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且还是没有考虑全面,一辈子没有出过京城的人,总是容易想当然。
用过早饭,王简就去了前面的衙门办公,厉出衡带着杜且,后面还跟着一个睡眼惺忪的谢桐在姑苏外闲逛。
“你也别担心,船到桥到自然直,谁都有第一次。”厉出衡看她一脸愁容,轻声地安慰着,虽说王简把事态说得很严重,可他却没有这方面的隐忧,“五爷,交代您办的事,可办妥了?”
谢桐打着呵欠,“大人说的是哪一桩啊?您交代的事太多了,您不明说,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件。”
“叫你置办的婢女和奴从。”
“原来是这件事啊……”谢桐伸了伸懒腰。“办妥了,先从谢家老宅那边要了人过来,绝对可靠。小丫头也都很水灵,江南养人,想找太丑的也不好,影响厉大人您的形象,找太漂亮的,嫂夫人会恨我的,再说了找不到像嫂夫人这么好看的人。所以,我就让他们随便挑人,都是得用的。”
厉出衡冷冷地睨他,“话还真多。”
谢桐无辜地耸肩,“我说错什么了我!”
杜且拉了拉厉出衡的衣袖,“五爷安排得很妥当,让我自惭形秽。这本该是我这个一家主母该做的事情,却让他考虑得如此周全。”
谢桐连忙摆手,“不是我考虑周全,是你家夫君替你考虑的。我认识莫归有五六年了,从来没见过他对人如此上心,我一度以为莫归有问题,不上青楼也不看姑娘,还以为他看上的人是我,现下总算是放心了。”
杜且噗嗤一笑,“你们认识这么久了?”
厉出衡是六年来到京城来的,一直在万山书院,而谢桐又是个不爱读书的,他们怎么会交好的?
厉出衡轻咳一声,“别理他,他总是胡言乱语的,我带你去寒山寺走走,让他自己溜达去。”
杜且还想没得到答案,已经被厉出衡带走了。
谢桐挠挠头,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耸耸肩往别处走去。
二人逛到傍晚方归,江南的气候温润。入春后天黑得晚,已见袅袅炊烟起,却还是夕阳斜挂。江南有江南的好,青松翠柏,四季常绿,不见帝京的萧瑟苍凉,生机盎然的模样。不知今夕何夕。
方氏已经备好晚饭,仍是各自分开吃,杜且还是一个人,方氏并不与她同桌。
“姨娘一起吧,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拘着。”虽说姨娘是妾是奴婢,但到底是陪着王简在任上的人,主母不在,没道理一直让她站着。
方氏说:“这不合规矩,夫人还是自己用吧,奴家习惯晚一点才吃,现下还不饿。”
杜且也不勉强,她在清远侯府的时候,那些侍妾都被纪澜惯坏了。从来都不知道长幼尊卑,见了她连行礼都不曾。其实也不是真这么没规矩,只是见了她尤其如此,对纪太夫人倒是循规蹈矩,可见她这个侯府夫人是何等的没有地位。
“姨娘跟着舅父有些年头了吧?”看方氏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方氏回道:“奴家今年二十三,十岁就在郎君屋里伺候,郎君到益州赴任时,夫人才给开的脸。”
王简是六年前去了益州,而后又在荆州,一年前到的姑苏。
“姨娘……”杜且是想问她有没有孩子,她完全可以知道方氏的回答,就算是她生养的孩子,也是记在嫡母的名下。她可以说没有自己的孩子。
方氏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奴家有过一个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小产了,就再也没怀上。这也好,没有累赘,以后也没那么多的麻烦。家里夫人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最大的九岁了,跟着族里的孩子在族学里读书。”
杜且就没再问了,像厉氏和王氏这样的世家,门庭显赫,规矩严明,绝不允许出现内宅的阴私和龌龊,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本份,妻与妾的界线如天堑般不可逾越。也就是说,不会出现像清远侯府那样混乱的局面,只要她事前立好规矩,再有厉出衡对她的宠爱,妾也不过就是一个妾。
“夫人刚进门,这次又到了江南,很多事情都还在摸索之中,不必急于一时。”方氏又一次把她看穿,“我看夫人是个伶俐的人,起初是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万事开头难,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若是要给厉郎君屋里添人,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有时候,那些下层官员把人送来。你想推都推不走。”
“真的拒绝不了?”杜且还是有些犹豫。
方氏说:“郎君初到益州时,他的上官就给他送了两个人过来。不收就是看不起上官,闹了不愉快,以后不好相处。你不要看厉郎君此去扬州是一方刺史,可江南多的是王公贵族,他们给你送人过来,你能拒绝一次。却不能次次拒绝,就算厉郎君有这个定力,可直接送到你跟前的,你是收还是不收?”
☆、第113章
收还不收,这是一个问题。
但所有的问题到了厉出衡那里,都不能称之为问题。他总是轻描淡写,并表明这些事情他会妥善处置,不会让她感到为难。
可就像方氏说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厉出衡说他能解决,问题就不存在。
眼下,他们路过临安,临安州府夫人就直接把人带到杜且的跟前,“看夫人一路奔波,身边只有一个婢女,这是我府里得用之人。夫人先使唤着,等到了扬州再把她们送回来。”
这样的,如何拒绝?
人家没有送,也不是送美人,而是把婢女借给你使唤几天。
若是不收,就未免太小气没肚量。
可收了之后,这还如何能送回来?
其实临安州府夫人是拐着弯送人,可她不明说,杜且再往外推,那就是看不起人家。
但杜且不想开这个先例。
“夫人还是把人带回去吧。”杜且淡淡一笑,“临安府与扬州不远,我们的马车也不够宽敞,也不想带这么多的人上路,拖延行程不说,这一路上要是发生什么意外,那我可就对不起夫人了。都是夫人身边得用之人,若是有个闪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里不能容人,可山高水长,意外总是会有的。皖北雪灾,逃荒的人比比皆是,听闻已有流寇四处作案,夫人这些婢子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有人万一的,我也只能是弃了她们而保自己的性命。”
临安州府罗夫人却不以为然:“都是奴婢,也是养着她们保护主人的,若是能因此而救夫人一命,也是她们的福气。”
言下之意,就是坚持要借。
“既然罗夫人这么说,那妾现下就把她们弃了,还给夫人。”杜且就等着她这句话,“人我收了,但我也弃了,因为不想带着这些人上路,太累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罗夫人若还是坚持,那就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杜且轻轻松松的上路,眉眼间尽是摆脱后的笑意。
一行人离开临安的时候,却见谢桐身边跟着罗夫人要“借”她的那四个婢女,杜且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厉出衡安慰她:“元朗他会自己解决的。”
“如何解决?”杜且反问,“带回扬州吗?”
厉出衡笑道:“夫人莫急,烂摊子他自己就能收拾,不必动气。”
杜且说:“我不急,也不气,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少,但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先例,有一就有二,以后咱家不得什么都收?你纳妾的事,我想等到了扬州再说,这么一回收过去,到了扬州,那将会是何光景?”
“你说什么?我要纳妾?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厉出衡坐进车上,示意将要上车的白芍离开,“还是谁和你说过什么?”
杜且坦然地说:“也该是时候多找个人伺候你。到了扬州。日常事务繁多,我难免不能兼顾,自然是要给你纳一二房妾室。”
厉出衡盯着她看了半晌,“夫人是觉得为夫夜里折腾得太狠?”
杜且脸上一臊,红得烧了起来,“我。我……”
厉出衡把她逼入马车的角落,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呼吸与她相融,并不再靠近,他看着她被齿贝咬红的唇瓣,“还是说,夫人觉得为夫不够卖力,恩?”
那上挑的尾音勾着杜且的心弦,就像是曲高和寡处的突然转承,叫她呼吸都是一窒。
她已退无可退,“万一我要是有了身孕……恩,才有人……”
“有人什么?”他的唇瓣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近得连眨眼时睫毛似乎都在她的脸上轻轻刮过,“你有孕了?”
杜且用力摇头,可这一动,唇瓣就与他碰在一起,可厉出衡却并未因此一蹴而就。“若是纳了妾,你就不能夜夜睡在为夫的臂弯,就算是想为夫了,为夫也因为和妾室被翻红浪,而不能……满足夫人,这样也没关系吗?”
杜且用力地咬唇。喘息声渐渐重了起来,“我是嫡妻,是主母。”
“主母怎么了?”厉出衡反问,“难道你想霸占为夫?这样可不好,会被人说你刻薄妾室。”
一想到厉出衡要和别的女人欢好,杜且就不高兴,他还说让别人睡在他的臂弯,这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刻薄她怎么了?”杜且勾着他的脖颈,主动献上红唇,“都说了我是主母,我是嫡妻,难道我还要自己受着委屈,把你让给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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