样?”
沈月怀疑这辈子是不是投胎没投对,怎么做每一件事都那么尴尬,好不容易找人从私生饭手里买到了丁漠染小俩口的住所信息,又从招标公司弄到了野相游园的平台图,一切准备妥妥的,就等着丁漠染在她面前出洋相了,结果这三个笨贼居然说,不想上那女人。
哪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严笑严公子喜欢她都喜欢得流油了,怎么可能!
“那女人那么丑,又土,我媳妇还比她漂亮呢,大妹子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如果她那样算是美人,我娘亲都是刘天仙。”男人们摇头像拨浪鼓一样,“我们等着做完这一票就回去交公粮的,大妹子别为难我,十万块就够了,那三万我们不要。”
若在平时,听见有男人说丁漠染又丑又土,沈月是高兴还来不及,可现在,她都快被急死了。
她计划好让这几个男人把丁漠染绑来,然后让他们那啥了丁漠染,然后拍下片子拿给喜欢丁漠染的每一个男人看,活活气死他们。
然而,她的计划就这样落空了。
丁漠染现在确实是又丑又土,丑,是因为一.夜奔波,憔悴不堪,刚才又吐又晕又爬又滚,浆了一脸泥,土是因为,身上这件大花的睡衣,丁漠染喜欢穿大花小花碎花,但前提是要收拾妥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件花棉袄,皮肤白的人穿,那叫森系,皮肤黑的人穿,那叫村系,丁漠染脸上全是泥,又一身大花睡衣,人还是几条泥腿子从野相游园里“偷”出来的。
野相游园的风格是村系中的村系,完全是一副“我就是宅基地你奈我何”的风格,也难怪绑匪们会觉得丁漠染没自家媳妇好看,从市郊农民的房子里偷出来的大姑娘,能好看到哪里去?
男人们对丁漠染那叫一个嫌弃,连丁漠染都感到意外之极。
预先想好的套路,又走偏了,沈月雇佣的几名壮汉竟是充满了法制精神,坚持贯彻一夫一妻现代婚姻制度的文明市民。
“大妹子,付钱吧,要是不付钱,我们就给你把人送回去了,不过你也蛮奇怪的,好好的姑娘干嘛为难姑娘?要是为了男人,这可就不值了……”男人们用洞穿世事的眼光看待绑架这件事,如此贴近女权主义的高尚情操,令丁漠染的嘴型都变成了经典的“O”字形。她大概能想通,为什么沈月又抓她来,可是却不明白,沈月怎么就找了三个这样的帮手。
十万……原来严太太的身价只值十万?
丁漠染想起严爸爸许诺的一亿股本,两边一对比,价值观都混乱了。
但随着麻药的药效减退,大脑复苏,她的思维也慢慢活络起来。
不对,十万,应该不是她的身价,而是,沈月能够出得起的最高价,也就是说,沈月手上只有十万,不,也许连十万都没有。
她挨着墙根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口袋里的银|行|卡,“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她被绑来的时候,可谓身无长物,严笑给的手机摔坏了,自己的旧手机又被落在了卧室里,所幸的是,在翻合同的时候,她和严爸爸一起翻出了这张卡。严笑说,他这几年靠买彩票攒下来的钱都有四十万,都存在了这个卡里。
丁漠染思忖着,小心翼翼地蹲在了那张生肖卡面前。
这是她身上唯一的筹码,可是这筹码,究竟要怎么用?丁漠染低头盯着那张卡,卡面上的小老虎亮闪的眼睛,似乎透射着一抹幽幽蓝光。她倒头趴下,用嘴咬住了那张卡,坚难地将卡移到了两脚中间的麻绳上。要用银|行|卡割这么粗的绳子,显然是不现实的。
她要怎么做?
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世间有很多万一,万一那些绑匪被说动了呢?万一沈月发疯了呢?万一……
隔壁——
沈月皱紧了眉头:“可是几位大哥,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能不能晚一点,晚一点我一定把钱打到你们卡上。”
她身上没有钱,她也是逃出来的,身上最后一点钱,都当成绑人的定金交付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找不到陈之,只能找上丁漠染,她那么恨丁漠染,恨到最后,竟有点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要去恨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明明是丁漠染一直不放手,一直为难她啊。
☆、108 先来后到
这里是一座被废弃不久的临时仓库,原本是用来堆放木料的,货品被搬空之后,仓库里剩下最多的就是锯木灰。
海边潮湿,锯木灰和海沙混在一起,散发着异样的臭味,丁漠染在地上滚了几圈,浑身上下都沾了上这种味道。她的手被绑在身后,合柴似的,绑得极紧,但幸好对方用的是麻绳,所以挣扎起来并不那么痛,双脚的情况好一些,还能有些活动的余地,她就算站起来,也能小范围地移动,然而想逃跑却是不可能的。
丁漠染无法预计这座仓库究竟有多大,亦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求救,那是想都别想。
当务之急,是先把绳子解开。可是绳子解开之后,她要怎么逃出去?用来关她的这间货仓没有开窗,只在雨檐下留了三个通风口,周围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利用,难道真要用银|行|卡来割这绳子?她刚才试过了,完全不可能。
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丁漠染却无心再听。她考虑过将那三个男人策反的可能性……策反,就必须用到钱,她现在的筹码虽然比沈月要多,但银|行|卡在柜员机上提现是有限额了,每天累计不能招过两万,转账?怕是没有哪个歹徒会这么蠢,留下转账流水做呈堂证供。如果这三个男人要提足十万,就得花上一周时间,一周时间,有太多的反转,这样绝对不行。
武力解决?
同样不可行。
莫说她现在是五花大绑的,就算双手双脚自由又能怎样?她虽然练过,但也不可能瞬间摆平三个粗手大脚的庄稼汉,更何况,沈月手上还有麻醉剂,被她放倒第二次可就不妙了,哥罗芳这东西是有毒的,弄不好吸入过量,她就不明不白地见阎王去了。
想想,沈月的软肋是什么。
陈之?不,不行,陈之是埋在她和沈月之间的□□,要是一句话说不好,把人逼急了,事情只会更糟……那,沈月肚子里的孩子?不行,这好像也和陈之有关,沈月与陈之的命运,是绑在一起,陈之在最无助最消沉的时候,选的是沈月,沈月最癫狂最病态的举动,皆是因为陈之,谁说情.人之间总要互补,沈月和陈之,不都是一样的人吗?
丁漠染和严笑,也是……一样的。敏.感,谨慎,猜度,却又相互扶持……一个人被拐到这冷飕飕的地方,丁漠染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有严笑,严笑能找到她吗?她连联系上严笑吗?要是出了什么事,严笑会嫌弃她吗?很多疑问,配合着很多答案,一一浮现。
她什么线索也没留下,严笑又怎么可能找上她?她身上只有一张卡,又怎么可能联系上严笑?要是出了什么事……不,她一定不会出事的,那些套路在她身上都不灵,这一次也一定不会灵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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