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蔚王府,和她关系最好,最容易套话的,除了蔚繆轻身边的书童舒廉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说干就干!
仪安才走到舒廉房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满带怨气的话语。
“那苏锦砚也忒过分了!仪安姑娘对他掏心掏肺也换不来一个存活的机会,生生把那个承诺用在别人身上!哼~事后还想跟仪安见一面,真是笑话!当初怎的就不见他请南海神医救仪安姑娘一命?还想见面?做他的青天白梦去吧!”
“你少说一点!省得被仪安姑娘听见了,王爷不是嘱咐你不要把这事透露给姑娘知道吗?”
“当然不能透露给仪安姑娘知道!姑娘那个性子,要知道苏锦砚找她,肯定立马就凑上去。好在王爷英明,没有让苏锦砚入府,否则仪安姑娘又该伤心了!”
“唉~姑娘也着实可怜!你今晚还要巡夜吗?”
“不巡夜该如何?那苏锦砚胆子也真够大,不得大门而入,竟想着夜袭王府,我才不会让他得逞呢!爹你好好休息,不用管孩儿!王爷将王府护卫交予孩儿必定是······”
后面的话仪安听不清了,脑子里团团绕绕的就只有苏锦砚,上门求见,夜袭王府这几个词。
夜袭王府,吗?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仪安握拳挑眉奸笑。
山不来她,难道她还不能去山了?
YES!就这样决定了!今晚出门去‘勾搭’苏锦砚!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啊呸!
天一黑,按着平时上床睡觉的时间点的仪安披上狐裘披风,躲过众人,偷偷摸摸的朝镇国侯府摸去。
不要问她为什么不施展原身的轻功,(伪)仪安表示:嘤嘤嘤~半夜在天上飞好恐怖!天辣么黑,会掉下来的!
镇国侯府与蔚王府距离不过五六条街,因怕被见过她的人认出,她专挑黑漆漆的地方走,虽然绕了不少远路,但好在还是摸到了镇国侯府的后门!
撒花!
在后门等了大概有三四个时辰,等到雪下到要没过小腿肚子,苏锦砚的人影这才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巷子口。
似是感受到巷子里有人,苏锦砚脚下一顿,作醉酒状踉踉跄跄的继续走,说着淫词艳曲,活似个酒鬼!
只有仪安知道,他不过是在装!
尽管很可怜,可是她又不是附身在他身上的,仪安的仇必须报。
想着,仪安脆声开口,透着几分颤抖的清脆嗓音穿过风雪直达苏锦砚耳蜗。
“公子!”
苏锦砚一愣,藏在宽袖底下的手不自觉悄悄握紧。
☆、消他一世风雪(十一)
没想到会见到她,这么突如其来的相见让苏锦砚不由乱了手脚。
他原还想着装醉回家今晚再探王府去见她,结果她人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原以为,再见她他可以面不改色说出让她忘了他的话,可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
他心里已经慌了!慌到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同她讲话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还好之前几次夜袭王府蔚繆轻都没有让他得手。
“小姑娘,半夜不归家可是在等本世子?”
苏锦砚颠三倒四的走上前,本就阴柔的面目与通红的双颊一搭,愈发显得勾人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冲她眨了又眨,像是在勾引她,嘴里又不断打着酒嗝。
看着真像酒鬼!
要不是她有剧情系统在手还真要被他蒙过去了。
既然他要演,那她就陪他演好了!
见他人已到跟前,仪安扶墙慢慢起身,小幅度的抖了抖因维持同一个姿势而僵硬到不行的双腿,担忧的看着苏锦砚。
“公子,你喝酒了!”
还好苏锦砚并不是真的喝酒了,虽不知他是怎么做出满身酒气的假象的,但还好不是那种酒气熏天,不然她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把这戏给演下去。
“小娘子,今年芳龄几何?可否要随本世子回家?”苏锦砚勾着唇,食指轻轻挑起少女下颚,大拇指无意识的在她的唇下摩擦,眸光深深。
侧脸躲过苏锦砚的抚摸,仪安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面上担忧显而易见。
“公子,不要总是喝那么多酒!很伤身体的!”
苏锦砚心里一沉,面上却笑得异常妖艳。
“小娘子这般关心本世子,不若跟本世子回去做个正房夫人,好叫本世子好好报答你!”
他这话啊说得极具深意,若是原主仪安,听到这话保不准得有多开心!
可惜,她是伪仪安!
苏锦砚说这话无非是想看看她在听到这话时会做出何种表情,如果她开心的话,那他心里的愧疚是否能减掉那么一两分?
大概可以!
但那仅限原身!
仪安如他所愿,咧嘴笑了,只是双眸却难过得像是要掉下泪来。
她说,“公子,陪奴婢坐会儿吧!就一会儿!不久。”
苏锦砚无法拒绝,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里面装载的所有感情他都回应不了。
两人并列坐在后门的台阶上,沉默的‘对峙’着,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仪安缓缓吐出一口气,用依旧清脆的嗓音说话。
“公子,奴婢以后,怕是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奴婢不在公子身边公子可要少饮些酒,酒能伤身,喝太多的话小心以后找不到世子妃。”
“还有冬日出门记得带披风,夜半比白日要冷上许多,着凉的话会······”
仪安话还没说完,苏锦砚就一头倒在了她的腿上。
“今日喝得确实有些多,头竟有些发晕了。”
仪安笑笑,不再啰嗦,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如墨长发。
等了很久,等到仪安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苏锦砚这才开口,声音低哑暗沉。
“你恨那个将你送进宫的人吗?”
“不恨!”
“他给了奴婢一个家,奴婢为何要恨他?”
“即便在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是,把你当成替身。”
“是!”
“为什么,不恨他呢?”
“因为奴婢爱他呀!”
苏锦砚嗤笑一声,似是有些不屑。
“爱,那是什么?你爱他什么?他有什么好的?样貌?家世?才华?他不能让你当他的正室夫人,这样你也爱他?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爱,这样你也爱他?”
“奴婢也不晓得!可若是每一份感情的付出都需要回报,那么,这天底下又有几个能称心如意?奴婢这一生唯一一次花费这么多心力去爱一个人,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够开心,即使,陪伴他的人不是奴婢。”
仪安回答的语气仍旧平淡,只是话语间的期盼是那么明显。
苏锦砚几乎想掩面而逃。
“如果能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
“与他相遇,以奴婢的全力消他一世风雪。虽然,重来一次这种说法,听着着实诱人。但若真可以的话,还是算了吧!”
“为何?”
“因为,不希望让他再经历一次!若能遗忘前程往事好好投胎去,为何还要再受一次苦?奴婢,舍不得!”
最后三个字仪安说得极轻,轻到苏锦砚还来不及抓住它的尾巴便已悄然消失在空气里,再无痕迹可寻。
“公子不必担忧奴婢会去找曲小姐的麻烦,奴婢不会违背您的意思!永远!”
苏锦砚想张嘴解释,他知道她不会,他也从未那样想过她!可嘴巴好似僵硬了般,不断开开合合,偏生就是讲不出半句话!
“公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奴婢就在公子身后,虽不才,但还是背得起锅的。”
苏锦砚喉咙干涩到讲不出话,拽着她袖子的手一再收紧,双眸紧闭。
他想告诉她不用为他这么委屈自己!
他想告诉她他不会让她替他背黑锅!
他想告诉她她还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但他更想告诉她,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爱她!
天将拂晓,雾蒙蒙的街道空无一人,雪花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
苏锦砚睁眼,入目的便是那漫天雪白。
雪下了一夜,他竟在自家后门口睡了一夜。
身着青衣罗裙的少女已然消失不见,观一旁蔓延到巷子口的小巧脚印,还没被雪覆盖,清晰到可以看见鞋底的纹路,可见她是刚走没多久!
苏锦砚起身,动了动麻木的四肢,拢紧身上的披风。
披风?!
苏锦砚一惊。
想起昨夜自己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心里懊恼得要死。
给他系披风时不小心拂过他的脖颈的冰冷指尖,倒在她怀里时那罗裙的寒凉,明明那么冷,还是把披风给了她,傻傻的,沉默的在这儿坐了一夜。
就连走,也不敢惊醒他。
“仪安······”
苏锦砚轻喃,心里难受得不行却还是扯起嘴角微笑,攥紧披在他身上的明显不合身的狐裘披风,任由自己被附着在那上面的腊梅香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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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的人那么多,收藏却没一个,我好伤心_(:зゝ∠)_
☆、流翠阁相遇(十二)
回去后,仪安‘不负众望’的——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