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薄书砚未必有你这般疯狂地迷恋傅深酒。兴许,他什么也不会做。”叶清臣很快接话。
轻笑出声,薄渊爵敛眸,没有接叶清臣的话,“我若是将希望寄托在这场订婚宴上,那么最后回馈给我的,不过是个形单影只的笑话。”
叶清臣抬眸盯了薄渊爵一眼,再无话可说。
两个男人同时陷入沉默的时候,霍小晚已经扶着傅深酒出来了。
尽管才两三分钟的时间,傅深酒已经被霍小晚打扮得焕然一新,苍白的小脸也被腮红笼住。
她整个人看上去,除了眸光暗淡些,与普通的新娘并无什么两样。
傅深酒意识混混沌沌,恍如陷入梦境那般缥缈,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但在下一瞬就被越加混沌的感觉给冲淡了。
但是在看见薄渊爵的那一刻,她的眸光还是亮了亮,下意识地就朝他伸出了手,低柔到虚弱的声音发出来,喊的是,“薄大哥。”
她的这个样子、这种信任,让薄渊爵的太阳穴突突一跳,胸腔中弥漫过尖锐的疼痛,在下一瞬就将她捞入了怀中,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句,“对不起。”
叶清臣知道多说无用,只沉声道,“既然要做,速战速决。”
一直在旁边静候着的工作人员立马上前来,朝着摄影室的方向作出请的手势,“先生、太太,请先到这边拍摄登记照。”
薄渊爵的眸子眯了一度,然后圈着傅深酒跟在工作人员后面,进了摄影室。
霍小晚抱臂看着两人的身影匿进摄影室,牵唇笑道,“早知道市面上有这种药卖,我当初就不该用公司的股份作交换来让你答应和我结婚。”
叶清臣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往座椅那边去了。
霍小晚眸光一顿,垂眸看向地面的时候牵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
摄影室里。
被薄渊爵扶到椅子上坐下的傅深酒茫茫然地看了眼面前的摄影师,又回头看了眼薄渊爵,清瞳依旧无神。
薄渊爵勉强朝她展唇笑了笑,将她的一双手捏进掌心,再次怜爱又愧疚地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后,这才圈着她的肩使她并排与自己坐着,正面镜头。
“三、二、……”
薄渊爵的心,跟着摄影师拍摄的倒计时开始紧缩。
直到听到“咔擦”一声响起,他僵直的脊背才松了松,也不顾额上细密的汗珠,将傅深酒从椅子上捞了起来。
“先生、太太,请去外面稍等一下。”摄影师平日里是没有这么好脾气的,不过谁还没点眼力见呢,是吧?
听到这句话,傅深酒那被薄渊爵捏在掌心的手指突然狠握了握。
薄渊爵察觉到后垂首去看,发现她正直直地盯着门口。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摄影室门口那道暗黑的身影就那样就刺入眸中。
眉峰蓦然拧紧,薄渊爵在第一时间将傅深酒藏到自己身后,面上维持着雅达笑意。
薄书砚紧敛的眸光原本胶在傅深酒身上,现下她被挡住,他并没有将一眸阴鸷对准薄渊爵,而是敛眸将视线落在地上。
他没说话,暗黑笔挺的身子慢条斯理地朝着一边的座椅移了过去,悠悠然地坐下后,他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控出一根。
啪嗒一声,火苗发出嘶嘶的声音卷舌而起的时候,他含着烟凑了过去。
他那样子给人的感觉是,他不过是闲逛到这里,临时抽根烟打发时间罢了。
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薄渊爵的神色就越是凝重。一则,傅深酒身上的药效,很快就会褪去。再则,一直守在外面的叶清臣,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薄渊爵侧身,再次圈住傅深酒,抬步就要往摄影室的门外而去。
薄书砚竟不为所动,仍旧坐在那里抽烟。只不过眸光偶抬的时候,看到傅深酒配合的脚步时,那双眸渊里的暗雷,滚滚而来。
薄渊爵心知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但仍存着一丝侥幸,但最后毫无意外地……
他刚圈着傅深酒走到门口,一个过于挺拔魁梧的外国男人就堵住了去路。
正面交锋在所难免。
薄渊爵扯唇笑了笑,不得不转眸去看薄书砚,“薄三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书砚又押了一口烟,这才缓缓挑起凤眸,眯着薄渊爵,“你猜猜看。”
“……”看着薄渊爵那副慵懒散漫的样子,薄渊爵咬着牙根吐了口气,依然好脾气,“薄三公子,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开玩笑。烦请你的人让一让,不要吓到我的未婚妻,我们……唔!”
薄渊爵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蓦地向后踉跄几步,脸上随即传来一记钝痛,等他站稳身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傅深酒已经被薄书砚拦腰扣在怀中。
而傅深酒的腰被薄书砚这样猛地一扣,那股子钝痛顿时就让她的神智清明了不少,下意识地便是反抗。
薄书砚凤眸眯了一度,蓦地将傅深酒翻转过来,将她的脸朝里扣压在自己怀中后,朝约翰使了个眼色。
约翰点点头,侧身让开的下一瞬,几个壮汉就涌进来,将刚刚挨过一拳还没缓过神来的薄渊爵扣了出去。
薄渊爵的大部分人马都安排在薄家老宅,并未料到薄书砚会直接带着人杀到民政局来。
但薄书砚不同。
即便他已经让翟墨霆在薄家老宅安排了相当数量的人,但仍留有足够数量的人供约翰随时调遣。
原本不过是一起普通的情感纠葛,因为对峙两方的男人都太过有钱有势,才演变出如此声势浩大的局面。
但,薄渊爵因为常年在国外发展,到底输了一筹。
待人将薄渊爵弄出去以后,约翰朝那个已吓呆的摄影师招了招手,摄影师愣了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出去。而后,约翰将门关上了。
摄影室里,陡然就剩下了薄书砚与傅深酒两人。
经此一折腾,药效几乎全部褪去,傅深酒惶然地将摄影师扫视了一圈,思维却仍旧没有清晰。
因为,她的腰几乎快被男人的铁臂勒断了,痛!
“薄书砚,你……”她的话还没说完,腰上就陡然一松。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才发觉是薄书砚主动松开了她,并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着距离。
他这反常的举动,让傅深酒心慌。但他此刻低垂着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一颗心就更加忐忑。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儿,傅深酒转身就往门口而去。
薄书砚积蓄在胸腔中的那股子愤怒终于在傅深酒转身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傅深酒。”
其实他的声音并不大,还很低哑,但傅深酒的心脏不可自控地一记猛跳后,整个人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搭在门把手上的一只手握了又握,她强自敛下心中的慌惧,准备再度拧动门把手,开门。
他锐烫坚硬的胸膛和喷薄的乎吸,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将她笼罩的!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肩突地被男人捏住,紧接着,她整个人也被迫翻转了一面,脊背被狠狠地摔在门上。
长睫惊惶地眨了眨,傅深酒条件反射地抬眸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有一种错觉,若是男人的凤眸再眯上一度,他血红的眼眶中立马就会有鲜血被喷挤出来。
心中慌措,她错开视线,不敢再看他。
但薄书砚如何肯!
“傅深酒,你还想去哪儿?”薄书砚明明周身都是噬人骨血的狠戾,但他偏勾着唇角朝她笑。
下颌被捏得生疼,傅深酒狠吸了口气,才蓄起一丝勇气抬眸看他,冷声开口,只四字,“你放开我。”
“傅深酒,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真的和他登记结婚?”薄书砚落在她下颌上的两指陡然用了力,在警告。
登记结婚……
听到这四个字,傅深酒清亮的瞳仁儿紧缩了缩,之前意识混沌时所经历的那些片段急速地在脑海中闪现……
薄渊爵竟然……这样对她。
但掐进掌心的指尖颓力地松开时,傅深酒决定将错就错。
她牵唇,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薄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引起误会的。请您行个方便,我要出去找我男朋友了。”
“你敢!”一声低吼,薄书砚撑在门板上的一只手捏得咯吱作响,让人心惊。
傅深酒明知在这时候不应该与处在愤怒中的男人争锋相对,可她胸腔中被一股子不知名的情绪充斥着,偏偏就想看他愤怒的样子才觉得满足。
于是她挑眉而笑,“薄总,您不会自大到认为,凡是跟您有过交集的人或者物,这辈子除了你,都不能再有其他选择或出路了吧?”
“傅深酒,难道你不清楚,挑衅我、于你而言,并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情?”薄书砚眯眸凑近她,语气森寒,“亦或者说,你存心挑衅我,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恩?”
“薄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理会他的话,傅深酒错开视线,“我迟早要和别人结婚的,就算今天不是薄渊爵,以后也还有其他男人……唔……”
她倒是越加敢说!
她的这些话,让早就被彻底激怒却因为时刻记着要顾及她感受的薄书砚终于失控,猛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他不愿意听的那些话尽数掐断在发了狠地深口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