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欢不爱 (蝴蝶与沧海)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蝴蝶与沧海
- 入库:04.11
浮生看着他隐隐抽搐的眼角,努力压制的怒气,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末末,如今我们只能这样,相顾无言?”梁飞白俊逸的面容被岁月磨去柔情的线条,微微冷酷地说,“你告诉我,我们认识了多少年,我能从你八岁开始说起,你简夏末除了没死,逃了四年这件事,你还有什么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想后退,身子被他钳制住,退不了,想挣脱,挣脱不开。这些年,一直拼命地学着坚强,可如今到了梁飞白的面前,竟脆弱得如此可笑。
她低低一笑,有些凉薄:“小白,我想忘了那些过去,有错吗?”
那一声小白,让梁飞白四年来所有的艰辛与痛苦在瞬间化为灰烬,他猛地抱住她,将她紧紧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沙哑地暗沉地说:“末末,你再喊我一声,再喊我一声。”
这些年只有她简夏末能唤他一声小白,旁人从来只能唤一声梁少,兄弟也只会说梁子,只有她简夏末能触摸到他心底最深处,唤着母亲唤的儿时小名。
浮生张口,沉默了。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她便不是简夏末,无论是慕宴还是梁飞白,她都不会再继续纠葛下去。她只想守着她的小平安,过着一些平静安然的日子。
“你从小便是如此固执,冷酷,比谁都有主见。”梁飞白紧紧抱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可他就偏爱这样冷酷的简夏末。
浮生微微挣脱,抬眼看着他日渐成熟的面容,摸着他眉眼的冷漠,然后放下手,淡漠地说:“我将要结婚了,小白。”
“和谁?”梁飞白闻言眯眼,没有丝毫的震惊,冷笑道,“和你的仇人慕宴还是叶家那个小子,末末,我并没有同意你结婚。”
结婚,他们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纵然如今她已婚,那又如何,他梁飞白没有同意便算不得准。
“都不是,我并不想让别人插入我和平安的生活,若是你们一味逼迫,我可以马上结婚,如果这样能断了一些不必要的纠葛。”浮生看向他,语气坚定,“你就当以前的末末死去了。”
梁飞白狠狠扣紧她的腰,这几年,即使有了孩子,她还是如此瘦。
“你在怕什么,末末,没有人能抹去过去,你在害怕,在逃避?”梁飞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恐慌。
“没错,我在害怕,我害怕你们每一个人,”她后退,一步一步,最后退无可退,怨恨道,“我害怕所有知晓简夏末过去的人,你们见证了简夏末所有的卑微与屈辱,还有那样不堪的过去。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你们为什么要出现,打破这一切?”
浮生身子微微颤抖,眉眼泛出一丝暗伤,为什么要她说出心底的恐惧,末末的人生是一场悲剧,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梁飞白走上前,冷酷地抚摸地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的过去不卑微,不屈辱,有我梁飞白参与的人生怎么可能会不堪,末末,我会带着你抹去所有的不平。”
浮生微微垂眼,不去看他,有些疲倦地皱起眉头,她不想再回去那样的生活里,简家,梁家,慕家,数不清的权势之争,数不清的门第之见,数不清的黑暗与腐朽。
“我回去了。”她淡漠地开口,万分冷漠。
梁飞白目光一深,放开她,有些高深莫测地后退一步。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他有的是耐心。
浮生转身离开。
“孩子是谁的?”见她快要走出去,梁飞白低低地问道。
“不是你的。”浮生有些颤抖地握紧拳头,冷漠地说。
梁飞白面色有些黯淡,闭眼隐去双目中的暗痛,他多么希望这是他与末末的孩子,这样可爱的小包子。
“末末,从今以后,他是我的孩子,他的父亲叫做梁飞白。”
59 感谢你,赠我空欢喜(五) 只欢不爱
穿过种满了新茶与相思的山径之后,我知道前路将经由芒草萋萋的坡壁直向峰顶,就像我知道,生命必须由丰美走向凋零。——席慕容
浮生的生活被彻底打乱,盛夏的暴雨不期而遇,洗刷着南方城市蔚蓝的天空。小包子要上暑假班,而梁飞白不请自来,包揽了小包子的接送问题,更为可耻地是到处宣扬说这是他的孩子,闹得小包子这些天乐得跟个什么似的,天天念叨着他有爸爸了。
唯有浮生不说话了,小包子才撒娇地跑过来,摇着她的胳膊,笑道:“妈妈,平安很乖的,真的很乖。”
浮生摸着他的小脑袋,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担心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这是她所有的一切了,她阻止不了平安与他的亲近,她只是忧心,如果放任下去,也许有一日,她会失去这个孩子。
“平安,如果妈妈和爸爸之间只能选一个,平安,那该怎么办?”她抱着小小的平安,问道。
平安伸出小手,抱住她的脖子,哭道:“平安要妈妈,平安再也不要爸爸了。”
她笑,替他擦去眼泪,“平安以后还是可以和那个叔叔玩的,只是不能叫爸爸,要叫叔叔,知道吗?”
“真的吗?”小包子眼角还挂着泪,显然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叔叔,一听可以继续和叔叔玩,立马破涕而笑,点头道,“平安记住了,叫叔叔。”
这个孩子,梁家人是不知晓他的存在的,她不会让梁家夺走他。浮生微微一笑,看了看时间,梁飞白每天晚上都会接小包子过去吃饭,给小包子做各类好吃的,然后让小包子带回来各种食物。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小包子欢呼一声,跑到门口,踮着脚看着门,可怜兮兮地等着浮生来开门。
浮生打开门,梁飞白站在门外,一身休闲,看着她目光深邃,有几分当年梁少的肆意洒脱,更多的是这些年军旅生涯所留下的坚毅冷硬。
小包子从门下钻过去,拽着梁飞白的裤腿,撒娇道:“叔叔,平安饿了。”
梁飞白抱起他小小的身子,放在肩头,笑道:“叔叔带你去吃饭咯,小平安。”
小平安坐在那么高的肩膀上,兴奋得小脸通红,叫道:“妈妈,平安马上就回来。”
浮生站在门边,看着那样快乐的平安,也微微苦涩一笑,梁飞白带着平安回去吃饭,门虚掩着,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进去,一起吃饭。然而,那道门却是她无法跨越的鸿沟。
浮生关上门,低低一叹,走进客厅,翻阅着早些日子看到一半的书籍。窗外的暴雨没有完全停歇,这几日台风过境,连带着暴雨不停。
看了许久,小包子没有回来,想来和梁飞白玩得起劲,浮生拿过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手机静音,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慕蔷儿的。
她回拨过去,慕蔷儿在电话里有些沙哑地说:“夏末,他想见你。”
慕蔷儿的声音明显是哭过的,浮生身子微微一凉,有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拿起雨伞,拿起钥匙,她急急走出公寓,看了一眼对面的门,开始赶去医院。
到医院时,慕蔷儿等在病房门口,有些呆立地坐在外面,双眼红肿,见她来了,面色一悲,说道:“夏末,我找到了相匹配的骨髓,可是医生说他的求生**很低,手术风险很大,只有一半的几率。”
“不动手术能活一年,若是手术失败.......”
她走过去,伸手抱住她,低低地安慰着:“他会没事的。”
“我都和他说了,他很平静,他说他想见你。”慕蔷儿有些哽咽地说。
浮生低低一叹,说道:“蔷儿,手术风险很大吗?”
“成功几率只有一半,医生说,他的状态越来越差,不能拖了,可是我担心,这些日子,他平静得吓人,好像一直在等待死亡一样。”慕蔷儿哽咽着,低低哭出来,“我害怕,夏末,我真的害怕。”
浮生拍拍她的背,安慰了她几句,走进病房。
病房里开着灯,慕宴坐在床上静静地看书,他带着金色眼睛,垂下面容,平静地读着手上的书籍,一边读一边用笔做着记录。
这样褪去所有名利光圈,卸下仇恨枷锁的慕宴,如同当年罗马初见的他,干净,英俊,浑身散发着温暖的味道。慕宴抬起头来,看着她,微微一笑,面容倦怠,目光没有了往日的暮霭深深,越发清亮起来。
“你来了,末末。”极为平淡的话语,似乎她来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似乎他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来了,慕宴。”浮生微微一笑,淡淡应着。她也不知道这一生来的是早还是迟,大约是太迟。
“平安还好吗?”慕宴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笑道,“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翻出一些书籍来看,想起了读书的日子。”
“平安挺好的。”浮生坐在来,看着他,他们也有几日没有见了,自从梁飞白出现后,她自顾不暇,没有顾虑到慕宴。
“你见到他了?”慕宴问道,微茶色的深眸看着她,声音平静而柔软。
浮生点头,听他继续说道:“末末,这些年,我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