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欢不爱 (蝴蝶与沧海)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蝴蝶与沧海
- 入库:04.11
“梁子,你他妈这些年越发没出息了,混了个少将又怎么样,”这酒烈性大,刘绍喝的急,喝得有些晕乎,拿着酒瓶就怒道,“你就是去混了个将军回来又怎样,那个女人早就结婚生子,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还在这里跟老子说戒酒,今儿在场的都是兄弟,是30多年的兄弟。”
众人见好好的接风洗尘宴闹成这样,连忙来按住刘绍,也不知这小子最近受什么刺激了,他们这些人都小心翼翼不提那个女人,这小子倒是直接说出来了。
只见梁飞白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上前来抓住刘绍,有些凶狠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梁子,他酒喝多了。你别介......”
“说——”梁飞白的面色近乎苍白,有些颤抖地抓着他的衣领。
刘绍怒了,一股脑吼道:“我亲眼见的,她连孩子都有了。”
梁飞白放开他,后退一步,压抑地握紧拳头,人生如梦,他突然之间不知晓他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若他是清醒的,那么末末呢,是他永不清醒的一个梦吗?
他看着刘绍,沙哑悲喜地说:“绍子,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56 感谢你,赠我空欢喜(二) 只欢不爱
想你从林深处缓缓走来,是我含笑的出水的莲,是我的,最最温柔,最易疼痛的那一部分,是我的,圣洁遥远,最不可碰触的华年。——席慕容
马不停蹄的行程,飞机冲上云霄。梁飞白坐在靠椅上,闭目等待,心在这分分秒秒的等待中有些凉,有些疼。
这些年,他的梦境永远都是相同的一个身影,小小的末末从那些灰暗的年少时光里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怯怯的,柔软的,欢喜地说:“小白,我看见你了。”他一直都在,都在当年的那个位置,从未离开过,可是他却找不到她了。
长大后的末末,历经伤痛,站在他面前,苍白的唇如花瓣般歙合,空洞地说:“小白,为何我感觉不到疼痛?”他疼,疼的无法呼吸。
离开他的末末,孤独一人走在昏暗的暮色里,瘦弱的,纤细的,走着一条荆棘遍布的道路,她说:“小白,这世界满目苍夷,我爱过,痛过,然后孤独远去。”她去到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无论梦中的他如何追索,她都隐在他无法到达的群岚之后。
出了机场,车子已经等在了外面,梁少将让手下的兵回去,双手握着方向盘,只觉有些颤抖。这些年腥风血雨的都过来了,从没有害怕过,可是如今他却怕了,手握住方向盘不停地害怕。
那是他的末末吗?会是他的末末吗?他害怕,害怕再经历一次这世间的生离之痛。他要他的末末好好的,无伤无痛。
到达刘绍所说的咖啡馆时,天色还未亮,他连夜赶来,这个城市还笼罩在一层微醺的夜色与灯火中,他站在咖啡馆前,抚摸着斑驳的墙壁,抬头看着四个暗色的字体。
“心若菩提。”他低低一笑,心若菩提,静若枯荣。原是这样的心境,所以这些年,她静静一人生活在这样潮湿的南方城市,守着日子,静待岁月枯荣,时光催人老吗?
梁飞白的双眼有些刺痛,透过橱窗看着里面亮着的小盏夜灯,他的末末就在这个城市,这个角落,每天静静生活吗?可笑他们在同一个城市这些年都没有遇见过,可叹世界之大,他们会选择同一个地方静静生活,遗忘那些过往。
梁少将站在街口的角落,静静地等着,身影笔直,站成一座刚硬的雕塑。
六月的天气,天亮的早,清晨有湿气弥漫。这个城市常年笼罩在湿气中,如同人忧郁的心。曙光从东方的天空透出来,给云层镶上微金色的色泽。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有熙熙攘攘的声音,鲜活的,生动的,梁飞白深深呼吸,有湿气沾湿他略显坚毅的面容。
有店铺陆陆续续开门,他站在街角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丝毫不敢放松,也许她的面容会突然从这些陌生的模糊的面容中显现出来,如同带着露珠的苍白的绝美的花朵。
时间流逝的极为缓慢,如同一生那般缓慢,他在抬眼间看见她,牵着小小的孩子,一步一步走来。
有痛弥漫开来,那个小包子蹦蹦跳跳的,扬起漂亮的小脸蛋,欢快地笑着,他的末末垂下面容,温婉一笑,牵着小包子静静走来。
梁飞白微微一笑,四年来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看着他们走来,走到咖啡馆前,看着那个男人等在咖啡馆前,看着他们对视微笑。
“梁子,她早已结婚生子,连孩子都有了。”
他握紧手中的拳头,有些无措,有些慌乱,有些疼痛,笑容一点一点地冷去,四年,一千多个日子,末末,你何其残忍,何其残忍。
浮生牵着平安走过早晨的街道,这条路她带着平安走了很多遍,很多遍,固执地步行,从不坐车。小小的平安每每蹦蹦跳跳地陪着她一起走。
有一次,平安扬起小脸蛋,问道:“妈妈,为什么我们要走路,很多小朋友都坐车子,很快就到了。”
她的平安天真无邪地说:“妈妈,我们也坐车子,这样妈妈就不会走累了。”
她微笑,有痛楚弥散,她固执地一步一步走着,仿佛时光在这脚步中越走越慢,最后停伫不前。这样她便可以在静止的日子里,一日如同一年一般地陪着平安,给他所有的爱。
“妈妈,那个叔叔又来了。”平安扯着她的衣服,她看过去,慕宴静静站在咖啡馆前面,看着他们微笑,面容苍白疲倦。
慕宴的病越发重,但是精神不知为何越发的好,也许如同慕蔷儿所说,他把他一生的光阴都浓缩在这短短的一年中,肆意地绽放着。
浮生俯下身子,看着平安,低低地说:“等一会过去要喊叔叔好,知道吗?”
平安点头,然后有些失落地说:“妈妈,是叔叔吗?那平安的爸爸是谁?”
浮生微微愣住,心尖陡然一痛,这是平安第一次说起爸爸,4岁的孩子其实什么都懂的,她伸手抱住平安,不知怎样告诉他,他的爸爸是谁,到底是谁?
“对不起,妈妈,平安不问了。”小包子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说道。
浮生摸了摸他的头,低低地说:“平安,妈妈以后告诉你,好吗?”
小包子点了点头。
浮生牵起他,走向咖啡馆。慕宴见他们走来,微笑着说:“今天晚了三分钟。”
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看着慕宴跟小包子打招呼。
平安很礼貌地问好,也不亲近。孩子的心是纤细敏感的,也许她对慕宴不亲近,连带着平安对这位天天出现的叔叔也不亲近起来。
她开门走进咖啡馆,看着慕宴带着小包子进来,给他张罗早点。
小包子乖巧地坐在一旁吃早点。慕宴则坐在咖啡馆最偏僻的角落里,拿出随身带着的电脑,沉默办公。
这些日子,慕宴每天早晨准时出现,呆上一上午,然后中午离开,回医院治疗。她并不习惯这样的方式,看见他就如同看见那样鲜活的过往,刺得她无处安生。她一开始时选择尽量少来咖啡馆,后来,慕蔷儿找到她,哭道:“为什么你这么狠心,他只是想静静地看着你,你连这点都不允许?这几日,你知道他过的日子吗?”
“他每天清晨挣扎着起来,带着满心的希望等在咖啡馆,然后一点一点地绝望,回到医院开始疼痛,夜里疼的面无血色,早上他又挣扎着起来,从希望到绝望,再燃起希望,一日一日这样过,简夏末,你还要怎么伤他?”
“我不想他死的,我不想,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他?”她哭得厉害,有些绝望。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看到慕蔷儿,她想起过去的自己,那样为爱彷徨的自己。她低低一叹,开始带着小包子来咖啡馆,默许他出现在她和小包子的身边。
也许这些年,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时光,时光太美好,让他们错爱了一生。
咖啡馆的生意很不错,很多年轻的大学生,旅行人士都会循着这种无拘束的风格而来。浮生会静静坐在吧台后,煮着咖啡,一点一点地做些不一样的创意来,她喜欢这样静好的日子,小包子会呆着一旁看图画,饿了就会跑来,可怜兮兮地说:“妈妈,平安饿了。”
小包子很爱甜食,她为了保护他的牙齿,只好每天控制他的甜食量,做些好看又有营养的糕点,喂饱小包子。
她请了三个小姑娘来帮忙,好在咖啡馆不是很大,倒也忙的过来。
“木姐,外面有人找,他说是你的朋友。”Nancy是个工读生,此时才下课,一走进咖啡馆就凑到她面前来,笑嘻嘻地说着。
浮生看了一下时间,上午11点多了,谁会找她,她第一反应是叶家的人,这个城市她一向独来独往,这段时间也就牵扯进了叶家的麻烦。
小包子坐在一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色彩缤纷的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