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升职记 (彩虹色的海)

稍微犹豫了一下，戴安娜还是选择性地将HR调查到的情况略微地透露了一些。
隔着大写字台坐在她对面的于德喜，上半身略微地向她倾斜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僵硬。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戴安娜，原本紧紧握拳的右手，突然张开，猛地拍在了桌子上面。
戴安娜知道于德喜并不是对着她发怒。但是，依然被他这愤怒的气场吓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有些后悔过来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仅仅是还他之前的人情债吗？她在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对吗？
公司在处理这件事的程序中，固然需要向当事人核实，但绝不是她刚才谈话的内容和时机。
她来的初衷只是私人地想提前让于德喜知道，甚至是希望于德喜能躲过这一劫。所以，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于德喜恢复平静。
办公室里片刻宁静之后，于德喜拿起桌上的水杯，刚想喝茶，却发现里面只剩下沉在底部的那些冲泡后，变得软塌塌的茶叶，早就没有可以喝的水了。他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
“现在公司里有多少人知道了？”于德喜闷闷的问了一句。
“应该只有举报人、余琪和我。”
“那我可以掩盖住吗？”
“这正是我来的原因——我也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知道公司对这类事情一贯的处理原则，公司里的那些账务和操作流程，没有任何问题。”于德喜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恢复了理智，平静地说：“那家公司和我也没有关系。如果硬要说到关系，就是现在我儿子在那里做事。你也知道的，他今年刚留学回来……”
“那您和那家公司曾经有过任何违法或者违规的行为吗？”戴安娜有些担忧地追问。
“没有！”于德喜斩钉截铁地回答。他很有信心：因为所有的业务都是一笔笔正常的往来。至于价格，虽然高于所有本土的供应商，但也低于海外的供应商。所以，也属于正常范畴。
戴安娜闻言，原本担忧的心，终于完全放下了。
“是谁举报的？”于德喜在她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这次全国普查项目里暴露的问题，所以……”戴安娜顿了顿，摆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接着说：“都是匿名的。”当然，即便知道始作俑者是谁，戴安娜也不会说的。她只是希望于得喜能够平安过关，并不希望，牵连无辜。这是她的职业道德底线。
如果于得喜真的做事手脚不干净，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既然现在于得喜表现地那么光明磊落，戴安娜相信这只是捏造的事件，她打算到此为止了。不必再将有限的人力浪费在这上面了。而且，她坚信：那个举报人也不敢跟进。
于德喜向戴安娜点了点头，用力咧开了嘴，有些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对她来“通风报信”表示感谢。
待戴安娜离去，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里的对手，有那么几个人都有可能，他实在不能确定这次究竟是谁出的手。
然后，他又从头至尾地在脑子里捋了一遍自己这家公司的所有正式文件，还有和徳智的所有合作，确定万无一失后，他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赵子龙在办公室里等了几天，发现于德喜的工作内容和精神状态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有些怀疑，却又不确定。
在一次向杨威汇报工作的时候，赵子龙旁敲侧击地问：“老板，最近HR做的那个‘员工诚信度调查’结果怎样了？”
“没什么重大发现吧。凯西什么都没提。”杨威随口回了一句，不过他知道赵子龙办事一向稳重，所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有这么一问。“你不是做了什么吧？”
“嗯。”赵子龙没有否认，被老板抓包后的表情很是难堪。
杨威变得警觉起来，既然刚才他那么问，联想到最近赵子龙常提到于得喜，那现在不用问也能猜到他做了什么。“你有真凭实据吗？”
“没有。”赵子龙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但是以我对老于和他部门进出业务的数据分析，他和那家公司一定有关系。”
“所以，你就让HR去查？”没等赵子龙说完，杨威就生气了，“我一再提醒你不要打草惊蛇，你偏不听。哎，年轻人，到底是沉不住气啊！”杨威盯着赵子龙，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老板的指责，赵子龙无话可驳。赵子龙看到杨威眼里流露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伤心眼神，也对自己有些鲁莽冒失的行动后悔起来。
杨威不忍过多地责备赵子龙，但是必要的教诲还是必须要说的：“你用你的脑子想想，HR能调查出什么？！他们是侦探吗？再说了，凯西也不是我们的人。”
“我以为HR现在想要大干一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猛料的。凯西是中间派，所以，她至少会向你汇报。然后，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立案调查个结果……”
“那凯西有汇报吗？没准凯西还不知道这事呢！”杨威不怒自威地瞪了赵子龙一眼。“算了，这次你算是打草惊蛇了，这至少说明：HR这个项目组里有他的人。老于那只老狐狸，这下肯定会更加防备的。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最近安稳点，也别去刺激他。免得被他怀疑上。他在公司里明里暗里也有不少对手……”
“是，是……敌不动，我不动。”赵子龙讨好地看着杨威。虽说，自己三十好几了，被老板这么直白的批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但是，老板说的句句在理，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太有欠考虑了。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地跟这位老板学习学习。
杨威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
赵子龙离开后，杨威自忖：那么HR那里是谁帮他掩盖了呢？刚入职的小姑娘，肯定不敢不上报。那么现在事情是搁在谁手上了？是凯西，还是戴安娜？如果是戴安娜就大大的不好了，因为杨威本来打算逼走凯西，就扶戴安娜上位，这样，也算是动动手指，就培养了一个心腹。
毕竟，外面找一个进来，万一水土不服，反而会连累自己。而那个露西，看起来太精明，格局不够，不足以领导整个中国区的HR团队。

第八十章 踢猫效应

赵子龙在杨威那里受了气，心情非常糟糕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其实，他也知道，这都是怪他自己太好大喜功了。
在他自己的王国里，他猛烈地按击着鼠标，在电脑键盘上一阵乱戳。电脑被他吓坏了，一下子死机成瘫痪状态。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他看到连这个没有生命的设备也不配合他，更是气恼。
“啪”的一下，他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打算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王凯这个倒霉鬼就这么不合时宜地进来了。这不能怪王凯笨，只能怪他太倒霉——他今天找了赵子龙一天了，可是老板不是开会，就是不在办公室。
他今天着急地找赵子龙，是因为黛西的实习协议要到期了。上次他和赵子龙商量着offer这个姑娘成本财务的职位，才稳住人家。现在公司陷在裁员的苦情戏中，他真担心这个职位已经跟着黄了。倘若果真如此，黛西不得不另择他职。那样的话，他王凯手下就更没人干活了。
实习生终究比不上正式员工，无论是责任心，还是工作能力方面，都不行。坦白说，实习生除了让他们打杂，催各部门按时交报告，偶尔中午定个外卖。真不知道还能安排点啥重要的工作。
上次那个实习生，王凯让他整理一个报表，结果那孩子把原始数据也破坏地一塌糊涂，害得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重新修改。所以，难得碰到黛西这样聪慧的好苗苗，他不管公司态度如何，都一定要争取一下的。
王凯敲开了老板办公室的门，虽然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形势不太对劲，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走了进去。
赵子龙斜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问他“有什么事？”
王凯进来时的底气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嗫喏地问：“老板，黛西的那个人头怎么说？什么时候能下来啊？”
“人，人，人，就知道跟我要人，要资源。你的活儿呢？干得怎么样了？现在公司的整合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财务上，你给我控制了多少预算，缩减了多少开销……”赵子龙明知道有些事不属于王凯的范畴。但是，他依然一股脑儿地将心中地不快发泄了出来，谁让王凯在他心情极差的时候进来继续添堵呢？
王凯，只能怪你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发完脾气后，赵子龙在心里悄悄地对王凯说。随即，他又开始为强加给王凯的“无妄之灾”进行自我安慰：我每年都帮你争取升职加薪，现在让你为了我受点气，也不算什么吧？再说了，他也的确为了这个人头找凯西谈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碰了软钉子，无功而返。所以，提到这件事，就心里不痛快。
本来这个人头对于他来说，就是无可，无不可的。因为空缺了那么久，部门的工作也照样转的不错。如果不是为了安抚王凯，他根本就不用去找凯西那个女人聊那么多次，平白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