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过一场,你还要怎样》作者:花开半夏
她叫温柔,但性子一点也不温柔。
五岁时在自家庭院遇见穆寒时,惊为天人。
她叫他时哥哥,当他的跟屁虫,巴望着长大后做他的新娘,被他宠上天。
小霸王追人的方式简单粗暴:脱个精光色诱他!咬死所有试图接近他的小婊砸!往他铅笔盒里丢毛毛虫,或者找人揍他,再来个美救英雄!
直到那儒雅清俊的少年忍无可忍:滚!
偏偏她属马,野蹄子,烈性儿,让她滚,她只会蹦跶得更欢。
但,天有不测风云。
二十岁那年,温柔背上一条人命,没进局子,但她知道,自己再也缠不动他了。
彼时,穆寒时已是南城医学界最耀眼的一颗新星,前途不可限量。
温柔于是痛定思痛,远赴英伦。
二十六岁,她学成归来,如愿嫁给穆寒时。
婚礼当日,却亲眼目睹丈夫与小三上演的一场鹣鲽情深的戏码。
次日,她在他怀中悠悠转醒,听到电话那头女声清晰,“寒时,我怀孕了。”
呵,新婚燕尔,对她来说不过一纸荒唐!
后来,小三大着肚子找上门,苦苦相劝:你们迟早要离婚,你干嘛死乞白赖缠着他不放?
她冷眼相对,笑不露齿:人迟早是要死的,你怎么不现在就去死?
穆太太的位置她不但要坐,而且还要坐稳!
直到她无意中得知他当初娶自己的原因……
温柔此生有两大憾事。
一是年少轻狂,不识爱恨。
二是——穆寒时。
那个男人出生在一年之中初渐寒冷的时节,可他的心,却是这世上之人里最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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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 柔柔今天结婚呢
“新郎到了!”
门外有人在大喊,哄闹。
化妆间里,温柔一身纯白的鱼尾婚纱,安静坐着,宛如堕入凡尘的仙子。
她举着平板,屏幕上有张男人的脸,脑袋光着,头顶横亘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氧气罩被他拨到一边。
“咳咳!柔柔,爸爸病情突然恶化,马上就要动手术。爸爸去不了礼堂了,你骂爸爸吧!”
温如严声音嘶哑,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温柔用力地摇摇头,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才不骂。柔柔今天结婚呢,很高兴!这辈子没这么高兴过!”
“那……爸爸给你笑一个吧……”
话落,男人蜡黄的脸皱成一团,笑得像朵快要枯萎的菊花。
切断视频通话,温柔默默站起,她将头纱放下,遮住眼眶里的红。
长廊尽头,此刻站着温柔的丈夫。
高大、清贵、鹤立鸡群,一如当年。
众人簇拥下,有个美人儿同他并肩,温柔不认识,只看到两人的手,十指交缠,紧紧扣在一起。
宾客的祝福声一浪高过一浪,却没有一句是对她所说。
温柔告诉自己:没关系……这没关系。
只要穆寒时出现,婚礼能照常进行,一切就都没有关系。
温柔挺直了脊背走上去,步态袅娜,窈窕身段令在场男士本能地呼吸一窒。
直到看清她身上穿着的那款全球限量版婚纱,所有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新娘!
那么,站在新郎身边,同样盛装出席的女人又是谁?
——“你好,我是夏清源。听说首席伴娘有事耽搁了,寒时让我过来救个场,还请你不要介意。”
高挑美女先温柔一步出声,细柔的一副好嗓子,她朝她落落大方伸出手,俨然女主人模样。
温柔淡淡地笑,下意识看了眼穆寒时,男人的眼底,满是沉默的纵容。
介意?
就算她介意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温柔深吸一口气,朝牧师递了个眼色,她要仪式开始,越快越好。
温父赶不过来,所以走红毯这项没有进行。
和蔼的牧师站在新郎新娘面前,庄严的婚姻誓词响起。
牧师首先问穆寒时:“你愿意吗?”
像是从沉默中被唤醒,男人慵懒抬起眼皮,深不见底的瞳仁此刻揉着晶亮的碎钻,他的视线明目张胆地停在温柔身侧,目光殷切的夏清源身上,他甚至没有看温柔一下。
一秒、两秒……等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结果,他才轻轻启唇,“我愿意。”
这话绝非是对他身畔妻子说的。
牧师的脸色僵了一瞬,但选择无视。
温柔有些呼吸困难,然后她听见牧师问:“那么新娘你呢?你愿意吗?”
——“我愿意!”
两道女声响起,温柔慢了一拍,夏清源同样高调地回望穆寒时,手指紧紧抓住裙角,激动得双颊泛起粉色。
没有人提出异议。
没有人敢。
就连新娘本人也置若罔闻。
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灵魂却早已被抽空,就像是一具精致的,了无生气的尸体。
第002 你自己回家
仪式结束后,温柔进了休息室,卸下婚纱。
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隔壁,伸手推开那扇没有上锁的门。
里面的两个人正吻得难舍难分。
那时不时发出的甜腻娇吟,以及忘情的低喘,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扎着温柔的双耳。
她眉头紧皱,咬住下唇的牙齿死死绞出一阵痛意——“穆寒时。”
温柔叫他,声音控制不住地发着颤。
被打断的男人直起脊背回过头,眼神冰冷地问:“什么事?”
温柔隐忍着走上前,抵住男人周身森冷的寒气,试图牵住他的手,“你陪我去看……”
穆寒时压根没那个耐心听完,想也不想用力地挥了一把。
“啪——”,温柔的手被甩开,手背登时红了一大片。
男人却看也不看一眼,转过身拍了拍夏清源的肩膀,温柔道:“结束了。走吧,我送你。”
夏清源点点头,乖顺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临走前,穆寒时扯下西装上刻有“新郎”二字的小牌子,丢给温柔,“你自己回家。”
温柔没有回家,她在路口拦了辆开往市中心医院的计程车。
父亲顺利挺过了手术,癌细胞的扩散暂时得到抑制。
病床上的男人五十出头,一米七几的个子,却瘦得脱了形。
温柔帮他擦身子,小心避开各种管子。
“寒时……呢?怎么不和你一块过来?”
“他有一台手术,赶着做。晚上也不回来了。”
温柔平静地扯谎,听父亲在氧气罩下模糊地呢喃“手术要紧……手术要紧”,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下去。
傍晚六时,交代完护工,温柔离开。
她和穆寒时的婚房奢华无比,足以媲美古代汉武帝藏娇的金屋,此刻却死寂犹如坟场。
管家守在门外,将一块又大又厚实的冰块举到她的面前,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冻着一串钥匙。
“太太,真不好意思啊。这……这本来是先生的朋友们闹洞房准备的,备用钥匙被他们拿走了!我摔过几次,还是很大块,这都捂了老半天了,但您看……还没化掉。”
温柔看着管家的苦瓜脸,一笑置之,“没事,给我吧。”
然后她麻溜地接过冰块,直接抱在了胸口。
管家震惊了,“太太!”
温柔挥手,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上衣很快湿透,温柔揉着通红麻木的肌肤,觉得差不多了,转而把小了许多的冰攥在手里,没几秒就融掉了,她抖掉钥匙上的水,然后开门。
走进卧室,简约却高档的双人床上,红色的枕头、床单、被褥,正中央,有颗用玫瑰花瓣堆成的巨大爱心。
温柔觉得眼睛被狠狠蛰了一下,但她没哭,有什么好哭的呢?
她走过去,扬手,将花瓣尽数扫在地上。
躺着休息了十分钟,胸前湿漉漉的衣料让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温柔于是起身,找了个篮子,一片一片,拾起玫瑰花瓣。
她进浴室泡澡,花瓣牛奶浴。
温小姐的人生信条之一:亏待谁,都别亏待自己!
第003 你以为你是谁?
晚上十点,楼下传来动静,引擎熄灭的声音吵醒了温柔。
她撩起窗帘一角,鹅黄路灯下,男人沾了一身细雨,微湿的额发凌乱落在眼睫上,完美得让人心颤。
穆寒时将外套交给一旁低眉顺眼的佣人,似是有所察觉,抬起头,清冷目光与温柔不期而遇。
那一瞬,心脏酥麻发痒。
温柔兔子一样向后跳了一步,小跑到门口,刷地拉开门。
男人绅士抬起的手差点敲在她的胸上。
“脱衣服。”温柔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穆寒时的脸,但她阵仗上却一点不输,两片红唇翕动,冰冰冷冷的,“否则别进这道门。”
男人累了一整晚,俊朗的脸蒙上一层厚厚的疲色,嗓音有些哑,“做什么?”
“嫌你脏。”
穆寒时失笑,眉峰偏冷,“要给我消毒?温医生,你当这儿是你手术室?”
“少废话,别逼我亲自来!”
温柔狠狠扯过他的领带,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穆寒时有片刻的怔忪,某些记忆在脑海里复苏,他差点忘了,面前这个外表娇弱的小女人曾经有多么的无法无天。
他轻叹一声,懒得和她计较了一般,认命地解开领带。
然后是纽扣,一颗、两颗……从上往下。
男人的动作很慢,却带着致命的美感,一举一动都像是经过专业训练一样。
温柔看得直了眼,同时从脚底心猛地窜起一团火,怒火!
他到底是医生啊,还是牛郎?!
室内柔光倾泻,打在穆寒时匀称紧致的肌理上,光泽结实的八块腹肌,伴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