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我曾爱过你 (桑榆非婉)

“我目睹了斯康明母女对质的整个过程，斯康明对她的女儿有疑心，最后要求她去接你父母过来，目的是为了牵制你，让你永远留在漠北。”
听完隐在暗处的苍冥的回报后，白予杰并没有露出惊异的神色。问道：“珍儿没答应？”
“不。她答应了。”
当时那种情况，为了表忠心，让斯康明不再怀疑，她也什么都得答应。
白予杰有些意外。以为珍儿不会不明白。她要是这样做了。他们之间的情份就算彻底尽了。
但转而一想，他也能明白，没有人能够抵得过斯康明的狠毒。珍儿答应下来，也是因为恐惧的原因吧。
虽然能够理解，但心里仍是会有些不舒服。
妈对珍儿向来不薄，尤其是小洁出嫁之后，妈与珍儿的来住理密，这些年，很多事情不断发生，珍儿住在白家的时间更要多过蒋家。
即使这样，她仍是要出卖爸妈。
苍冥见他不说话，问道：“我们是否该离开这里了？”
在他看来，蒋珍儿完全不该再帮。
那么白予杰再冒险留在这儿，就没有必要了。
白予杰淡声说道：“斯康明不过是为了拭探她，因为她早就已经动过这个念头，而且没有成功。”
“你把他们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了？”苍冥问。
白予杰也不怕让苍冥知道，点了点头，“我爸带着我妈去我梁伯那儿了。”
梁棠风的父亲，梁老将军。
难怪他听到斯康明想动他的家人，也可以这样四平八稳，一点也不急燥。
“还有你妹妹一家。”苍冥再担醒着他。
以斯康明的手段，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白予杰却更有自信，“她要动小洁，除非先能找到去宇文家的路。”
“蒋珍儿难道也不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
苍冥不再说话。
白予杰却又低头踱了几步，看来还是有让他烦扰的事情。
他向苍冥说道：“影进去战区已经两天了，还没有消息。”
苍冥知道他在担心着安若儿了，只是没有话可说。
当他要调来影，就已经会耽误时间，一个手无寸天，没有任何战争经验的女人进入那种地方，能不能等到影发现她，希望都微小不计。
还有一件事情，他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向他汇报的，听他自己又提及了，便又开口说道：“今天晚上，莫离会入战区。名义上是为斯康明督战，将功折罪，但实际上，应该是想要找她。”
白予杰闻言微怔了几秒，连苍冥都能一眼看得出来莫离的盘算，看来这个莫离，对若儿的感情是显而易见的。
“苍冥，我要马上向斯康明要求，把我和珍儿的婚礼定下来。”
他下了决定。
蒋珍儿看到斯康明的士兵在搬运着一盆盆花卉。她心里暗自奇怪着，斯康明穷兵黩武，向来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现在怎么突然弄来这些。
而且这些花卉大多不是漠北所出，还颇为名贵。
当那些花卉摆成花道，绵延至斯康明的住处时，蒋珍儿心里突然明白了。
她立刻赶过去，但被斯康明的守卫兵拦下来。
“我要见我母亲，你们帮我通报一声吧。”
有了斯康明上次的话，她这次不敢再闯。
“将军有令，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蒋珍儿若无其事地说道：“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听错了，难道我母亲没告诉你们，今天她会邀请我丈夫白予杰来的。”
“白予杰已经到了，但是将军没有交待放你进去。”
果然是他来了。
蒋珍儿如兜头被泼了一桶凉水，却又只觉得心里火辣辣地痛。
莫离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又在她耳边重新响起。
原来他说得没错，斯康明真的这样变态好色到没有伦常。
她不让任何人进去的目的是什么，不问可知。
一想到白予杰要遭受那样的侮辱和摧毁，她就恨不得马上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可是她又怕冲进去后，看到不堪入目的画面。
如果她撞破却没有阻止得了，那她和他之间，就一辈子都会有着无法去除的障碍了。
紧握着拳头，她气愤不已。
那守门兵见她神情这样，马上端起枪来对着她，无声威胁着。
蒋珍儿只能默默后退，转身离开。
房间里，白予杰看着面前的美酒珍馐，却不动筷子。
斯康明看他的眼神已经非常露骨，再无任何避忌。
“怎么，不合胃口吗？予，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可以尝一下。”
斯康明连语调都改变了，身上穿着纱裙，还特意妆扮过，只是面容依旧丑陋。
白予杰本来目不斜视地坐着，听了她的话，淡声说道：“谢斯将军好意，将军那天曾说要再为我和珍儿补办婚礼，不知日期定到什么时候？”

第四百章 蠢材

从下午到近傍晚时分，在没有渡船的情况下，‘深渊’剩余的人结成队游过了天河。
当阿蒙和简把安若儿从河水中扶到岸上时，她的两条腿根本不是在自己行走的。
她的水性不如他们，当她听到他们打算要游过这河时，只觉得这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为此，她找到威廉希望他能再改变一条道路，或者至少再多停留半日，想办法用些树枝条编出一些临时可用的船只。
但威廉告诉她，多留半日的风险太大了，照目前的情况，他们必须要尽快渡河。
虽然他们把她夹杂在队伍中，又尽量给她照顾，几次险象环生，遇到旋涡急流时，都亏了他们一直紧紧护着她。但在冷水里一泡几个小时还是让她像经历过一次地狱的历程。
她的嘴唇青黑，不住地发抖。
荷把皮囊中最后的存酒全都喂给她喝了。
她听到荷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安，你要挺过今天晚上。”
漠北的夜晚气温极低，为了把武器枪支保存好，他们的行囊全都浸了水了。
这一晚，对于安若儿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她生病发烧的话，没有任何药品，无疑是死路一条。
‘深渊’的成员都接受过这些抗低寒的训练，安若儿却是任何经验都没有。
她已经觉得整个人都是迷糊混沌的了，但她知道荷在担心自己。‘嗯’了一声，才沉沉地睡去。
荷紧紧地抱着她，口中念念有词，为她祝祷着。
等其他人用树枝做完伪装隐蔽的地方后，谨慎的生起火堆，只有趁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他们才能生火。
阿蒙帮着荷，把安若儿移到火堆旁。
夜色渐渐迷离。
蒋珍儿一直在大院里徘徊着，她的心里非常矛盾和煎熬。
既想远远离开那个肮脏变态的主院，却又因为白予杰在那儿。她甚至又不敢走远。
一下午的徘徊难安。心情更是起伏不定。
当她看到前面出现了白予杰的身影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了。
跑上去，询问他，他在斯康明的房间里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根本不能问出口的问题。
甚至让她又想马上逃避开。别让他看到。更别让他知道，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来了，也不知道斯康明对他的那些个变态念头。
就在她犹豫不定。继续陷入这无尽的煎熬中时，白予杰并没有发现她，而是径直朝着大门出口的方向走着。
这时候，斯康明站在楼上，目光极为暧昧露骨地望着白予杰。
蒋珍儿更加却步了，可是看到他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那道大门之后，她终于不顾不管地冲跑了过去。
“杰！”
白予杰听到了蒋珍儿的呼喊声，停了脚步，转身看向她这边。
蒋珍儿飞快地向他奔跑过去，不去管斯康明会因此会怎样动怒了。
她终于跑到了他面前，但还是顾忌着斯康明就在楼上看着他们的目光，没有抱住他。
“珍儿。”
如果蒋珍儿这时候能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叫她时，神情略显得冷淡了。
因为她出事而再度对她关怀的眼神，也又寂然不见了。
“杰，你来——做什么啊？”
她还是选择了只当全然不知，但话语中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多了些试探的意味了。
白予杰微默着，没有回答。
她心里一慌，脸孔上强笑着，“你怎么没跟我打个招呼就要走了，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极力想让他知道，她是刚刚才知道他来了的。
但她太过急于撇请也暴露出她并非是浑然不知的。
见白予杰一直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也顾不得其他了，主动抓住他的手。
“杰，我们走吧，别再留在这里了，我们——”
“珍儿，你的仇呢？”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冷淡而平静地说道。
蒋珍儿怔了一下，她当然还想要报仇。
而且他这时候提了这句话，让她心里不禁一喜，以为他仍是在关心着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