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口闭口,全是贾斯丁那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五爷身子紧绷着,浑身似乎都散发着浓烈清冷的黑气,我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什么,但绝对不止五爷口中轻描淡写的陌生人那么简单,五爷很少会把情绪外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能淡定从容的处理一切,也只有跟这个妇人沾上瓜葛的时候,五爷才变得这么不寻常。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五爷的情绪变化。
“看来你这几年在美国没白住,都开始学会怎么做一个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妻子了,之前怎么没有这种想法?”五爷开口讽刺,我明显感觉妇人收拾屋子的后背一僵。
她转过身来:“我承认我欠你一个交代,但随着时间的流失,你也渐渐长大,很多复杂的关系跟社会的冷酷你都深有体会,我只是一个女人,我不贪心,但只是我希望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文浩你……”
妇人说道情深处,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将话咽下。
我知道我的在场让两人变得尴尬。
我在五爷耳边说:“我在外面等你,你进去吧。”
因为看样子,两人需要进行深入灵魂的对话,但很多都是不太适合当着我这个外人面讨论。
五爷似乎没听见,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妇人,但胸口的起伏十分急促,连呼吸都节奏都变得紊乱,冰冷的眼眸调动着我无法言语的光芒,让我莫名其妙联想到脆弱这个词汇,只是瞬间就被我否定,面对商场风云,万变变化,都耸立不动的男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中年妇人……
我转身离开,插身而过的时候,五爷握住我的手不让我走,目光冷冽的凝视着妇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这么执迷不悟,比起当年你犯下的罪过,你现在的行为更让我失望。”
当年的罪过?
我敏感的捕捉到这深邃的词汇,将探索的眼神投向面露悲色的女人身上。
她眼眶闪动着泪水,倔强的没有流下,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五爷,握着沙发垫的手紧的关节泛白,手臂青筋暴起。
两人僵持两三分钟后,她的呼吸声变得十分沉重,脸上惨白的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喘不过来气,眼珠子都变得通红。
她挣扎离开沙发,浑身哆嗦的翻开旁边的抽屉,身子好像随时会跌倒。
我赶紧走过去扶住她,这时才发现她浑身冰凉,颤抖的就像机器故障一样,她呼吸困难,艰难的开口:“药……白色的……白色的瓶子。”
我立即动手在抽屉里翻找,妇人捂着胸口靠着墙,脸色由白到红,好像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急的手也在抖,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
东翻西找了好一会,才从孩子的玩具下,发现了一瓶白色的药物,我赶紧拿起来问:“吃几粒?”
妇人像耕牛一样喘息,已经说不出话,伸手比划一个三。
我赶紧拧开瓶盖,倒出三粒,正准备回头倒水的时候,一只修长的大手将温水及时送上,五爷担忧的俊脸出现在眼眸,妇人接过水跟药,急忙往嘴里一丢,捧着水杯咕咚咕咚的喝完。
她这种情况应该是心脏病之内的,等她好转时,我才发现后背全是汗。
五爷坐在沙发上审视着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往年久事
我们三人沉默,空气中只回荡着妇人粗重的喘息声。
气氛十分的凝重与尴尬,我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妇人接过说谢谢。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语气有些歉意:“吓着你了吧?多少年的毛病了,一直靠药物维持着,今天幸亏有你跟文浩在。不然我可能……”
妇人叹息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谈及五爷的名字,却是那么的亲切自然。
我愣了下,沉声说道:“像这种应急药物。你最好摆放在方便取用的位置上,我刚刚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旦病发,你哪有时间去东翻西找?”
想起刚刚的画面。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妇人点头,叹息道:“家里有个孩子,总归是有些不方便,我怕放在好拿的地方。贾斯丁容易误吞,随着最近几年发病的次数变少,连我都松懈了,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注意这方面的,聊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话轻声细语,虽然五爷对他态度很生硬,但这样的斯文的妇人,实在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我自我介绍:“我叫……”话刚出口,便下意识的说道:“卢悦。”
这是我的真名,这些年,除了父母之外,已经很少听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与母亲年龄相仿,所以我才鬼使神差的说出来。
妇人微微一笑,柔和的双眸在我跟五爷之间穿梭,轻笑道:“这孩子是你女朋友吗?我虽然在美国,但你的事情,我一直有关注,比起张芝那个女孩,小悦比较适合你……”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五爷冷冷的打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说关心我?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五爷从来不会这么咄咄逼人,特别是对女人。
可这个妇人却接二连三让他话中带刺,情绪波动。
妇人叹了一声,脸颊染上愁容:“当年我确实不应该那样对你,不过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关心你,这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你没必要这样针对我的,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一个母亲的本能?
我被妇人嘴里的话惊到,诧异的扫视着两人的模样,之前还没发现,现在仔细端倪,确实眉宇间确实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嘴角跟鼻梁……
难怪五爷说艾福来都只是顺路……
五爷听到这句话,猛地站起来,双目如谭凝视着她,大手拉着我转身就走,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起身的瞬间,看到妇人一脸憔悴与无奈,硬生生将话憋在心里,我们转身的时候,妇人急忙挽留:“文浩,你别急着走,好不容易才一趟,我已经让……”
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已经牵着叫贾斯丁的孩子门口。
他仰着小脑袋,手里拿着糖果,乌溜溜的蓝色眼珠子戒备的注视着五爷,嘴角还沾上糖渍,按辈分算的话,这个孩子虽然跟五爷年纪相差甚远,但应该叫五爷一声哥哥。
场面瞬间变得尴尬无比。
男人看着我跟五爷,用英文询问道:“他们是谁?”
妇人有些慌张的上前解释,不敢直视五爷的眼睛,随口编了一个谎话:“这是我在中国朋友家的孩子,他们新婚燕尔的,说来这边看我。”
从她的反应看,这个美国丈夫,还不知道五爷是她的儿子这回事。
男人哦了一声,松开孩子的手,随即热情的招待:“那刚好,我出去买了一点牛排跟黄油回来,中午就在这边吃吧,我妻子的手艺非常不错,你们大老远的过来,怎么说也要留下吃顿午餐。”
他握住五爷的肩膀,把五爷往家里拉,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五爷越发阴沉的脸。
孩子在屋子里转悠,夫妇俩站在一块,家庭的幸福感扑面而来。
我害怕五爷会突然语出惊人,打搅了这样的平静美满,更担心五爷会下不来台,看着三人幸福的模样如坐针毡,只能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告诉他:“我们下午赶着时间上飞机,现在已经来不及,下次过来的话,我们会多待上一段时间,我们必须要走了。”
现在的场面,实在太诡异。
我一时间拿捏不住五爷的想法。
妇人抬眸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很多话,尽在不言中。
听到我这么说,男人这才松开手,有些惋惜的告诉我,没机会尝到他妻子过人的厨艺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并说了一些祝福我们百年好合之内的吉祥话。
我点头微笑,孩子弄翻了桌上妇人喝过的杯子,水顺着桌流到地上,男人立即把孩子抱走,妇人眼疾手快的抄起抹布擦拭,在一家手忙脚乱中,我跟五爷悄然离开。
这次的会面,不欢而散。
不过从五爷的一些表现上来分析,他是在乎这个母亲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跑过里,就为了说那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但他母亲却隐瞒他的存在,为了照顾丈夫跟孩子的感受,她直接把五爷说成了陌生人,这对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我握住他搁在大腿上的手,他手发凉:“别想太多了,很多事情维持现状不一定是坏事,她有她的家庭,你在姜家也受到了最优越的成长环境,你仔细想,是不是也很好。”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说道后来,连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
五爷叹了一口气,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侧头看着我,双眸比平时柔和许多:“我并不想改变什么,只是希望,我对她而言,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哭着找妈妈的孩子,只不过……”
他没有说下去,我心里却难受极了。
五爷的过往,我顾城说过一次,他讲述的十分模糊,我只能粗略的了解到,他是在孤儿院长大,因为才智过人被无法生育的姜氏父母领养,但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发现五爷的童年必定经历一些不为人知的委屈与痛苦。
五爷深邃的眼眸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缓缓说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去了四川那边,母亲独自抚养我,她在公司上班,后面喜欢上了一个美国来的上司,她为了跟那个男人结婚,两人商量过后,把我送到了福利院,那个时候我十分的不理解,想她又恨她,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情就像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我找人去查,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她,那时候她刚刚生了那孩子,我得知这个消息,真的特别的气愤,我做了当晚的飞机过去,从医院的玻璃外面看着她手里躺着双眼紧闭的孩子,男人坐在床边喂饭的场景,我憋了这么多年的怒气,在那一刻似乎使不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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