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欢不爱 (蝴蝶与沧海)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蝴蝶与沧海
- 入库:04.11
慕宴伏在她身上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许久才克制住身体,将头狠狠地埋进她的脖颈间,将满脸的惊痛悲苦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末末,别怕。”他嘶哑地说,这只是情难自己,不是伤害,他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放开。
夏末见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丝毫不敢动弹,她粗粗地喘着气,惊得一身冷汗,全身泛出无力的空虚感。她看着头顶上的雪白色石膏天花板,只觉一阵凄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屋子里很温暖,夏末被他压在身下,因为昏迷刚醒,面色更加苍白起来。
慕宴抱紧她,低低地沙哑地说:“末末,这些年来,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仇恨,那年我们在罗马相见,一见钟情,人生又该是何等的美好。”
她偏过脸去,泪水无声地流下来。她早已不敢去想当年,在尸骨外面裹上了一层华丽外衣,撕开内里是触目惊心的哀鸿遍野。她早已不敢放纵自己去想那些过往。
慕宴翻身,躺在她身边,伸手默默拭去她的泪水,低低地说:“末末,我爸入狱那一年,我才15岁,初三,正是中考的时候。”
夏末闭眼,她知道,那年盛夏,暴雨将至,他来过简家,跪在简家的大门外。
那时,她偷偷躲进简正林的书房,找书看。简正林书房里有很多典藏版的书籍,都是外人送的或者是为了充门面自己购买的,简正林从来不看书,她偶尔拿几本书回房间去看,简家也没人会发现。
那一日很不凑巧,她刚溜进书房,简正林就和旁人朝书房走来,她耳尖地爬上窗台,躲在厚厚的窗帘后面,抱着手中的书,簌簌发抖。
有人走进书房,锁上门,低沉地开口:“郝家的事情,大哥说了,要落井下石,让他永无翻身之地。”陌生人的声音,她躲在窗帘后,吓得屏住呼吸。
“我明白,这事我会死死咬住的。”简正林讨好地说,“还望刘先生为我在大哥面前说说好话。”
“你放心,只要郝栋的事情你办好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那人有些傲慢地说着。
“郝栋的妻儿怎么办?需要一起处理吗?”简正林的话里意思让她差点尖叫起来,那时,她已然懂事,知道处理是什么意思,她捂住嘴巴,躲在窗帘后,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大哥只是让郝栋垮台,不要多生事端,免得被人抓住把柄。”那人严肃地说着,“郝栋的妻儿就随他们去,女人和孩子成不了气候。”
简正林连连称是,说道:“至于郝栋的那个孩子,一直跪在外面呢。”
“你与郝栋一向交好,出了事,他老婆孩子自然会找你帮忙。”那人嗤笑道,“你自己看着办,他们怎么会想到是你从中下的套。”
她咬住嘴唇,一直等到全身僵硬冰凉,待确定简正林和那个男人离开后,才手脚无力地爬下窗台,她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心砰砰直跳,烦躁不安起来。
后来,那一夜,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她在屋子里想起简正林口中跪在门外的孩子,便将自己省下来的两个馒头揣进怀里,打伞溜到门边。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慕宴,年少的慕宴跪在大雨中,她早已记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仇恨不屈的眼神,如同孤狼一般的高傲。
而多年后,他果真回来了,带着残忍的复仇,步步谋划,只怕到如今简正林都不知道他最看重的未来女婿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
夏末微微勾唇冷笑,也许这就是报应。
慕宴并不习惯向别人述说那些埋藏多年的往事,然而背负了这沉重的仇恨,他早已疲倦不堪,见夏末闭目不说话,他也不强求,低低地继续说着:“那年,我跪在简家门外求简正林帮我爸,一天一夜,简正林都避而不见。”
那时,他回到家中,母亲失魂落魄,求救无门近乎绝望,丝毫不知道他失踪了一天一夜。他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担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
那时父亲虽然清名毁去,被判入狱,但是他心里还有希望,直到一年后,父亲的死讯传来,母亲吞了整整一瓶安眠药自杀,他的世界顷刻间塌陷。
慕宴靠近了她一点,听着她细细的呼吸声,想着那些从来不敢想的过去,握住她的手,感觉她身子微微一颤,低低地说:“末末,你知道那种世界陡然毁灭的感觉吗?”他父亲一生正直,嫉恶如仇,刚刚调职,带着他们举家搬到这个城市,不过是短短一年时间,便家破人亡。这世道黑的令人胆颤心惊。
夏末沉默不语,她知道那种感觉。那年,当他推开她,撞上飞驰而来的汽车,她的世界黑暗过。当简可容将她关进精神病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光明。
慕宴见她拒人千里的神色,双眼微微涩然,苦笑道:“你不会懂,末末。”
夏末猛然睁开眼,转过脸看着他,冷冷说道:“我懂,因为你们,我懂得了什么是黑暗。”如今的她不就是处在黑暗中吗?一身是伤,一无所有,被困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被他偏执的占有欲与沉重的仇恨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累了,末末,睡吧。”慕宴强制地抱过她,将她的头按在他胸膛前,禁止她挣扎,淡漠地说道。
如同**独裁的昏庸统治者,他根本就是无视她的意愿与反抗,不管不顾地控制她的人生。夏末只觉被束缚得透不过气来。她要逃,她一定要逃出这个阴暗的牢笼。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里溅起的一丝火光,让她消沉的意志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夏末闭眼了,强迫自己入睡,她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才能有力气逃出去。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过,慕宴见夏末沉睡后,这才起身,走出房间。一天一夜的照顾,直到此时,他的心才稍微定了下来。
而这一天一夜,早有无数的事情堆积在那里,等着他来处理。
阿七一直守在大厅里,李嫂也没有入睡,在壁炉边编织着毛衣。
“少爷。”阿七见他走下来,立马说道。
“简正林的事情怎么样了?”慕宴沉声问道。
“铁证如山,简正林这次是在劫难逃,三天后就是一审。”阿七说着最新的消息。
“那个人呢,有动作吗?”慕宴关心的是简正林身后的人。
“简家的事情爆出来后,那人明哲保身,只怕比我们还想要简正林的命。”阿七低低地说着。
慕宴冷冷一笑,他是按正常的司法程序来的,采用的都是法律途径来报仇,不沾半点血腥人命,只是简正林私下的勾当太多,知道的秘密太多,只怕难逃一死。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少爷,还有一件事情。”阿七提醒道,“据不可靠消息说,梁飞白在军区失踪了,军区的动静还闹的挺大的。梁老爷子在家里暴跳如雷,现在正在满城搜捕呢。这件事情还没有证实,梁家的势力太强,我们的人不能确定。”
慕宴深深皱起眉头,他早知道关不了梁飞白多久,只是这时间也太短了。好在简正林三天后就一审,他要好好地部署一番,带着夏末全身而退。
城北一家不起眼的仓库里。梁飞白看着这些昔日的铁哥们,沉声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们了。”这些个铁哥们都好几年未见了,自军校毕业后,他们就各奔前程,聚少离多。
“梁子,你小子这是转性了?”几人刚刚返回,将装备丢至一边,打量着这个内里别有乾坤的仓库。老二打趣道,“什么时候这么客气?”
“拜你梁少所赐,我们这些个兄弟才能有借口甩开那些个琐碎破事,聚一聚,可惜老大和老三没来。”老四可惜地说着。
“梁子,这是全城最隐秘的地方了。我们不出任务时,就经常猫在这里。所有的设备应有尽有,够你用了。”老五拍了拍梁飞白的肩膀,同情地说,“老梁家的事,我都听说了。”老五和梁飞白在一个城市,所有才能得知梁飞白的状况,通知其他人前来救急。
“五哥,说来听听,我只接到你的密信,说老七被困,就急冲冲赶来了,还不知道事情原委呢?”老六才从南方军区赶来,完全不知晓梁飞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五摊摊手,示意他问梁飞白,这小子最近脾气暴躁,还是少惹为妙,他们刚刚出来时,他可是看见梁少黑了那军部一把,闹得那人仰马翻的。
“老大,老三在忙什么?”梁飞白淡淡问向老五。
这几人从各地赶来,无声无息地潜进军区,四人联手,将军区搅了个混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玩一把了。他们这些人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平日里束缚极多,难得借着梁飞白的事情好好重温一下当年的辉煌战绩。
“老大出访去了,不在国内,只叫我们别玩的过火。”老五大笑道,“还是老大了解我们。老三没回信,估计被事情耽搁了。我说,老七,兄弟中,就属你小子最聪明,你怎么混的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