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呢。
我依旧不吭声。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我的下巴。
我感觉整张脸都被他掐得有些疼。
酒店的灯光很亮,他眸子里的火花都快烧到我身上。
气氛僵滞了一会,他依然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冷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眼眶突然一红。
害怕,这一哭,就再也收不住。
我立马仰起脖子吻上他的唇。
他也不回应。
只保持着姿势,看着我生涩笨拙的挑逗他。
他睫毛很长,每次接吻,都会被他又密又长的睫毛扫到,痒痒的感觉,从脸上传递到心口。
我没有喝红酒。
可我此刻,已然醉了。
金慕渊一直不回应我。
我吻着吻着就流了满脸的泪。
我微微退开距离,眼里充满了对他的爱意和渴望。
这样的爱,卑微,又,无奈。
我用自己都快听不清的声音问。
我说,“金慕渊,你不想亲我吗?”
他是金慕渊。
在他的字典里。
只有,想,和不想。
没有喜欢,和不喜欢。
问完以后,我就被一大片阴影笼罩。
男人强势冷冽的气息涌进鼻口。
唇齿流连间尽是红酒的馨香。
他疯狂的咬着我的唇。
被他亲吻啃咬所带来的疼痛麻痹着我那颗发冷的心脏。
身体带来的异样感受,让我大脑阵阵放空,最后一片空白。
他胸膛传递过来的强烈心跳,让我觉得,我和他的距离,是这么的近。
他喘息着在我耳边轻声呢喃,“苏燃,别哭。”
说完就温柔地吻掉我的眼泪。
我陷入一个残忍而又温柔的陷阱。
逃不掉,了。
第八十九章 疯子
“要去塞纳河?”
金慕渊喝了口咖啡,看了眼窗外的雨天,眉头皱成一团。
他是很不喜欢雨天出门的。
他不知道的是,我也不喜欢。
我小口的喝着第三份粥,说,“这个时间去,人应该很少。”
他打了个电话,安排徐来把车开过来。
然后问我,“还有想吃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
林欢跟我说,男人的身体表达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柳小夏翻译说,林欢说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这个男人还想操你那就代表他还喜欢你。
昨天晚上,金慕渊分明是动了情的。
可他没有碰我。
之前几次险些擦枪走火,都是我推开他提醒了他。
可这次,他却很好的控制了自己。
搂着我说,“早点睡吧。”
早前,我就知道他是个极有需求的人。
自从我怀孕,他几乎就过上了清心寡欲的日子。
我不知道他是瞒着我在外面解决了需求。
还是,为了我,而,忍住了需求。
我放下手里的勺子,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
西装笔挺,面容冷峻。
宽厚的背,线条笔直,气息冷冽。
微微侧身,削肃的侧脸坚毅冷酷。
眉锋一挑,那张薄唇一开一合,轻声问,“吃好了?”
声音也低哑惑人,格外好听。
我点头。
他就走过来,大手包着我的手,牵着我走了出去。
一直以为只有峡市的天,婴儿的脸,说变就变。
没想到,刚到法国,这里的天也阴沉沉的。
小雨连绵。
空气中飘散着面包奶茶的香味。
这些味道在鼻尖回旋了许久,却仍然没赶走似是一直停留在鼻腔内属于金慕渊身上好闻的味道。
清冽的须后水的味道。
带着红酒馨香的呼吸的味道。
就像早上从床上起来,深吸一口气,满腔都是他干净好闻的味道。
像致命的罂粟。
一旦沾染。
就再也戒不掉。
和徐来几天不见,感觉他变化越来越大,蓄长的胡子让他多了分成熟的男人魅力。
看到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驾驶座的徐来看,金慕渊眸色一深,“徐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传递暗号的,基本上他只要喊一声徐来的名字,徐来不用询问都知道要做什么。
这不,徐来拉下了挡板。
我不会再被他的霸道欲和占有欲给骗了。
我侧头看向窗外,法国标志性的建筑物一幢幢从视野里倒退。
塞纳河是法国最大的河流之一,横贯整个巴黎,在巴黎市区河段长度约20公里,坐游船要一小时左右才能欣赏沿途风景。
金慕渊包了游船,然后我们同撑一把伞,站在了游船上。
我以前来过一次,在我抑郁的想自杀的时候。
那时候,身边的人会不停地跟我讲话。
他说,塞纳河有个故事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
然后他说。
这里曾经有个神父,天气大旱,他向上帝求雨,上帝被神父的虔诚感动终于降雨人间,创造一条河流,以保永无旱灾。这个神父呢,是布尔高尼人,他名字在布尔高尼语中为“塞涅”,翻成法文即“塞纳”。
我说,所以这条河叫塞纳河?
他笑,不是,神父的教堂命名为“圣.塞涅”。喏,你看,塞纳河是围绕着整个建筑的。这里的人们就开始称这条河为塞纳河了。
我透过透明的雨伞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你之前来过?”身边的金慕渊突然问。
这样的场景多么似曾相识。
可那人不在,我不怕金慕渊生气,也不怕他突然幼稚到要打人。
我轻轻转身看着他。
嘴角的笑容放得很大。
我说,“嗯,来过。”
我看清他眸子里暗藏的风暴。
我一直在笑。
他轻声问,“只是看风景?”
声音是轻飘飘的,可我知道,一旦我说错了话,他的喜怒无常就会立马发飙。
可他,怎么,就,只会以为,只有他,金慕渊,一个人,有情绪呢。
我也,会,难过。
我也,会,伤心啊。
我指了巴黎圣母院的方向说,“还去了passerellesolferino。”
金慕渊皱眉,“心锁桥?”
我把手伸到伞下去接外面的雨水。
金慕渊看我不答话,掐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转过身面对他。
“和谁来的?”他问。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不冷不淡。
看。
果真问了。
知道答案了要怎么样。
要把我扔下塞纳河吗。
我好笑地盯着他的眉眼,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和李浩一起来的。”
我用手上的雨水抹了眼睛。
抹掉酸涩的氤氲出来的那滴眼泪。
我说,“金慕渊,你要把我扔下去吗?”
金慕渊冷着脸看我,然后恶狠狠地朝后面喊了声,“停!”
他让人把游船开到巴黎圣母院旁边,牵着我下了船。
一路走到心锁桥上,三三两两的游客正有说有笑地许愿一起锁上他们的爱情锁。
欢声笑语的世界里,很突兀地闯进了一对外来者。
牵着我的男人,一脸的戾气,指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锁对我说,“去,找出来。”
我好笑地看着他,“金慕渊,别搞笑了,找不到。”
他冷哼一声,“苏燃,我劝你立马找到!”
他在威胁我?
呵呵。
我差点就要仰天长啸三声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他能拿什么来威胁我?
他,金慕渊,还能拿什么,威胁我!
“我找不到,也不想找。”我笑着指了指前面几对情侣说,“你知道的,锁完了,钥匙就会丢进塞纳河。”
“所以。”我看进他眼底的深渊,“找到了也解不开。”
金慕渊嗤笑一声,把手里的伞往我手里一放,动作利落地脱了西服外套,嘴角弯起一抹邪笑看着我说,“那就先看看谁先找到。”
在我还思索着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他一个跨越,整个人飞身跳下了塞纳河。
塞纳河水激起巨大的水花,扑通地落水声让周围很多游客心惊胆战的叫唤着。
各种各样的语言充斥在脑子里。
我在足足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他,金慕渊,跳了下去。
“金慕渊——!你疯了吗?!!”
我转过身对着塞纳河疯狂地喊着。
眼泪突然冲出眼眶。
身边的游客走过来,以为是我的家属不小心坠河,不停地安慰我,有的报了警。
我摇摇头,一个劲冲塞纳河刚刚冒出一连串气泡的地方嘶吼,“金慕渊——!你个疯子!!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你上来!!!我现在就找!我找!!你上来!快点上来!”
我大声喊着,喉咙破了音一样发疼。
雨水淅淅沥沥落在河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没有回应。
塞纳河里像根本没有人坠落一般,无波无澜。
无声无息。
疯子!
这个疯子!
我扔掉手里的伞,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一排排锁着爱情锁的地方,挨个去找我在一年半前许下的那个心愿。
那个,为了我死去的孩子,而许下的,心愿。
那个,祭奠我死在海水里的,那个,孩子,的赎罪锁。
“疯子!疯子!金慕渊个疯子!”
我哆哆嗦嗦的一排排摸索着,手脚止不住发抖,眼泪哗啦啦往下掉,胸腔里那股难言的酸涩差点让我窒息,心里又钝又痛。
模糊了眼睛的眼泪被我粗鲁的抹掉,我仔细对照着记忆里的那把锁,睁大酸胀发红的眼睛去寻找着。
红的,绿的,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样的。
都没有。
没有。
找不到!
眼泪不停地滴在浸满雨水的桥面上,我不停地扒拉着一个又一个锁。
身边的游客看我魔怔了一般疯狂地来回去摸锁,有人过来拉我,却被我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