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来过一次,却没心思欣赏这些美景。
倒是可惜了。
初春时的洛神山每一处都透着生机勃勃的生气。
对于那时候死沉沉的自己,不灌溉了活下去的希望,也沐浴了更多的关于生活的信仰。
“妈,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前面,五分钟后回来。”我把包放在石桌上,只一身白裙就抬步走了过去。
金慕渊抬步跟了过来,我停下脚步跟他说,“给我五分钟就好。”
我只想跟过去的自己,说一声再见。
洛神山有座许愿石,传说只要对着这块石头许愿,不论愿望能否成真,你这几天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金慕渊猜的没错。
我是来过。
还是李浩带我来的。
那时候是我做心理治疗第二周,他偷偷把我从医院带了出来。
也是在这里,他跟我说,“苏燃,你不会死,要死我们一起死。”
他只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对于我而言还是一个陌生人。
把我从海边救了回来,看着我流产,看着我发疯,看着我接受心理治疗。
面对这样不堪的我。
他居然会跟我说,“你是我遇到的最善良的人,我想对你好,我想一辈子对你好。”
那块大石头和一年半前一样,依旧躺在洛神树下,石头身上刻着洛神赋。
洛神树上的福籖随风轻轻荡着,像是在向洛神山诉说祈福的人的心愿。
四周空空静静,没有一个人。
我走上前,摸着那块经历风吹雨打依旧守护在洛神树旁的许愿石,轻声说,“谢谢。”
生命中没有过不去的坎。
我曾经的所有的不快,所有的痛苦不堪,所有的所有。
我苏燃,希望,从今天开始全部忘掉,往后都是一个新生活。
为什么没有让金慕渊陪着一起过来。
我不怕他多想。
这里是我为第一个流掉的孩子忏悔的地方。
我不希望他知道。
两年前的那一场闹剧也该收尾了。
不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我只怀过他一个人的孩子。
我想告诉他。
我又害怕告诉他。
因为,是他自己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两年前,秋末,在我们家半夜被陌生人袭击,惊动了峡市大半个警局后,金慕渊让人把我带到他面前说,“桌上是三张机票。”
我把我妈和我弟送上了去美国的飞机,独独把自己留了下来。
他说过,只能保一个人。
如今,送我家人去美国,破例的条件是什么,我只能等着他提。
他看我留下来倒是很稀奇的盯着我说,“你自己选的。”
随后就是带着我出席各种聚会。
高跟鞋,淡妆,晚礼服。
我几乎从一夜之间,过上了峡市每个女人都向往的生活,陪在金慕渊身边,做他的金女郎。
他带着我,他揽着我,他替我挡掉那些伸到面前的香槟红酒。
可他从没有碰过我。
他并不喜欢我。
他的眼睛里只有醉生梦死的空虚无聊。
直到有一天,我从他眼里看到了可以用作宠溺这个词来形容的目光。
那个女人穿着卡其色风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拢在左胸前,露出右耳朵上一颗耀眼的钻石。
从别人的口中,我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那个女人叫秦安雅。
迄今为止,是金慕渊最在意的一个人。
听到这些的时候,心底好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麻麻的疼。
从这一次不愉快的感受中,我知道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试着逃避。
我开始避开和金慕渊的接触。
同时,我发现大姨妈迟来了半个月。
从上次在酒店包厢意外失去第一次后,到现在,已经隔了整整一个半月。
峡市的十一月还很凉爽,是从十一月月底开始变的天。
我记得那天是阴天。
我平时都睡在金慕渊市中心的一套大别墅里,唯独那天睡在了自己家里。
门铃响的时候,我还迷蒙着不知今夕是何夕。
门外是肖全。
脸色异常,身体烫人的肖全。
看到我出来,他像是用尽了最后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肖全?!你醒醒!喂!肖全!”
我把他扶到我的房间床上,然后找毛巾给他擦脸。
他模糊不清的拉着我的胳膊,胡乱摸着我的身体,我浑身一个哆嗦,握住他的手问,“肖全,你怎么了?!”
理智告诉我要冷静,可我完全不知道现在这个状况应该怎么办。
对了,去医院,找林欢。
我打了电话,电话刚通就被肖全一把摔在地上,他情绪不稳,眼睛赤红,声音嘶哑的像关在牢笼里的困兽,“不去医院!!”
他眼里滑下几滴眼泪。
我不由上前用毛巾替他擦掉,“肖全,谁给你下药了是不是?你喝点水,我待会叫林欢过来给你看看。”
他安静的半躺在床上。
我趁此捡起地上的手机,才发现居然被他摔的黑屏了。
我只好去摸他的口袋,“肖全,你的手机呢?”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眉目舒朗的面孔上那双温和的眼里满是情欲,他指着自己的下腹说,“这里。”
我再也不敢碰他。
“我去外面找人借个手机,你先喝点水。”
我起身向外走,不料却被他一个大力扯到了床上。
他翻身压在我身上,嘴里吐出浓重的喘息,有甜甜的香味刺进鼻子里,混合着酒味。
我有些心慌,“肖全,你...”
如果没遇到金慕渊,不论肖全对我做什么,我想我都不会拒绝的。
可现在,我不仅遇到了金慕渊,我还有可能怀孕了。
我推拒着他,他却受伤一样流着泪问我,“他能碰,我不能碰?”
我心脏狠狠一痛。
原先为了让他灭了报复金慕渊的想法,一个劲跟他说,我喜欢金慕渊。
现如今,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是被下了药送到金慕渊床上的呢。
前因后果,孰是孰非。
哪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呢。
“肖全,你听我说,你现在不清醒,回头你会后悔的...”
第六十七章 孰非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头重脚轻,双手也失去了力气,推拒的动作绵软无力,我只能睁着眼看着上方的男人微微俯下脸。
他嘴里的甜味再次逼近鼻腔。
我终于知道,原来让人浑身无力的东西是这个。
他在亲我,不停的亲。
以前那些温柔似水的亲吻,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凌迟。
他亲吻我的脖子,要脱我衣服的时候,动作突然顿住了,一片情欲的眼底似是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问,“你哭什么?”
“肖全,别碰我,我怀孕了。”我咬着唇让自己头脑清醒。
可身体发软,脑袋愈发趋向空白。
恐慌让我失去发声的权利。
我只能看着他讽刺地对着我笑,语气悲凉,他说,“苏燃,我们两年的爱情究竟算什么。”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
可人生哪有给你选择的机会。
所有的宿命从相遇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受控制了啊。
“我想好好吻吻你。”他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捂着脸,指尖流下透明的眼泪。
我闭了眼睛。
眼泪无声如泉涌。
他慢慢吻上我的唇。
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当我睁开眼时,只看到他颤抖着身体,似是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说,“我终于不是处了。”
眼底通红。
刺的我不能再睁眼看他。
肖全,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门被擂了几声之后,被人一脚踹开。
错乱的脚步声后,随后一抹高大的人影进到我的卧室。
闻到空气里那种特有的气味,他冷声笑了,“这些天没碰你,空虚寂寞缺男人了?”
我说不出话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肖全的药劲还没过,他说话间想起身却是一个踉跄栽倒了地上。
“扔出去!”金慕渊冷冷吩咐。
从他让人把肖全提出去,然后命身边的男人给我换衣服时,我没有说一句话。
帮我换衣服的男人也知道我是陪在金慕渊身边的金女郎,动作没有半分不屑,很是小心恭敬地帮我脱了外衣,然后给我套了件柜子里的长毛衣。
还没来得及帮我穿裤子时,就被金慕渊一个转身的动作惊到了,手里的裤子也掉在了地上。
我想开口说,我自己穿。
哪知道金慕渊已经回身,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不用穿了,就这么着吧。”
十一月底的天气,即便是下午,依旧有些刺凉的寒意。
他把我抱在怀里,坐在车后座,车子一路开向榕市海边。
在这几小时里,我和他之间没有一句话。
我是说不出话,只有意识是清醒的。
他却是懒得说话,一手摸着我裸露在外的大腿,掌心也是冷的,冻的我忍不住发抖。
终于,他开了窗户,冷风吹进来,我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我哆哆嗦嗦地开口问,“你,把肖全怎么了?”
他摸着我大腿的那只手猛然一使力,我连痛呼声都卡在喉咙里,憋的一张脸差点提不上气来。
他似笑非笑地说,“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是大忌,懂吗?”
我想点头,可大脑太沉重,我都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出回应。
直到车门被打开,天上是被墨水泼过的颜色,已经是晚上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我只看得见他那双眸子里异常骇人的亮光。
海风刮起一阵咸湿味,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抱着我,步子很慢,身后的人替他打着灯,他停步的时候对身后的人说,“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