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摇盅小哥的面部神经稍微松懈下来。
“他们是聪明人,不可能真的会去报案吧!?除非我这双手是不想要了!”说到这个,花听偷偷瞄了眼他那只被厚重棉布包裹住的右手,心生惧意。
似乎是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摇盅小哥犹豫了一下,将刀收了回去,“我料你们也不敢!”说是这样说,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盯了她很久,又绕她的椅子慢步踱了一圈,其实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威胁的也都威胁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最后扔下一句“给她随便包扎一下”便甩门离去。
目前看来,她是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对方求财的意图明显,没有了她这颗有力的筹码,他还怎么拿得到他的一百根金条?
可是,通常被绑架的只要看到了犯人的脸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拿到货后再撕票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眼下她也只是暂时性的安全,唯有希望自己给出的线索能够帮到简亦。
对了,还有陈树!
不知道那个叫陈树的男人回来后发现她不见了会怎么做?
大概会以为她等得不耐烦了先走了吧?
虽然他们这张小桌摆得有些外边儿了点,但那么大的动静,总该有人发现吧?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花听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只觉得每一秒钟都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手脚麻木没了知觉,只有想上厕所的时候,大块头会拿出一个搪瓷痰盂放在房间中央,再稍稍放松她手脚上的麻绳,要她自己想办法蹲下来,当着他的面尿尿。
看到那个破旧的痰盂她便没了尿意,想想还是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块头也离开了,剩花听一个人在地下室。
她想了无数种逃生办法,无奈整个人被绑在这张破木椅上,根本无法动弹,别说想走动了,连站起来都难。
她试着喊了几声,周围很安静,不像是有街坊邻居的地方,那么,这里无疑就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就这样坐等白起鸿准备一百根金条?可是她并不傻,她知道无论白起鸿交不交货,她都不会活着走出这里。
花听挪了挪这双已经被绑得毫无知觉的双脚,鞋底跟潮湿的水泥地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她突然发现这张木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重,只要她多用些力气,是可以挪动一下位置的。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先将身子向前倾,这个动作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耗费了她不少的力气,相当于一把椅子被她整个的背在了身上,重量还不轻,等她蹲站成功后,已经是气喘吁吁的差点缓不过劲来。
躬身蹲站着两分多钟之后,花听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往前跳了一步,这一跳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刚活动开来的腿部神经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又抖又麻的险些跌倒,好在从小平衡感就不错的她及时地稳住了身子,只是鞋头刚好擦过地面上那台老式电话机,虽说冲击力不大,但轻巧的机身一个倾斜,听筒滑落下来,刚好横卧在她脚尖前方5厘米处。
电话!?
花听灵机一动!
怎么就忘了还可以用眼前这台电话来求救呢!
可是,怎么样才可以把电话拨出去?
没手没脚的,难不成要靠意念?
对了!她记得那张破木桌上除了一盏台灯外还有一盒吃剩的小生煎和两双筷子……
好在这间地下室并不大,只要再给她七八分钟的时间,她可以从这里一步一步跳到木桌那儿叼起一只筷子再跳回来。
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花听咬着牙加快了速度。
每跳一步,她都觉得自己就快虚脱,但求生**强烈地支撑着她,不允许她倒下!她还要回去见她的白爸爸,还要见丁耀一,还要上大学!
五分钟后,她叼着一根筷子的尾部回到了电话机旁。
够不着,努力将身子再往下蹲,却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白公馆的号码,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报警号码,那她究竟要打给谁?
算了,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能拨通一个是一个,她艰难地叼着筷子在号码钮上胡乱戳了一通,脑充血涨得脸通红,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腿一软,整个人连同椅子斜摔在了地上。
电话听筒处传来了男人的一声“喂”。
花听愣了一下,差点热泪盈眶。
“喂?”这次声音略带疑问,还有些不耐烦。
“喂!你听着!”花听激动得连声线都变得尖锐了起来,“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我被绑架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务必要相信我!现在能救我的恐怕只有你了!”
对于她的激动,电话那头久久做不出回应。
“喂!你听到没有!?”
电话里的男声居然笑起来,“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几点了?”
“我不陪你玩了,我要睡觉了。”他说着还打了声哈欠给她听。
“你千万别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白起鸿的女儿!你如果救了我,我保证你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酬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白起鸿的女儿?”
“没错。”
他的语气像是有些动摇。“这么说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你相信我就是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总之像是一个地下室一样的地方,我是在襄阳南路的古家祠堂附近的一条小吃街被打晕的,”花听努力回忆,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描述地更具体些,“是排骨年糕的小吃摊,我听一个朋友说这家排骨年糕是整条小吃街里出了名的,你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反正我是在那里被打晕的,我想他们关我的地方应该离那里不远。”
电话那头轻轻笑着。
“cao!老子没有骗你,请你认真点!”她听到了门口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记住我说的话!你可以挂了!有人来了,要是被发现了老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末了又加上一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我爹白起鸿也好,找巡捕房也……哦不对,巡捕房不用找了!总之我该说的都说了,救不救看你了。”
花听说完这句话就听见了钥匙cha进锁孔的声音。
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第十章
大块头拎着一袋子热气腾腾的包子走进来,看到花听正披头散发地歪倒在水泥地上。
“小兔崽子,竟敢想跑!我看你是活腻了!”他重重地把门一摔,接着将她连同椅子一把拽了起来,“我看你能往哪跑!”
正想一掌劈下去,但看到花听脖子上的伤,想起摇盅小哥走之前吩咐的话,加上他是个蛮人,动手从来不知道控制力道,万一不小心下手重了把她哪里给弄残了也不知道如何收场,想想还是理智地收了手。
目前来说,人质的确是动不得的。
拿到金条再说。
花听正担心他若是看到了地上那台电话机,她该作何解释?计谋若是被拆穿,她就算是活着,也别想有一双健全的手了……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块头不像摇盅小哥那样精明,反而相当的粗心毛躁,他抓起一只包子就往花听的嘴巴里塞,还顺脚踢走了一边挡路的电话机。
花听暗自松了口气,嘴巴被油腻腻的肉包塞得鼓鼓的。
“给老子吃饱点,饿死了我可担待不起!”大块头坐在破木桌旁,自己也吃了起来。
花听艰难地咀嚼着嘴里的肉包,虽说油腻,却软嫩鲜香,越吃越过瘾。
“再来个。”
大块头看一眼袋子里的肉包,应该所剩不多了,一脸舍不得的模样。
“怎么?给个包子都舍不得了?”花听打趣道,“等我爹交了金条,你把整间包子铺买下来都不成问题啊。”
大块头果然傻愣愣,听了花听的话,大概觉得有道理,抓起一只包子又往她的嘴巴里塞。
正吃到一半,摇盅小哥回来了。
左手上是喝了只剩三分之一的清酒,看样子心情挺不错。
看花听正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吃包子,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酒瓶放到一边,接着从破旧衣衫中摸出一只银色怀表来,眯眼看了看时间,道:“差不多了。”
怀表精致而贵气,与他的衣着气质完全不匹配,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种东西不是他从哪偷的就是抢的,或者是骗的。
摇盅小哥只要做了个蹲的姿势,大块头便放下手中的包子滚过来,替他端好电话,握好听筒,等他拨号。
是要打给白起鸿么?花听咽下最后一块包子皮。
好在摇盅小哥并没有注意到电话的摆放异常,加上这间房间这么乱,地上横着一根筷子也不足为奇,他们绝对想不到花听刚才所做的那番举动。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白起鸿的声音。
“我要的东西呢?”
“你放心吧,”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顿,“在哪交货?”
“跟白家做交易真是爽快,”摇盅小哥兴奋地掏出怀表重新看了下时间,“5点半,你先到襄阳南路的金栈桥桥头,我会派人去那跟你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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