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一样。她学的特别认真,而且还专门出钱让我帮她加课指导。
说实话,她虽然漂亮身材好,却并没有什么舞蹈基础。身子协调性倒是不错,但动作硬邦邦的。那舞叫她跳的,跟武术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夜场驻台的。凭着不错的外在条件和一曲曲魅惑的辣舞,没多久就傍上了一位有钱人,当时我真叫一个三观尽毁啊。
本来并不打算再跟这样的女人扯上关系,可惜后面迫于石东的各种债务,不得不把自己卖身进那种地方。一开始没个领路人,我也不敢随便下水。于是就联系了阿珍,让她帮我引到了桃姐那。
阿珍对我,那是真像个大姐姐似的。但惟独自己过去的事,一点都没提呢。
“不过说起来啊,你这个姐妹像是整过容的。”梁希哲表示,自己在警校的时候选修过一门基础法医学:“人脸的五官结构都是有原始比例的,至少她的鼻梁和眼睛肯定动过。”
我说那也没什么吧,阿珍既然是吃青春饭的,往脸上投资点也是无可厚非的。
聊着聊着,车已经开进了S市境内。梁希哲订的酒店在城中心,热闹非凡的市区在不夜的霓虹灯下显出极致的奢华与绚丽。
我们都有点饿了,于是先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相约出去吃点宵夜。
然后就在并肩往旋转门外走的时候,看到了正进门来的邵丘扬!
那一瞬间,我有种很期待自己能立刻蒸发掉的心情。
“你——”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砰一声,旋转门把我的左脸夹了个正着。
“七月!”已经走出去的梁希哲立刻折返回身来,上手扶搂住我的肩:“没事吧?痛不痛?抱歉我以为你跟出来了。”
我摇头,余光略略落在邵丘扬的身上。
“这么巧?”他转了下脸,没有一直盯着我。
“我……我跟梁警官有点事要办,所以专门过来一趟。”
“哦,我过来看看Jenny。”
“哦。”我的心轻轻抽痛了一下,空洞的大脑让我没有力气去想——他这话到底是不是故意说出来给我听的。
毕竟,我身边带了一个看起来挺不错的男人。不管是什么缘由什么关系,毕竟是从一家酒店里走出来了。
“陶艺琳……她在S市啊?”
“恩,她姐姐把她送进了云江疗养院。我现在身体好了,专门过来看看她。”他故意把专门两个字咬的很重,我差点苦笑出声——
真是讽刺,几个月前他用我来挑衅陶艺琳,现在竟然开始用陶艺琳做幌子来挑衅我了。邵丘扬,你到底是有多别扭啊!
“那你,既然是专门来看她的。怎么不住到疗养院附近呢?”我不是有意打他脸,但事实就是——市中心离那边还有五十多里的路程呢。
邵丘扬的脸白了白,不说话。
“七月,这位是?”梁希哲早已洞察到了我们这边有温差的气氛,这会儿一沉默才插上了话。
“前男友。”邵丘扬看了梁希哲一眼。然后转身就往前台去了。
今天的这顿晚饭,我吃的味同嚼蜡。
席间梁希哲对我说,他本来以为我的前男友是齐楚呢。
“若真是齐先生的话,呵呵,我还有点压力。”
梁希哲讲话向来不温不火地很留余地,但我觉得这个言外之意的态度,多少是带了点庆幸和不屑。如果给邵丘扬听到了,不得气得吐血啊?
“七月,是他对不起你么?”
“没有啦。”我说我们只是不太合适。
“哦,我还在想,如果你想要挣点面子的话,我等下打个电话到前台,换个套房。你过来跟我住一起——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我……我警号81057,要是敢趁人之危,你去投诉我啊!要不然,我叫个小姐到他房间里,然后再过去亮警官证。扫黄!”
我笑得差点把酸辣粉呛出来:“梁希哲,我都不知道,你也会那么可爱啊?”
梁希哲收敛起脸红的窘态,自嘲地笑笑:“形容男人可爱,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吧?”
“唉,你放心我没事的,谢谢你了。”
我的房间在七楼,梁希哲在八楼。我不知道邵丘扬在哪,总之这一个晚上,我想我们三个人可能睡得都不怎么踏实。
叮一声,我枕头下的手机响了一条微信。
【其实,这个警察看起来还不错。至少不像齐楚那么阴险。】
我想,邵丘扬能给出这么直男中肯的评价,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盯着模模糊糊的屏幕,我还在犹豫要回复些什么?
结果他又是一条发过来【我打扰到你了么?】
妈的智障啊!就算真的打扰到了,也已经打扰到了嘛!你他妈的明明就是想要打扰到好不好!
我披了衣服推开门,邵丘扬像个傻逼似的站在外面。
“我说过我和梁警官是朋友,这次来S市是有事要办的。”
“我,出来抽烟的。”邵丘扬一脸平静地说。
“烟呢?”
“抽完了。”
“烟蒂呢?”
“吞了。”
我:“……”
咣一声,摔上了门。我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被子里。
手机又叮一声——是梁希哲的。
【我今天不是故意说你前男友很糟的。想来想去,觉得那句话是不是冒犯你了?真对不起。】
我他妈的真是够了啊!刚想按一句呵呵回过去,对方又发了一条【七月。我没打扰到你吧?】
话说直男这种生物,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当时我就有一种冲动,要不要建个微信群把他俩拉进来。然后po一张照片说,看好了傻逼们!我他妈是一个人住的!
一大早在楼下的自助餐厅吃早饭,好死不死得又碰上了。
其实这会儿才刚刚七点,我跟程风雨约的是八点半。
我不知道邵丘扬起来这么早干嘛,如果真的是专程要赶到郊外去看陶艺琳,我说心里没有难受是假的。
凑巧同时站在面包机的旁边,我替他取下了一片靠到半边轻焦的面包。
然后从容地涂满了芥末酱,递给他。
还记得在西陵岛上的那个早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邵丘扬那么无厘头的笑容。
“杜七月,你在勾引我么?”
我笑笑,说我这是在报答你。
他真的咬了。硬是忍着没有咳嗽出一声,但眼泪全都呛出来了。
我端着盘子回到梁希哲的桌子前,在宽敞的餐厅两端,气氛好似被一阵北极风吹成了冰点。
我不明白我与邵丘扬之间的缘分到底算不算天在作弄,但每一次意外或巧合,着实会让我不堪重负的心灵小小碰撞一下。
用餐之后,梁希哲去check-out,我坐在车子里等。
邵丘扬的车先一步开出去,我总有种奇葩的预感,他他妈的会不会撞我!
不过话说,陶艺琳也去了云江疗养院?
虽然云江疗养院无论从规模还是水平环境来评判,都是这一片城区里首屈一指的选择。但她只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有什么必要专门送到这里来休养?
风雨兼程事务所坐落在距离酒店不过三公里外的一个别墅区里。
快进门的时候,我给程先生打了电话。
“杜小姐啊?你要的结果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到一号门侧边这里停车吧,进来直接上三楼。我的助手会先接待你的,我手头这里还有点别的事,先等一下。”
那边似乎还有说话的声音,貌似在接待别的客人?
侦探事务所的生意都这么兴隆,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我当然说好,伸手引着梁希哲把车往那边开过去。
宽敞明亮的玻璃房建造在一处绿莹莹的大院子里,几台雪白的靠背椅散落在复古装潢的圆桌周围。我沿着翠绿的爬山虎墙面找到了青灰色的楼梯。一直上到三楼的大露台——
迎接我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漂亮姐姐,黑色干练的韩版套装,头发盘得很有韵味。
“杜小姐,梁先生,先请坐吧。调查的资料都在这里,你们可以先看看。程先生在楼下接待一位客人,等下就来。”漂亮姐姐介绍说自己叫小绿,将我们引到沙发上便转身去张罗咖啡了。
我与梁希哲对视了一下,旋即把目光都投在了桌上的那张牛皮纸袋上。
这里面,就是程风雨帮我调查出的结果?有关陶艺琳的一切?
迫不及待地拆开来,一叠白纸夹了几张照片统统被我倒在茶几上。
梁希哲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这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找他们查你父亲的事么?”
我摇摇头,说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梁希哲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那是陶艺琳的一张芭蕾舞剧照。
“这个女的?”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初为了调查谭馨儿的事,梁希哲专门来了我们学校。看到墙壁上陶艺琳的舞台照时,好像也是这个反应。
“你真的见过这个女的?”
“七月,我想起来了。”梁希哲目光严肃地端详着这张照片:“我在你父亲那里见到过。应该是四年前帮他录口供的时候,例行公事时。在进审讯室后先检查了他的私人物品。当时在他的钱包里好像见到过这张舞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