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丝汀小天使,我真是爱死你了。
比起躺在床上却饥肠辘辘,我果断选择了跑下床去填饱肚子。
跑到桌子前时,一旁打开盖摆在桌上的糖果盒被装得满满的,包裹在锡箔纸中的巧克力糖、还有透明玻璃纸包装的太妃糖、当然也不乏法国常见的牛轧糖,满满的一盒子,几乎要装不下。
就在我对着这么一盒子糖果发呆时,克丽丝汀推门走进来。
“梅格,你终于醒来了。”她惊喜的冲过来拥抱我。
“克丽丝汀,这些糖是你买的么?”我抓起一把糖,让它们从掌心坠落,包装纸撞击摩擦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哦,这么多糖,不,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出门。”克丽丝汀困惑的望着这满满一盒子的糖。自这个盒子存在时起,就从未装满过,毕竟糖果在此时还作为一种较高档的生活不必需品,最常见的用途是用来送礼讨好情人或小孩,若不是低血糖的困扰,正常的成年人谁会吃比白砂糖贵上十几倍的糖果呢?
“难道是妈妈。”我喃喃自语。
“先吃点东西吧,你睡了一天快要吓坏我了,我来帮你把牛奶加热。”克丽丝汀拿起牛奶杯朝门外走去。
糖果终究没法充饥,我将糖果盒盖好,放回到抽屉里。
当天夜里,睡了一整个白天的我,悲哀得发现自己失眠了,克丽丝汀与我已经不像是小时候那般睡在一张床上,可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我仍然只能趴在床上,脑子里东想西想,一会儿是舞会上的谋杀案,一会儿是剧院蛛网密布的暗道,一会儿是神奇装满铁盒糖果的来历……纷繁多绪的念头将睡意分割得支离破碎。
就在我又习惯性的玩手指时,门外传来微不可见的脚步声,剧院阁楼上的木质结构使得脚步声微不可见却无法隐匿。
已近午夜,谁在门外游荡?
那脚步声伴随着古怪的金属摩擦声,由远而近,最终停驻在门外。
我轻声轻脚从床上坐起,面对门坐,等着这个暗夜访客现身。
房门被推开,室内黯淡的月光也无法驱除走廊中的黑暗,太过浓郁的墨色吞噬了它们。
半开的门就如同一张诡异生物的方形巨口,仿佛随时都会有未知可怕的生物从后面冒出,大开杀戒。
一道分辨不出轮廓的墨绿色光影漂浮在半空中,地板上却看不到这个光影的影子,唯有灰暗如水波的纹路随着光焰瑟瑟抖动。
如毒蛇吐出蛇信与空气的摩擦声在门外盘桓不去,如窒息时喉咙中发出的破漏的喘息,以及燃烧不充分时无机质爆裂时的炸响,裁纸时刀具割断纸纤维的撕拉声……几种古怪鬼魅声音的糅杂让我连自主喘气都无法做到。
谁在那里?!究竟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可我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墨绿色光影燃烧殆尽,消失在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被提醒,才想起原来这文还没封面……_(:3J∠)_
有木有腻害的小伙伴来帮忙做一发,求勾搭。
☆、Chapter 13
罗拉小姐
请允许我向您倾诉
您可知何为爱情?
这浓烈的情绪将我烧毁,
这火焰,
日夜不息的燃烧,
被我的灵魂所供养,
欢笑与泪水,
都不再由我而控制,
控制它们的东西,
名叫爱情。(弗朗斯法)
当醒来时,我望着头顶的天空,半响无法回神。
别管我住在离天空多么近的地方,都不可能一睁开眼就看到天空,除非我的头顶根本没有屋顶。身上裹着厚实的毯子,抬眼是金碧辉煌的天使群像,后背上一对巨大的石雕羽翅耸立直指天空。
等等,我怎么会在屋顶上。
或者说,我为什么会在屋顶上?
拖着毯子哆哆嗦嗦从屋顶上跑下去,今天的带妆排演已经快要开始,克丽丝汀和阿奈正在屋子里帮彼此束腰,见我抱着毛毯回来了,吓了一跳。
“梅格,你去哪里了?”克丽丝汀不安的望着我手里抱着的手工编织式的羊绒毯,这条绝对不属于我们的毯子。
“没去哪,只是去找妈妈。”因为阿奈这个外人也在,我将毯子丢到床上去,作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克丽丝汀,麻烦你等下帮我束腰。”
阿奈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帮克丽丝汀束腰,“克丽丝汀,我听说卡德琳夫人为你们做了新的舞裙,我能看一看么?求你了,就看一眼。”
女孩子们对于衣裙的狂热可以理解,不过阿奈却堪称这方面的狂热粉,剧院里谁做了新衣服,谁买了新帽子,或者添置了新的舞裙,她都了如指掌,对于我和克丽丝汀的衣柜里有几件裙子、几双新鞋,她比我们还要心知肚明。
克丽丝汀只好打开衣箱,将我和她参加佩里伯爵舞会上穿着的舞裙取出。
“哦!太漂亮了!”阿奈惊呼着捧起我的舞裙跑到镜子前,那只是一块小小的半身镜,没法把人全照进去,不过阿奈坚信即便是局部也很美,她比划着舞裙,夸张惊呼,“哦,这种紫色太美了,就像刚刚绽放的矢车菊花?裙摆处的纱比海水还轻柔,太美了!我和梅格的身材差不多,我能穿么?一定美极了!哦,这可太美了!”
克丽丝汀无辜的望着我,我轻叹,“阿奈,我们快排练了。”
阿奈的表情顿时垮下来,一副挣扎的要命的样子,她恋恋不舍的将我的舞裙放下,又拿起克丽丝汀的珍珠粉舞裙,跑到镜子前试穿。
即将上演的新剧目名叫《竖琴》,是近些年来上流社会流行不衰的爱情喜剧。其中完整的合唱曲目并不多,集中在第一幕的开始和剧的末尾部分才出现,我好歹能顺顺畅畅跳完半目剧。
上次错失《魔笛》的演出剧目后,我的工资再次缩减,真的变成比克丽丝汀的一半还少,几乎连糖果都要买不起了。
而自从上次欧兰夫人称病后,一直觊觎主演位置的演员索尔莉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在此之前她只能出演重要配角而非主演。倒并非我不喜欢她,恐怕她看向舞蹈演员们带着些高高在上的目光,已树敌颇多。
“为什么要让两个芭蕾舞演员站在这里,她们会挡住我的。”索尔莉不耐烦的摇着脑袋,指着两个站在她前方左右的芭蕾舞演员。
不巧,站在那里的正是我和克丽丝汀,我们会站在索尔莉的左右两侧跳大概十个动作,然后卧倒在舞台上。
剧院的经理人德比埃纳先生和波里尼先生彼此对视后,德比埃纳先生缓缓走向索尔莉,他的脸上挂着一直以来恭敬却虚伪的笑容,“索尔莉小姐,照您说的做。”
《竖琴》傍晚时分便要上演,索尔莉作为主演,没有其他候补演员,她的任何要求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被反驳,况且只是如此小的一个要求。好吧,连经理都妥协了,我和克丽丝汀连忙乖巧的走到舞台更偏僻的地方。
要求得到满足,索尔莉笑容满面、就连翡翠绿的眸子越发明亮,她对两位经理微笑一下,开始引吭高歌唱起第二幕的咏叹调:
“我的爱情,我的爱情,
她来临时如火焰,
她带走了我的心,
她比狂风还迅速,
她洗劫了我灵魂,
您可曾体会过,
在安静的夜里,
也思念一个人……”
突然,一面摆在舞台左侧的高大透明灯光玻璃镜轰然倒下,粉碎的玻璃片溅的整个舞台都是!甚至波及到几个离得较近的演员!
顿时,整个舞台都炸了锅,尖叫声不绝于耳。
“谁在那里!谁在那里!”
波里尼先生愤怒的惊呼。
可那里并无人回应,灯光师从舞台的右侧匆匆跑进来,看到对面的玻璃镜倒下,惶恐的辩解,“先生!先生!那可不是我干的,我正在这边调试!”
德比埃纳先生小心翼翼躲闪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走到玻璃镜旁边察看,“见鬼,这里没人!难道是这块玻璃自己掉下来的么?太见鬼了!”
“快去取一块新的玻璃镜来,去找清洁工,立刻把舞台打扫干净,舞台上不能留一块碎片,会把演员的脚刺流血的……快去,动作快点。”波里尼先生大声呼唤着秘书雷米。
就在这时,头顶的天花板上洋洋洒洒降落下大量的信笺,每一封上面都封着红色火漆。
“哦,真是见鬼了!这是什么?”德比埃纳先生捡起一封信笺来。
有胆子大的演员,包括索尔莉在内,也捡起信笺来查看。毕竟,洒了这么多封信,肯定不可能是冲着一个人去的。
我也捡起一封信笺来,剥开上面印着的骷髅型火漆,和克丽丝汀共同阅读起来。
亲爱的经理、以及剧院的成员们:
我知道这一举动十分的冒昧,甚至会让大家觉得害怕和恐惧,但请相信我,我并无恶意。对于打搅百忙之中的你们,我也十分抱歉。
房客搬入新房需要通知房东,得知剧院目前隶属于德比埃纳先生和波里尼先生经营后,为了奉上我最诚挚的敬意,决定向您们宣告,从今日起,我将正式入住本剧院。前一段日子里,我已对剧院的人事安排和经营方向粗略了解,相信我,先生们,从现在起我将衷心为剧院未来的发展奉上一颗最真挚的心,我的诚意会在今日的演出时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