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我的新工作有眉目了吗?”祝久安趁着敬酒的空档问,“吃饱喝足之后,我又想大展身手了。”
“昨天我和耿放歌联系过,郝如菲最近签了部新电影,拍摄周期是一年,大半部分拍摄会在尼泊尔完成,他们希望你能过去帮忙。”包厢里热气沸腾的涮火锅有些吵闹,凌云川将祝久安拉到一旁,“唯一不符合你要求的就是,这部电影正在前期筹备中,大概明年一月才正式开拍,你可以等吗?”
“等是可以等,但我不想休息太久,这期间你那边有没有工作可以做短期的?”
明年一月到现在还有三四月时间,一想到十月可能被解颐拉去参加婚礼什么,她就觉得烦躁,赶紧到外地工作忙碌,到时就不用凑那份热闹。
“我会帮你注意的。”凌云川笑着摸摸她的头,“晚点我送你回当铺,我现在去隔壁包厢打招呼。”
看着凌云川离开,大概工作没落实,祝久安突然有点兴致阑珊,一开始猛吃太多,肚子感觉有些不舒服,不得不中场休息去洗手间。
回包厢时,祝久安正想着去另一个包厢跟程维明导演打个招呼,好好感谢他的栽培,让她能那么快对场记工作得心应手,结果走廊上迎面走来的人,让她有些意外地停住脚步。
段赫濯。
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一身正经严肃的黑西装,完全社会精英模样,好像走错片场似的,难道他在火锅店招待客户吗?
祝久安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自从上次在酒会碰面,她就没再见过他,解颐也没有在她面前再提起他……正常来说,她觉得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种巧遇真不可思议呢。
“久安,好久不见。”他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非常自然地打招呼,眼中居然还有“他乡遇故知”的喜色。
“段先生,真巧啊。”
祝久安皮笑肉不笑道,他高大的身影莫名地给她造成压迫感,隐隐觉得肚子又不舒服了。
“正好,我有些话想同你说,方便吗?”段赫濯指着拐角的小包厢,示意她私聊。
“不方便。”
祝久安直截了当地拒绝,打过招呼尽了礼数,她侧身就想走,不愿意跟他多接触。
不料,他飞快地抓住她手腕,用身体挡住她的路,“给我五分钟时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祝久安想挣开手,奈何他攥得紧,她有些恼火地抬脚踩他的脚报复,他只皱了下眉头,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瞧他的架势,她都要怀疑不是巧合偶遇,根本就是他埋伏堵人的。
简直莫名其妙!
“有关解颐的事,我们必须谈谈。”段赫濯再度强调,“久安,给我三分钟也可以。”
服务员似乎发现他们这边的拉扯,试探性地在走廊一头看着,衡量着是否上前帮忙,不断地用眼神向她示意,有需要不用客气,他们保管服务满意。
祝久安并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听他提到解颐,估计和梅南嘉有关,本能地想逃避,但段赫濯态度太顽固,不给他三分钟他就可能堵她三十分钟。
感觉肚子越来越难受了,她终于勉为其难地点头,跟段赫濯进了小包厢。
希望他珍惜时间,别说废话。
☆、第十一章 你是我的阑尾吧
(1)
雅致的小包厢,U型沙发包围的火锅桌,并无其他客人在座。
满桌看起来没有动过的火锅食材和不温不火的红汤鸳鸯锅,好像上完菜客人还没到齐似的。不过,盘里瘫软下来化出汁的雪花羊肉片,至少闲置半个小时以上,鲜味流失,口感严重受影响了。
简直是暴殄天物。
祝久安有些怨念地瞥了眼段赫濯,再看看置身冷宫不被青睐的美食,恍然大悟,难道他一个人来涮火锅?空虚寂寞到这种地步了?
难怪可以容纳五六人聚餐的包厢气氛如此冷清,光杆司令还虚张声势点这么多的菜……这家伙连浪费都搞得这么低调闷骚,真替那些死去的食材抱屈,它们的生存价值都没有得到实现呢。
如果不是她现在肚子不舒服,她倒不介意帮食材们实现生存价值。
祝久安揉了揉腹部舒缓下不适感,直接往沙发一坐,提醒进了包厢就变换静音模式的段赫濯:
“段先生,你已经浪费一分钟了。”
隔着火锅桌,段赫濯在她对面沙发坐下,打量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天天都能在照片里看到她,熟悉她日常的一举一动,可真实面对她时,感觉意外地紧张,甚至还有些别扭的不知所措。
目光无法直视她,心跳得有些忐忑,心情却有说无法形容的愉悦。自从梅南嘉手术那天,她不告而别离开医院后,他和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单独相处,两人间不知不觉多了道无形沟渠,不知如何跨越。
他常常会想起当时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她,仿佛陷入梦魇中,揪紧的眉头纠结的表情都是她挣扎的证据。他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点点力量摆脱,可她的手一片冰凉,到现在他都能感受到那份寒意,莫名地撕人心肺。
那时在她没心没肺的笑容下,隐藏最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碰触不到,她也而不愿意让他涉足。
有时候,他会觉得祝久安狡猾又清醒,清醒地装着糊涂,糊涂地假装无所在意。
解颐说他看祝久安的眼神泄露他的心思,被他看着的祝久安可能比解颐感觉更加敏锐。所以,在梅南嘉手术成功后,她才那么决绝地拉他进黑名单,不愿意跟他这边再扯上关系,表现得就像“银货两讫互不相干”。
“看到自己在意稀罕的人,不被他人珍惜善待,心里不好受吧?”
解颐的话,字字如针,针针见血……就算不愿意当着解颐的面承认,可他没办法自欺欺人。一想到解颐对祝久安做的事,他就如坐针毡,无法安心,想要见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迫切,害怕再不见她,她可能就会受到伤害。
“段先生,你已经浪费两分钟了。”
祝久安弯着手指敲桌面,不耐烦地再次提醒段赫濯,他瞅着她的目光明显放空,莫名地当着她的面神游……不会特地来让她见识他这种人前神游太虚的新技能吧?
段赫濯晃过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有些混乱的心绪,想起来找她的目的:“久安,你喜欢解颐吗?”
“啊哈?”祝久安怀疑地掏掏自己的耳朵,“段先生,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他改行当丘比特了吗?准备乱放箭了吗?
“我想你应该知道解颐喜欢梅南嘉,而且和贺其薇之间两家有口头婚约存在。”他读出她眼中的不以为然,但必须提醒她,“我希望你和解颐保持距离,与他纠缠的话,对你并不好。”
“原来你改行当妈了啊!”祝久安嘲讽以对,“可惜我和解颐都不是你的孩子,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听听段赫濯的话,他就像一个豪门准婆婆,警告妄图攀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主角,她和男主角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趁早滚蛋对大家都好呢。
“我只是在关心你。”段赫濯强调,没法告诉她解颐靠近她是为了报复他。
“哈?关心?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祝久安冷笑出声,看着脸色变难看的段赫濯,恍然道,“哦,你是我妹妹的未婚夫,作为准妹夫就觉得有资格来对大姨子的感情指手画脚?段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并不姓梅。”
就算梅南嘉当面叫她姐姐,她也没打算跟梅家攀亲带故,对他们那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圈子敬谢不敏,硬是被解颐拉扯进来她已经很为难了。
“作为朋友关心你也不行吗?”
段赫濯最讨厌祝久安的一点,或许就是她总能把自己当旁观者,然后若无其事地嘲笑他们这些局中人……她难道没有意识到无论她姓不姓梅,都跟他们这些人撇不清关系了吗?
“抱歉,我不跟别人的未婚夫交朋友。”祝久安不得不怀疑段赫濯的朋友少得可怜,居然以朋友之名来干涉她的感情,难怪没朋友陪他涮火锅,“如果你就想说这些无聊的话,恕我不奉陪。”
她和段赫濯并非朋友,也没有熟到可以谈论感情的话题,何必矫情说关心呢。
祝久安起身往直接往门口走,段赫濯忙不迭地追上去,抓住了她开门的手。
“久安,不管你当我是什么,请你听我一句话,离解颐远点吧!”
“对我来说,你只是别人的未婚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祝久安瞪着段赫濯,示意他放手,别把她惹毛了。
“我是为你好!”段赫濯紧抓着她的手腕,对她的顽固十分头疼,“你和解颐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有我没我,与你何干?”祝久安挣不开他的手,火气瞬间烧起来,讽刺道,“作为别人的未婚夫,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的感情?真是太可笑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想和谁在一起,难道还需要你的批准不成?说什么为我好,拜托,段先生,你有这份闲情逸致的话,就多关心关心你的未婚妻,请她离解颐远点吧!希望她看好自己的未婚夫,别来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