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简亦愉快地接话,“还有我爹,简茂生。”
“疯子!”白起鸿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般镇定,而是暴怒地一步踏了过来,扬手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力道过猛,简亦险些连人带椅地跌倒在地,嘴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散开来,整个左脸已然没什么知觉,只觉得火辣辣地烫了起来。
花听整颗心如被刀锯般绞痛在了一起,却是给不出任何动作。
这小子还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阿尧!”白起鸿一声令下。
阿尧扣动扳机,“咯”的一声,又是空弹。
这下简亦笑出了声,“想死都死不了,真痛苦呀。”
花听迫不及待地从阿尧手中接过枪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望着眼前这张虚弱的面孔,她努力地为自己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已经开了3枪了简亦,这一枪可就难说了,”她迅速地拉开了枪膛保险,“简亦,有缘来生再见。”
紧紧地闭上眼,用力地扣下扳机。
然而,又是一声闷响,是空弹。
她稍稍愣了一下,抬眼对上简亦一脸乖张的笑,“花妹妹,上帝都不忍心要你死,你就乖乖地活着吧。”
花听额间的冷汗不断地往外渗出,已经开了四枪了,还剩两发,命中率从刚才的百分之三十直接上升到五十,这一枪,谁都难以保证,而她,绝对不会让简亦来冒这个险。
“想不到这场游戏到了你们手里会变得如此精彩,”白起鸿莫名的兴奋已然接近变态的精神状态,“我倒要好好地看看,那颗子弹,究竟选中谁。”
阿尧向她伸出手来,花听却是紧紧地握着左轮不肯放。
“花妹妹,赶紧的。”简亦催促道。
“刚才我欠你一枪,”花听重新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这一枪,由我来还你怎么样?”
简亦心头一惊,眼神泄露了片刻的慌乱,“别傻了花妹妹,听话,把枪给他。”
“呵,”白起鸿看不下去了,“恐怕你们还没有弄清楚,这场游戏规则,是谁说了算?”
“是么?”花听拉开枪膛保险,正要扣下扳机。
“花妹妹!”
忽然就将枪口调转了方向,对准白起鸿的脑袋。
全场屏息静了一静,阿尧才反应过来,拔了枪对准简亦的脑袋。
白起鸿面色一沉,盯着黑漆漆的枪口倒也波澜不惊,“花听,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知道呀,”花听眨了两下眼睛,语音俏皮兮兮,“我便是赌一把咯,倘若这枪是空弹,那我自认倒霉,简亦这家伙也是注定没法活了,如果这枪中了,大不了赔上简亦一条性命,一命抵一命,也挺划算的呀。”
白起鸿的眉头死死地皱拢到一块儿,显然没料到花听会以简亦的性命做赌注。
“本来也就是你逼我嫁给他的,我对他的情,也只有到这份上了。”花听说着,朝简亦撇去一眼,“对不起咯简亦。”
“没关系花妹妹,我这条烂命,死不足惜!”简亦满脸乐意地往阿尧枪口上贴,“只是,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清楚,只有豁出性命了,对方才有可能失去威胁的筹码。
气氛陷入僵持状态,白起鸿不说话,阿尧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他眯着眼看她,头一次在他女儿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敌意。
“花听,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没有呀,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划算,”她耸耸肩,反倒安慰起他来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这枪都还不知道有没有子弹,”她用食指轻轻地勾了勾扳机,白起鸿的面色便是跟着紧了一紧,“但简亦就不同了,他注定是脑袋开花,比起来,你还是多了百分之五十的胜算。”
此举既可拖延时间也可扭转局势,白起鸿阴沉着脸不说话。
“怎么样?想好了吗?”
时间过去10秒,白起鸿忽然就笑了,“不愧是我女儿,居然敢要爹的命。”
“我再说一次,”花听偏了偏脑袋,声音平平淡淡,没有半点情绪包含在里面,既不怨恨,也不欣喜,“我不是你女儿。”
“呵!”白起鸿短暂地笑完一声后挺直了腰杆,“我白起鸿二十几年来在上海滩也不是白混的,”这话听得她心里一沉,“我便是赌你这枪了!”
“鸿爷……”
“我还偏不信我白起鸿会丧命于此!”
花听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简亦。
“花妹妹,别同他废话了,赶紧一枪了结了。”
白起鸿重新在铁椅上坐下,手指轻轻地扣动椅子上的扶手,(这是他紧张的表现),面容却是极其平淡地开口道,“我若是今日死在你的枪口下,算是我这个当爹的上辈子欠你的。”
花听咬紧了牙关,额间冒了密密麻麻的汗,食指在扳机处不受控地轻轻颤动了起来。
“开始吧!”白起鸿好整以暇地等待道。
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将温度拉着往下坠,她疲惫地皱紧了眉心,长长得吸进一口气,手指在扳机处迟迟使不上力。
我该怎么办?简亦。
“花妹妹,别紧张,”他可爱地弯起眼角,一如既往的笑,“不就是一秒钟的事,赶紧的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花听死死地盯住白起鸿,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应对办法。
已经被逼到这样一个节骨眼上,除了开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花妹妹,赶紧的呀。”偏偏当事人还一脸轻狂地催促道。
她深吸一口气,黑漆漆的枪口一动不动地对着白起鸿的脑袋。
“怎么?”白起鸿这下觉得好笑了,“是不敢了还是怎么?”
这算是被逼到墙脚了吧,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该如何是好?
“呵!”白起鸿冷笑道,“你这枪,是开,还是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三下不紧不慢的叩门声,白起鸿微扬了下巴示意黑衣人去开门。
许是三下敲门声是他给的暗号,否则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地命人将门打开。
进来的黑衣男子在花听身旁站定,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抬手挪高了一点帽檐,侧脸隐没在昏暗灯光的阴影处。
“怎么?”倒是白起鸿先开口道,“那姓简的还说了什么?”
“他说……”
此声一出,花听霎时睁大了眼睛,就在她明白过来的下一秒,身侧的黑衣人已快她一步从袖管处滑落一柄HK406黑色长枪,对着白起鸿就是“砰”的一枪。
然而白起鸿反应灵敏,猛地一个侧翻,子弹从他肩处划过,只灼烧了部分衣料,并没有击中要害。
战斗就在这一刻打响,二十多个三鑫保安会的弟子破门而入。
“花听,你枪法比我好,保护好自己!”将手中这柄黑色长枪稳妥地交于她手中,陆予一个转身就投入到了激烈的战斗当中。
刀光剑影间,她看到一抹殷红色的身影正奋力突破重围,朝简亦的方位直奔而去。
事情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施因爱跟踪了她,并找了三鑫保安会的弟子帮忙。
三鑫保安会的弟子不过二十来人,白起鸿的手下却是层出不穷,花听射完了20发子弹,依然阻止不了黑衣人数的增加。
她在纷乱的人群中试图找到简亦的身影,然而一片刀光剑影间她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见,只一个转身,手腕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握住。
“后路被堵了,跳窗!”
这只手掌的力量将她以最快的速度带离人群之外,“你先跳,下面有陆予的人。”简亦急切的将她身子拖起。
花听一脚踩在了窗沿上,虽说这里是七楼,底下是一片荒芜的草坪,但她相信简亦,这小子若不是有极大的把握,绝对不会让她冒这个险。
“那你呢?”
“你先,我随后!”简亦用力地推她一把,不忘空出一只手来向身后如猛兽扑来的黑衣人狠狠地射了几枪。
花听一脚踩在窗沿上,一手紧紧地扯住布帘子,施力前她猛地回过头,眼神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清冽而透亮,“倘若不见你下来,我就重新上去找你!”夜风呼呼作响,她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在晚风中狂乱飞舞,衬着身后大片的腥红血雨,竟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剪影。
多年以后,陆予仍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当年花听在这片腥红背景下的画面,她像一只火红的凤凰,以飞跃的姿态在他眼前一耀而过,并狠狠地在他心中留下了永远都无法抹平的悸动。
陆予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凌冽而又炙热的白花听。
花听身子轻轻一跃。
这种感觉,她其实一点都不陌生。
只是失重的前一秒,她忽然就想到了陈树。
陆予的人在底下接住了她。腿才刚站稳,花听便迫不及待地抬起头,7楼那扇窗户上多了一道殷红色的身影,是施因爱。
在施因爱落地之后的两分钟里,她却等不到那道她所期盼的身影。
差点就要从一旁的楼道重新杀上去,7楼窗位连着五声枪响,简亦这小子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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