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慕渊冷声质问我,“谁说的?!”
恰恰。
就是那时候。
肖全从我身后站出来,挡在了我面前。
我以为。
他是怕金慕渊对我动手。
却不知。
他是为了挡住我和金慕渊,让我们没能解释。
因为,我爸就是被他害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嘶吼着,身体越来越冷,连带着心脏都被冻到发麻。
他轻声笑着,“苏燃,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的女人。”
我用力抬起手臂,冻到直哆嗦的手颤抖着抓到他的衬衫下摆。
声音已近虚弱无力,“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爸死了。
金慕渊差一点死了。
现在,就是我和我的孩子了。
“为什么?!”他冷冷笑着,“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金慕渊呢,他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
“不,你知道!”他截断我的话,声音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阴狠毒辣。
他说,“我跟你两年多的感情,被他一夜就毁了!我们先在一起的!”
我震惊的看着他,连眼泪都凝固了一般,再也流不出来。
我抖着唇问,“肖全,你就为了,为了这个.....为了这么个理由吗?!”
就因为我跟金慕渊在一起,所以,才那样对我吗?
我说,“那你可以告诉我啊,我不会跟他在一起啊!”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温润的脸上布满了浓重的恨意。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本来这两年你没有跟他在一起,我根本没想过惩罚你,可是,偏偏,他对你做过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你居然还会和他结婚!”
我摇摇头,“不是,不是的。”
我只是想回峡市啊。
我只是,想和家人团聚啊。
我只想,简单的活着而已啊。
“不是什么?!”他朝我低吼着,“你忘了那一天对吗?!没事,我帮你记起来!”
他蹲了下来,按了下面一个开关,顿时,小泳池里的水慢慢涨了起来。
我是坐在池子里。
一开始的水只漫到肚子的位置。
现在,水位慢慢升到胸部,又到肩颈的位置。
我流了满脸的泪,声音哽咽到沙哑难听,“不要!肖全,你知道我怕水!不要这样!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孩子!求求你!”
他冷笑,“求我?不如求求金慕渊赶紧来。”
我登时睁大了泪眼看着他。
他通知了金慕渊过来?
他看到我的反应又是冷笑,“怎么,你以为他是来救你?”
“什么,什么意思?”
他快步走了出去,紧接着把对面房间的门给打开。
我听到清脆的巴掌声,然后听到熟悉的女声,带着慌乱和无措,“肖全,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放开我!”
如果不是面临着死亡。
我想。
我是很想看看贵为峡市典范的高贵典雅的女人,遭遇这场变故是保持着怎样的神色面对的。
肖全又把门关上了。
我想,我知道他的意图。
他这个疯子。
为了报复我和金慕渊,已经丧失了理智。
他重新走到我面前说,“苏燃,看看你爱的那个人,他最后是过来救你还是救她!”
如果是这样的选择题。
不如,直接让我死吧。
他看我绝望的闭上眼,冷笑的声音愈发肆意,“怎么,这么快就绝望了?”
“你记得的吧,我说过,我不会让他好过。”他说。
我记得。
当初说这句话的人还小心地抱着我送我回家,小心翼翼视我如珍宝。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就换了张脸,把我放在冰冷的泳池里泡着,要看着我走向死亡。
我努力压住哭音,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流,“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肖全,这不是真的,为什么啊?!”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肖全。
可我却感觉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一样。
这是个梦。
这是个噩梦。
可眼前的男人那么真实,说话的声音切切实实地传进耳朵里。
他说,“为什么?苏燃,两年前,我差点死在他手里。”
他说的两年前,是和我被金慕渊扔下海的同一天。
我记得,我在榕市摆脱抑郁症,彻底恢复的时候,有打听过他的消息,那时候他已经回税务局上班了,一切正常。
我根本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事。
只能无力摇着头说,“肖全,过去的就过去好吗,我们现在不是活的很好吗?”
“过去?苏燃,你有体会过肋骨被打断的日子吗?你有体会过生不如死吗?!是他逼我的!是他逼着我去做这些事情的!”
他愤恨地瞪着我,眸子里是毫不掩饰地恨意。
十月二十号,阴天。
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一天。
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可我和孩子快要死了。
两年前的十一月底,金慕渊把我扔下海。
冰冷刺骨的海水灌进口鼻,我在失去意识的过程中,不足月的孩子胎死腹中。
两年后的今天,同样是冰冷刺骨的水渐渐漫了上来。
而我现在还有意识,我不敢放弃每一分每一秒活下来的机会。
我要活着。
我的孩子不能死。
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孩子。
我用最卑微的语气乞求着,“肖全,你听我说,你现在不清醒,你会后悔的....放我出来好不好,我的孩子会死的....”
我想。
求他那一刻。
我就知道了。
他不会放过我。
因为,他用最狠厉的眼神看着我说,“要的就是,他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淋漓
没有光亮的屋子里,一旦没有人,整个房间就显得死气沉沉。
我坐在漫到脖颈的泳池里,身体冻得发僵,脸色发紫,呼吸困难。
近十月底的天气渐冷。
门没有关上,只要有一点风吹过来,都能让我忍不住浑身发抖打了个冷颤。
脸上还是疼,手腕也疼,浑身都疼。
可是身体再冷再痛,也比不上精神上的痛苦折磨。
我听到对面房间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像受到不堪承受的虐待一样,发出一连声痛苦的悲鸣。
我的眼泪再次无声落了下来。
这不是肖全。
这是魔鬼。
我听到对面的女人苦苦哀求,“不要啊!我那么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肖全知道金慕渊的软肋。
他知道金慕渊不能触碰的底线。
现在,他不止触碰了,还用最恶心的方式去触碰了!
“爱我?!秦安雅,真想让金慕渊待会看看你在我身下是什么样的浪荡样!...”
“啊——!!求,求你....不要....!”
耳边听着秦安雅一声声的痛哭,我忍不住咬着唇压下惧意大喊,“肖全!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你疯了!”
回应我的是一阵更大的响声。
然后我听到秦安雅有气无力地说,“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不要这样,对我....你根本不爱我....”
肖全的声音,讽刺地,嘲笑地,“呵呵,爱?你怎么这么单纯,我们在一起时,我有说过一句喜欢你吗?”
秦安雅绝望地咆哮着问,“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曾经,参加完肖全和秦安雅的婚礼后,我打过电话问过肖全。
他当时的回答是,“她为什么跟我结婚?是我去求婚的,忘了说,我跟秦安雅谈了一年。”
他从两年前就开始谋划。
谋划着要击垮金慕渊。
耳边听到他嗤笑了一声,讽意顿现,“我是答谢你把我从金慕渊手里救了啊,感谢你让我能活着报复他....”
这个世界太残忍了。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秦安雅一直是个无辜的局外人。
却被我的臆想,硬生生成了我的假想敌。
她喜欢肖全,她爱肖全。
我直到此刻才发现,她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贵矜持,她也有满腔的热情和浓烈的爱意,她也有着敢爱敢恨的性格,以至于在结婚典礼上,看到那张肖全和我的照片时,她才做出和平时身份不符的行为,冲动的跳下海。
她太在意这段爱情。
却不知,到头来。
所付出的一切,维持这么久的一段关系。
到最后沦落为成全肖全的一个幌子。
她是金慕渊不能触碰的底线,金慕渊爱她,可她并不爱金慕渊啊,她只是单纯的爱着肖全,想和肖全结婚。
这样简单。
她是这样简单,而又实实在在的无辜的局外人。
而我,又做了什么呢。
我突然发现,这一路过来,我所有的行为都幼稚的可笑。
我像个没事就发疯的精神病患者,遇到她就开始产生无数敌意。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肖全!”我拼进力气嘶吼着,“你这样的行为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我听到他带着怒意的脚步声飞快地走到我跟前,然后一把按住我的下巴,说,“畜生?苏燃,最没有权利说这句话的人是你!你对得起我吗?!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
他只围着条白色浴巾,身上传来那种特有的气味,让我忍不住想干呕。
金慕渊每次围着浴巾时,给人的感觉就是霸道狂野,性感魅惑。
可在肖全身上,我无端就觉得恶心。
他指腹的温度是热的,一贴上来,瞬间就消融在我冰冷的皮肤下。
掐着我的那只手让我觉得恶心得反胃,我想避开,可是浑身都动不了。
我笑了,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他的手指上,接着滴落到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