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书砚看了她一眼,“这是我们的家,我总得出点力才像样子。”
深酒呲了呲牙,心道你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家公子能做什么。但碍着有工人在场,只得随手抱起桌上一个很精致的繁花花瓶,“这是我最喜欢的花瓶,要用来摆在客厅的,你把它擦干净吧。”
薄书砚迟疑了下,还是笑着接过。
然后他走到沙发边,大喇喇地坐下后,抽出一张餐巾纸,开始擦花瓶!
听见工人们窃窃的笑声,深酒才转过头去看他。
她真是忍不住也要笑了,“薄书砚,要不你还是去书房吧?”
实现一扫,薄书砚便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错。
他看着深酒,“你教我一遍,我学习能力很强。”
“……”擦花瓶还需要学习能力很强?
深酒忍了忍,还是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抹布,并让他擦一会儿后便将抹布清洗一遍。
薄书砚倒确实“学习能力”很强,按照深酒所教授的、来来回回将那花瓶擦了几十个回合。
“可以了可以了,可以拿到客厅摆起来了。”深酒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他手中夺走花瓶便往楼下走。
薄书砚本准备立刻跟下去,但他看了眼那抹布、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最后还是选择先去洗手。
深酒抱着花瓶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还没决定将花瓶摆在哪儿,视线一晃,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脸上的笑容褪下去,捏在花瓶上的十指收了又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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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216深酒脸蛋一红:我家薄书砚是正人君子,不喜欢这些。
深酒脸上的笑容褪下去,捏在花瓶上的十指逐渐收紧。
薄青繁拿眼将屋子的布置细细看了一圈,很是自然地将手提包放在柜子上后就朝深酒走了过来。
深酒想起那天晚上在会所看到的事情,此时再看到薄青繁的脸总觉得心里极其地不舒服。
但人家既然已经来了,又是薄书砚的亲生母亲,深酒也只得笑了笑,跟她打招呼,“薄董事长,您来了。”
薄青繁对深酒的话恍若未闻,径直朝楼梯处走去,淡淡地问了一句,“我儿子呢?”
深酒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薄青繁所说的“我儿子”指的是薄书砚偿。
不知道薄青繁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薄书砚是她儿子。
深酒正不想回答,薄书砚已经出现在楼梯转角处了。
薄青繁也看到了他,蹲下步子,笑了下,“今天公司里不忙吗?”
薄书砚睨了她一眼,抬步继续朝下走,走到薄青繁面前的时候,他淡声说了句,“借过。”
薄青繁脸上那点本就不真实的笑意变得僵硬,顿了顿她又道,“我正要上楼,正好你带我看看。”
说着,薄青繁作势就要抬步往上走。
薄书砚镌刻五官如石像一般冰冷,他挺长的身子立在那儿,没有要动的意思。
薄青繁只好将她已经提起的脚收了回去,同时,薄书砚侧身绕过她,朝楼下来。
薄青繁嘴角两边的肌肉都绷了绷,跟着转过身来。
薄书砚走到深酒面前,从她手中接过花瓶,立马变了一副样子,“这花瓶这么重,你抱这么久就不会累?”
“我哪儿有那么娇弱?”深酒被他看着,什么都忘了,只抿唇笑着回答他。
薄书砚亦看着她笑,随即举了举手中的花瓶,“摆在哪儿,我来放。”
闻言,深酒的视线晃了晃,本想找个好位置,这才恍然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薄青繁。
“薄董事长,不如我陪您上去看吧?”深酒主动朝薄青繁走了几步。
薄青繁似笑非笑的脸上掠过一抹淡嘲,“你陪我?”
深酒还没来得及回答,手腕却突然被薄书砚攥住。
她朝薄书砚摇了摇头,并试图抽走自己的手。
薄书砚不放,眸渊暗沉。
“今天搬新家,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发生。”深酒低声朝薄书砚解释,然后干脆反手握住他的手,“你把花瓶放下,我们一起上去。”
薄书砚睨了薄青繁一眼,不动。
深酒从薄书砚手中接过花瓶,放好以后重新拉住薄书砚的手,将他往楼上带。
“薄董事长,请上去吧。”深酒对她恭敬十足。
薄青繁却是看着薄书砚的,“我从前竟不知道,你这么听女人的话。”
薄书砚垂着眉眼,似乎根本听不见薄青繁说话。
薄青繁没办法,只得转身往楼上走去。
楼上的工人都是临时的,自然是不认得薄青繁的,所以见他们几个人进来,也只是对薄书砚和傅深酒热情,称呼“薄先生,薄太太”。
薄青繁抱着臂,跨着脸将每间屋子都转了一圈,最后穿过起居室朝阳台上走去。
深酒在这个空当的时候将薄书砚塞进了书房,她实在害怕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这俩母子闹出点什么来。
薄书砚自然是不肯的,“我不能把她轰出去,但我至少得陪着你。”
深酒连连摆手,“真的没关系,这青天白日的,她又不会变成妖怪吃人,更不会突然抽刀出来砍我。你放心吧,你要是跟着出去,我不但得应付她,还的担心你。”
薄书砚的眉眼飞快地敛了下。
深酒就当他是答应了,将书房门带上以后赶紧朝阳台走去。
彼时,薄青繁正坐在吊椅里,眯着眼睛打量隔壁那户人家的阳台。
见深酒出来,薄青繁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藤椅,吩咐,“坐。”
深酒很淡然地走过去,在藤椅上坐下了。
薄青繁不说话,深酒也不说。
尽管对方是长辈,但深酒除了给她最起码的尊重,实在不想讨好她。
两个人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薄青繁看了一眼还等在楼下车里不敢进屋的王泽炜,终于按耐不住,先开了口,“旁边那户人家的人,认识吗?”
深酒瞥了眼那家的小花园,脑中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但她没抓住,只好摇了摇头,“不认识。”
薄青繁笑了一声,“你们刚搬过来,不认识也正常。不过以后等你们把梵梵接回来了,那小子要是调皮,往隔壁间的花园里扔东西,那就麻烦了。”
深酒心里咯噔一下,之前那个掠过脑海的模糊念头终于明朗起来。
薄青繁斜眯起眼睛看深酒,“若是对方大度,小孩子闹出来的事情他不计较,那也没什么。但若是对方较真,非要你领着儿子登门谢罪、或者说背地里把你儿子捉起来教训一顿,也不是没有可能。”
十指收了收,深酒笑,“薄董事长不愧是养育了四个子女的人,经验果然丰富,连这样小的事情都替我考虑到了。不过我儿子虽然调皮,却还是有基本的教养,不会做出那种往别人家扔东西的事情来。这点,还请薄董事长放心。”
“养育了四个子女?经验丰富?”薄青繁端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质问傅深酒,“你是在间接地说我老了吗?”
“薄董事长您想多了,我说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延伸意思。”即便有延伸意思,也是说你都是几个成年人他们的妈了还在会所里的花园里做出那种事情,丢人。深酒在心里补充。
看了一眼薄青繁打了玻尿酸还是什么东西而僵硬无神的脸,深酒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不过,是挺老的。毕竟,都五十几岁了嘛。
薄青繁从吊椅上站起来,直接道,“小傅啊,到时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被人计较起来,可不要后悔。”
面对薄青繁三番五次地拐弯抹角的威胁,深酒也站起来,恭敬地朝薄青繁弯了弯要,温淡一笑,“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言外之意,薄青繁你自己做了丢人的事,撕了薄书砚和薄暮寒的脸,到时候众叛亲离,可不要后悔。
楼下,车里的王泽炜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鸣了几声喇叭。
薄青繁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自然,但随即她抱起双臂,仍旧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高贵模样。
“小傅,是不是我以前太小看你了,对你太客气了,嗯?”
深酒默了下,淡淡地回,“薄董事长不是一向对我挺客气的么,五年前您给我喝的那杯您亲自研磨的咖啡,我到现在都铭记于心呢。”
说完,她抬头,温温柔柔地朝薄青繁笑。
薄青繁的下巴无意识地抬高了些,她眼也不眨地凝着傅深酒,“小傅,论嘴皮子我现在可能比不上你了,但是我终究会让你知道,在雁城这个地方,到底是谁做主。”
“我猜应该是雁城的市长或者党委书记?或者是雁城的每一个民众?”深酒脸上的笑意不变,那故作疑问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尤为地生气。
但薄青繁毕竟是薄青繁,不可能轻易跟一个小姑娘动怒。也许她有些动怒,但她面上波澜不惊,仍旧似笑非笑。
已经在窗帘后面站了许久的薄书砚,在听到傅深酒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勾了唇:这女人,一开始说什么搬新家的日子不想闹不愉快所以要忍气吞声,可现在她一字一句都火药味十足,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