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足够两三人听见,宋家人都知道此人对宋昂意味着什么,刚才开朗的女孩突然沉了脸,吱吱呜呜吐舌头,“对的啦。”又冲对面努努嘴,“婷婷说她告诉表哥了。”
宋昂借口去洗手间,拨了程天籁的电话。两声长嘟很快接通,女孩软糯的声音听的他心一沉。醉意上头加之刚才轰烈的气氛与此时此刻形成鲜明对比,心被塞满,宋昂松懈地靠着门栏,近乎呢喃,“俏俏,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我八点还有场考试呢,考完了再联系你好不好?”
“不。”宋昂懒洋洋的,“我就要现在见。”
“别闹了,我要进考场了,你少喝酒哦,拜拜。”
匆忙收线,宋昂恼火极了,再拨过去已经关机,恰好知因跑出来找他,“宋舅舅,爷爷让我来找你。”
宋昂瞥了眼这张稚嫩的脸,不解气地捏了捏,“小鬼头。”
家宴散席是九点左右,年轻小辈要去K歌,宋昂拒绝后也没人敢缠这位太子爷。他开车去了华大,估摸着考试时间差不多结束,在主教学楼下左顾右盼,半小时,一小时,他从车里到车外好几回,等得越来越不耐。三五成群的学生抱着书本经过,教室的灯一盏一盏熄灭,直到———
“宋先生?”
眼前的女孩宋昂有印象,是程天籁的室友。
“你在等天籁啊?”
宋昂“嗯”了声,“你们考完了?”
“考试?没有啊,还早着呢,我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她耶,你打她手机吧。”
教学楼最后一盏灯都暗了,女生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宋昂克制着自己的理智,他闭眼再睁眼,松开捏紧的拳,上车飞快驶出。
宋昂去了程天籁可能去的任何地方,最后是傅家。宋灵并不意外他的造访,宋昂在门口却不进屋,淡淡的,“天籁在不在?”
“哟,这话由你说出真的很奇怪。”宋灵吃惊,“她不应该在你那吗?”
宋昂焦躁的已近失控边缘,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周一雅婷回国,你,去接吗?”
宋昂头也不回。
“她在宛郊巷。”
这句话成功让宋昂定住脚步,宋灵试图从他身上找到蛛丝马迹,可他控制的太好,夜色衬出一身清俊。宋昂侧过半个身,表情瞬间变得疾言厉色,“是她告诉你的还是你教她的?”
宋灵坏了脸色,微扬下巴,“你想多了。”
“是么?”宋昂冷哼,“但愿。”
白车如箭,轰鸣伴着白光眨眼消失。去宛郊巷有七十多公里,到那已经过了零点。这里宋昂来的不多,这次没有半点犹豫,他重重地敲门。
“谁,谁啊?”
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三个字就像大石头砸得他心脏钝痛。于是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更重,等不及门开,“砰”的一下,竟是被宋昂踹开了。
☆、□□好
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这三个字就像大石头砸得他心脏钝痛。于是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更重,等不及门开,“砰”的一下,竟是被宋昂踹开了。
程天籁措楞的表情无限放大,宋昂一步步走近,长身玉立,连夜色都变得鬼魅起来。
“考完了?”一个字一个字毫无温度。她却没有一丝惊慌,走到屋门口侧出个空当,“进来吧。”
她清洌洌的眸色堪比月光,完全在宋昂意料之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和若无其事,他呢,算什么?!火从心升,宋昂几步上前拽住程天籁的手,“为什么说谎?”
压抑的、疑问的、不明就里的,这么多种情绪融化在声音中,程天籁心一漏,别过头去不吭声了。
“你对我有不满或者我做错了什么,直接说就好,你这样憋着闷着能解决问题?”宋昂几近咬牙,她不变应万变的态度简直就是一把刀!
“说、话,程天籁你究竟想干什么!”怒气再也藏不住,宋昂的眼眶都压红了,程天籁被他推到墙上,震得头昏眼花。
“呃。”她捂着小腹倒吸气,还没好全的伤口袭上密密麻麻的疼。宋昂变了脸色,忙把人往怀里搂,“撞哪了?”
待痛感褪去,才说:“我是故意的。宋昂,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他无力,“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何必做这种伤感情的举动?”
“伤感情?是我吗?”
“程天籁。”宋昂低吼她的名字,最后妥协地服软,“俏俏,你究竟怎么了?”
她就这么直视着,清冷疏远,让人心慌,然后弯起嘴角,说:“宋总贵人多忘事,但总不能忘记自己的未婚妻吧?”
宋昂霎时脸色大变,每一分细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程天籁无力地低下头,“原来都是真的。”
“我和雅婷已经结束。”
“是吗?你姐姐不至于蠢到捏造一个轻易被戳穿的谎言。”程天籁很平静,“你们是结束还是婚事暂缓,宋昂,我求你一句真话,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宋灵都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我才会向你求证什么。”程天籁哑了声音,不用再解释,刚才他那句脱口而出、亲昵无间的“雅婷”足以说明一切。更绝望的是,宋昂沉默了。
云层厚重,皎洁的月隐身于漆黑的夜,长久沉默后他说:“俏俏,我何苦骗你,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如果想做戏,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我心是热的,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就算我有过去,也是光明正大的,我为什么要解释,你没有涉足的人生,我怎么过都是一个男人再正常不过的经历。俏俏,我追你,坦坦荡荡。而你有疑问,应该直接了当地找我。”
“是么,现在变成了我的不是?”程天籁想笑,笑着笑着她满眼都是泪,最后控制不住抱着膝盖失声痛哭,“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理智,为什么你说没有就没有,为什么宋灵要告诉我这些,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可你的家庭,你的过去,你的任何我都不知道!宋昂我害怕,我怕最后被抛弃的那一个还是我!”
程天籁泣不成声,宋昂捧起她的脸,起伏的胸口强压呼吸,没有一秒的迟疑,铺天盖地的吻蔓上她的唇,韧柔的舌撬开牙关,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唯有原始的本能才能让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宋昂深知,他的俏俏,所有的不安定都是因为她深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份感情。
这一夜,宋昂用野蛮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刻下印记,天籁咬牙承受,可再难受,她也未曾拒绝一丝。静夜欢好,书桌上那盏台灯散着光,程天籁宛若新生婴儿,每一寸肌肤和光洁都被宋昂占为己有,极致欢愉之后,她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宋昂缓和呼吸,精壮的肌理布满密密的汗珠。
“这样真好。”程天籁枕着他的手臂。
“我也觉得我的表现很好。”宋昂埋头在她颈间沉沉发笑,“以后都会这样好,每一晚。”
“正经点。”程天籁抿唇说,硬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背,浑身的汗毛都立正了。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正经的起来,嗯?俏俏。”宋昂无辜,掰过她的身体面对面,“去见我父亲,好不好?”
她吃惊,“啊?”很快摇头,“我不去。”
“你不用害怕,他不会为难你。”
这种大家族最懂人情世故和礼义廉耻,处起事来自然得心应手,就算撒泼取闹,以他们的心性和定力,当面必不会为难。
“以后再去吧,总有机会的。”她敛着眼,一下一下摸着宋昂环住她的手臂,“知因生日,你去吗?”
不满她左顾言他的回答,宋昂还是顺着她不再问,回答说:“去。”
“哦。”她含糊的应了声,“傅叔叔也让我去,这样不好吧?”
“给你弟弟过生日,名正言顺的。”
这段时间都在折腾,确实想念知因。程天籁虽有顾虑,但也压了下去,盘算着准备什么礼物。
“俏俏。”
“嗯?”
宋昂匀匀的呼吸,“这件事你别多想,我清清白白的追你,于情于理,我都无愧。”
天籁笑,“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
宋昂咬着她的耳垂,“刚才已经用大号针管打过了,你疼的呜呜叫。”
暧昧寓意让她失声尖叫“宋昂!”
周六,傅知因十周岁生宴。两个月前傅明朗的一位表姑妈病逝,按规矩三月内不宜摆喜,所以只是在家聚聚。虽然场面不大,但傅老爷格外上心,两天前小厨就开始备菜,头天晚上家里就给布置上了,傅明朗挪了假期出来,带着新得的宝贝儿子出国旅游了趟,生日这天,几个交好的亲戚早早来到,知因却眼巴巴的倚在花园门口兴致怏怏,直到程天籁出现。
“姐姐!”小男孩换了个人似的,抱着她的手一脸兴奋,“姐姐你总算来了。”
“小家伙,生日快乐。”程天籁拎了拎手中的纸袋,“喏,礼物。”
袋里是一个玻璃缸,两只小龟悠哉哉的吐着泡泡,傅知因得了宝贝似的直呼万岁,这可比那些叔叔阿姨送的名贵衣鞋电脑有意义多了,傅家花园养了一池子的锦鲤,他观察过一下午,从没见着一只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