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猫爷)

威廉姆斯笑道：“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些年看他们背负着虚伪的面具，强撑着面子去经营一家逐步缩水的公司，还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样，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当头一棒，让他们顿时清醒了不少。”
威廉姆斯说话非常幽默，把我跟五爷逗乐。
他领着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董事们还在讨论，距离我最近的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声音低沉的问道：“你是姜先生的妻子？”
我被问的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他的员工。”
虽然我履行跟妻子一样的义务，但本质上有非常大的区别。
威廉姆斯站起来，为大家引荐：“这位是姜先生公司的设计师，倩倩小姐。”
突如其来的介绍，引的大家纷纷扭头看我，我顿时有些骑虎难下，站起来朝大家点头，在众人探索的视线中，缓缓坐下，我小声的埋怨：“我不是设计师。”
我还只能算是刚刚接触设计行业不久的新人，这样的头衔在此刻出现，简直是个危机。
威廉姆斯不以为然：“你对设计的热情，已经超过我手下那些只知道交作业的员工了，只要你有激/情有天赋，就是一个合格的设计师，我对这行向来没有明确的门槛。”
他的随意，却把我推到风口浪尖。
董事们议论了一会之后，像是接受了五爷的说法，但却对我说：“既然姜先生不满意我们的公司设计的产品，不如让这位小姐给我们看一下，什么样才叫年轻有前景的设计吧，我身边这孩子这些年为公司做了不少贡献，不如两人就同一作品进行一轮比赛吧，我们会让店里的客户投票，看看是否有跟姜先生合作的必要性。”
懂事将身边的助理拉过来，我被这个提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她胸口的牌子，上面写着姓名：阿曼达。
这是在营销厅出现比较频繁的设计师名字，她设计的作品十分沉稳，而且框架流畅，每一件作品都摆在客户最容易看见的位置，那就证明这个比我大四五的女孩，是公司首席设计师其中的一位。
面对这样的强敌，我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担忧。
我手足无措的低头看向五爷，想要征求他的意见，五爷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就是想拿下合作权，我比赛失败了是小，但万一真的就像董事们说的那样，影响了合作倾向，那我不就变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五爷握住我紧张到冒汗的手，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我：“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对你有信心，尽力而为就好。”
有信心……
这三个字一出口，我顿时感觉心里好像一抽。
信任这样的词汇在他身上几乎不会显现，整天面对尔虞我诈的对手，已经让他练就了冷漠与疏离，现在想想，我们从认识到现在，经历了很多事件，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了。
董事们再次问道：“倩倩小姐，愿意比赛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开始？”
这已经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关乎五爷的名誉与合作，为了他，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得奋力一搏了。
董事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让阿曼达递给我纸笔。
她个子非常的高挑，美国人的骨架子一直比较大，我在她面前显得娇小柔弱，她不屑的将纸张放开我面前，然后拉开我身边的凳子，相比我的紧张，阿曼达十分从容，设计的题目是由电脑随机抽取的。
屏幕上只给了两个字，潮流。
这个词汇定义太广，我脑子里盘旋着很多画面，最后组成一个图形，我拿起笔，在纸上描绘勾勒，我努力的将心中还图案呈现在纸上，近些年，一成不变的设计开始被淘汰，年轻人更倾向于不规则又炫酷的作品，我画了一枚九尾狐图像的手镯，将活灵活现的动物跟镂空工艺完美的结合，转眼间一个小时过去，阿曼达已经画好了，我把手链的接口部位完成也交上。
因为这次是针对销售区，所以董事们们直接把两张设计图稿，放在营业厅，由进来的客户进行评比。
我跟五爷站在待客厅，通过玻璃看外面的动静。
刚刚进来的几位都给我投了票，我正觉得这事有苗头的时候，后来进来的客户，虽然对我的作品赞不绝口，但最终还是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阿曼达。
眼看着阿曼达的票数比我多出两倍，我紧张的连后背都在冒汗。
五爷的眉心也拧成一条线，凌厉的眼眸盯着门外，然后在我耳边说道：“你坐着在这等我，我出去看看。”
我嗯了一声，不一会就看见五爷拉着一个手里领着赠品包的男人进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项链的归属

他穿的是公司的衣服。慌张眼神的撇向我背后其中一个董事。
董事面色复杂，脸颊染上绯红，明眼人一看就是有猫腻的。五爷一放手。男人变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怯生生的低着头看脚尖。
五爷眼底染上一层冰霜：“贵公司对自己的产品这么没信心吗？如果只能用收买的手段取胜。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性了。”
年纪比较大的董事上下扫视着男人，绷着脸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手里拿着赠品的男人，结结巴巴的。根本不敢抬头：“我……那个……”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阿曼达与威廉姆斯脸色沉了下去。
威廉姆斯声音毫无温度：“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如果不说出来的话。那你需要对这件事负主要的责任，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名誉。你要是再包庇别人的话。我只能开除你了。”
开除两个字一出口，男人就彻底的慌了，他抬眸解释道：“是托马斯先生让我这么做的，这件事跟我无关啊。我……我也是受命行事。托马斯先生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公司可能会落败，所以……所以让我用赠品贿赂顾客。让他们……给阿曼达投票。这真的不管我的事情啊……”
事情真相败露，托马斯尴尬的推了推架子鼻梁上的眼镜，其他几个董事碍于我们在场不好开批斗大会，但脸色都十分难看。
董事们商量了一下，派一个代表出来：“这件事我们需要跟姜先生还有倩倩小姐道歉，是我们内部管理不当，刚刚票数全部作废，我们从现在开始正式的比拼。”
五爷凌厉的眼眸扫视了一圈众人，如果说之前五爷对他们还有敬意的话，那现在就连渣都不剩了，在商业上使用手段，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艾福来这么大的公司，居然小肚鸡肠，连比赛都贿赂评委，这种作风太过低贱下流，五爷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五爷信不过董事们，威廉姆斯立即表态：“老一辈人总是小心翼翼的，公司对他们来说是心血，请你体谅一下几个老头子的心思吧。”
他的话十分诚恳，五爷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沉声道：“继续吧。”
比赛继续，票数清零。
我坐在五爷旁边，服务员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咖啡，我端起一杯放在五爷面前：“艾福来看似家大业大，实际上外强中干，现在尴尬的处境，跟这些董事们的做事风格息息相关，他们过于自负，看不清事实，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估计再过不了多少年，艾福来这个品牌就会渐渐被市场淘汰。”
我将自己的感悟说出来，五爷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说话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咖啡香味让人陶醉，就像品着一杯上好的百年佳酿：“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争取艾福来这个品牌的原因之一，靠自己慢慢发展公司企业化，运营的时间最少实在五年左右，这样的消耗过于漫长，只要拿下艾福来的代理权跟合作权，就能在短时间之内打通国内外市场。”
五爷冷静的分析着利弊，加上之前几次跟我说过的问题，我顿时理解了很多之前不明白的问题。
目光再次转向投票区，客人们正围着我跟阿曼的作品，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有人给阿曼达投票，有人给我投票，
双方势均力敌，阿曼达似乎也很紧张，她抱着双臂站在玻璃前，望着外面的动静，高瘦的背影透着一股冷冽，我如果输了，其实还有借口可言，毕竟我接触的少，也是新手，但阿曼达不同，她有好几年的实战经验，还是艾福来的首席设计师，如果输给我……那她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眼看着双方的投票区域数字相同，距离投票时间也马上进入尾声。
我跟阿曼达的票数居然相同！
就在大家以为打成平手的时候，最后一位客人进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头像那个穿着韩版t恤跟破洞牛仔裤的女孩。
女孩将墨镜摘下来，看了看我跟阿曼达的作品，然后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时候，她随手将宝贵的一票投进我的投票箱，我心中欢喜，差点弄翻了杯中的咖啡。
还没来得及高兴，背后拿着秒表及时的男人，便说道：“刚刚的那票不算，已经超过了投票时间，过了两秒。”
两秒钟，我平时不知道要浪费多少个两秒，但现在这个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
不过就算不能赢，我们也是平手，我没有给五爷丢人，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五爷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大手将咖啡放在桌上：“那就平局……”
“不……”一直保持沉默的阿曼达突然出声，她缓缓看了我一眼，对五爷说道：“我输了，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的较量，你们用一个新人来跟我比拼，我不知道是因为太过自信，还是实力超群，不过就现在而言，在设计上，你们确实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加上托马斯现实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在实力与人格都处于下风，所以这场比赛，不管怎么说我都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