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挺不错。”一时间有点冷场,我再找了个话题:“我今年暑假要军训了,据说要脱一层皮啊。”
虽然看不见他的正脸,但他似乎在轻笑,肩膀有轻轻地抖动,“没有那么吓人。”
我苦恼地说:“挺吓人的,我听辅导员说我们今年在大兴,那地方宿舍没空调,而且教官特别严,都是顶着大太阳练军姿的,连吃饭前都要先扎半小时马步。”
“是么?”
“你不是军训过嘛……”说到一半,我才想到陆优的本科不在b大,“你们那时候军训严吗?”
“……还成吧。我那时候有事没参加。”
“故意逃掉的吧?”
“我爸身体不好。”
“哦……”我突然想起杜少图曾经和我提过,陆优的爸爸因为上了年纪,身体一直不太好,他有好几次中间请假就是为了回老家照顾他。我用眼睛偷瞄他,没看见他表情有变,试探性地问:“他怎么了?”
“血压有点高。”
我点头说:“我爸也高血压,平时要注意点生活习惯。让他少喝酒,湖南吃的东西味道太重了,高血压的人要吃得清淡一些。”饭局上的觥筹交错必不可少,我爸就是因为喝酒太多血压一直居高不下。
他简单地应了一声:“嗯。”
我安慰他说:“等你以后毕业了,就可以把爸妈接到北京来了。这边老年人活动特别多,个个身体都特别结实。”
“嗯。”
雨没有停的趋势,我话也多起来,“你更喜欢湖南还是北京呀?”
“更喜欢湖南吧。”
我有点失望,“为什么呀?我觉得北京挺好的啊,除了天气差点……”
“一般人大概都会更喜欢家乡或者本科的城市。因为那里的环境更熟悉,在记忆里也更单纯吧。”
我想他说的也对,如果让我选,不管和世界上哪个城市比,我也觉得北京是无可替代的。
“那你本科的时候玩社团吗?”
“不太玩,中南的社团不像b大那么多。”
我笑:“也是,我觉得你不像热衷于社团活动的同学。不过参加社团一定得要毅力,我大一入学的时候参加了25个社团。现在还去的也就2、3个。”
我们刚好路过南配殿,门前挂着一条很大的十佳歌手复赛的横幅,红底白字在大雨中仍然很鲜明。
我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平常经常去唱歌么?”
“偶尔去几次,杜少会弹吉它,挺喜欢唱的。上次复赛你男朋友唱挺好的。”
我愣住,“……你说刘柏书?”
“嗯。”
那他一定也知道我和刘柏书在复赛时拥抱的事情了。我正处于和刘柏书的“暧昧”阶段,虽然接受了他的表白,但还没有进展到有任何亲昵的动作,到目前为止,我们最过火的还是那个复赛上的拥抱。但这件事我绝对不想让陆优知道。
心里莫明地烦躁起来,我解释:“刘柏书不算是我的男朋友。”
陆优没有回答,依然推着车往前走,他身上几乎全打湿了,t恤贴在脊背上。
我跳下车,捉住自行车后座,示意他停下来。
陆优转过身,有点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许深深,雨下得挺大的。”
雨下得大不大要紧吗?反正他已经淋湿了,我也没打算干着回去。总之现在如果不和他把这事说清楚我今天肯定会烦得睡不着觉。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好的?前几天才追着你跑,后几天就和刘柏书好了。刘柏书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同学,我是在考虑要不要和他在一块。因为我和你是没戏了。”话刚出口,我就对最后一句话说得太死感到后悔,即便是要说“没戏”也不是应该我说吧?
“是吧,陆优?我在你这是没有机会了?”我再补了一句。
他挺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神情有点惊讶,还有点……苦恼。眉心微微拧着,雨水顺着眼镜的边框流下来,镜片上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他的双眼。
我伸出手去擦了擦他的眼镜,抹开了薄雾,然后看着他。
这么对峙了几秒钟之后,他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开始推车。
我在原地不知所措,也没有再拉他逼问的勇气和力气,只好坐在后座上,听到车轮滚动和雨水哗哗的声音,就像我的表白,一次一次被他抛在身后。
//你的酱香牛肉面!
这天晚上淋雨之后,我感冒了。刘柏书在给我买了两次药之后,顺利被我传染,两人走到哪都带一大盒抽巾。
“我说许深深,临到期末了。你是不是有件事给忘了。”在倒数第二节网球课下课之后,刘柏书收好拍子,带着些许因为感冒的鼻音,对我说。
“什么事啊?”
“十佳歌手复赛前我和你提的那事。”他戴上帽子,挺轻松地看我。
“唔。”
“同意了?”
“……”
“不说话,我就算你同意了”,刘柏书笑起来,抓起我的手,“许深深,是不是我不提你已经完全忘了这事了啊?”
“刘柏书,我问你个事。为什么是我呀?”
刘柏书没有想太久,“因为我们比较合适。”
我还没进入角色,脑子里在想:我许深深也可以谈恋爱,没了谁不行呢。
大一正式放暑假之前,班主任给大家派了些任务,就是利用暑假第一个月的时间去做调研,调研课题不限,只要是管理类方向都可以。隔壁宿舍的可乐和刘江都是湖南人,所以他们四个人决定去凤凰古城调研个性物件店铺的盈利情况。
可乐来我们宿舍邀请大家的时候,极尽地主之宜地给我们描述了湘菜的美味,凤凰的神秘以及湘西三绝。
我很心动。
所以我第二次来到了湖南。湘菜确实好吃,尤其是小炒肉。凤凰古城和中国其他的古城没什么两样,比丽江还小那么点儿。我们宿在沱河边的客栈里,屋檐下挂着叮铃铃的风铃,迎风摇曳。在各种招展的小店间穿梭的是青石路,有点滑有点凉。晚上坐在靠河的吧台上,听着酒吧歌手唱着歌,看着流浪情侣谈着情。
古城到了晚上开始生动起来,喧闹的灯光里搅拌了噪杂的人声。
我们一行七个人坐在沱河边高高的围墙上,喝着啤酒,一会儿说一会儿笑。河中央漂着两条木船,船中央有当地姑娘在表演对歌。我趴在可乐的背上写明信片,要寄给陆优,上面写着:我也觉得湖南是个不错的地儿。
我想本来我和陆优的交集就仅限于此,虽然我那么喜欢他,但这事儿真的没办法。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些“不可能”让你觉得无可奈何,想争取也找不到门路。这不代表我对他死心,我只是能够接受“他可能现在,甚至在以后,不会是我男朋友”这个事实。
一个星期的调研结束之后,我们七个人分道扬镳。我选择了火车回北京。火车这个交通工具在我的印象里是非常浪漫的,因为我在这趟轰隆隆的列车上邂逅了陆优。铁轨两旁的风景快速地向后平移,似乎把那个车窗座位旁的面色腼腆的陆优留在了车尾。
我抵达长沙火车站的时候,是下午1点半。长沙到北京的列车在3个小时之后发车。我在车站旁的牛肉面馆避个凉,打开相机一张一张浏览凤凰的照片。
“你的酱香牛肉面。”
“好,谢谢。”
大碗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上面冒着热气,饿了一个上午吃上去还挺香。抬起头来的时候我愣住了。
靠门边的座位上那个穿蓝色短袖的人居然是陆优!他旁边放着个不大的行李包,刚吃好饭,眼镜还摆在桌面上。
这算是“天赐良缘”吗?一定是,我再也不会怀疑这点。这次偶遇给了我“遇鬼杀鬼,遇佛杀佛”的澎湃气势。
//好巧呀,陆优
陆优看见我的时候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愣了几秒钟才开口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同学在凤凰做暑期调研,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不会回湖南的吗?”
他扶了扶眼镜:“我姐家里出了点事情。”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好巧呀,陆优。”
我看见他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说:“你记不记得寒假的时候,你说‘如果我下次来,你会带我转转’。”
他愣了一下,“记得。”
我收拾好包,笑着说:“那我和你一块回去,这次你可得尽地主之宜了吧。我继续做我的暑期调研。”
这次他居然没有拒绝我,只温和地说,“嗯,好啊。”
陆优的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退休工人,他有个姐姐叫陆佳,比他大5岁,已婚,在长沙的报社工作,但最近因为和老公吵架,所以回娘家住着。
知道这些信息很意外,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把我带回家。
他家在一栋6层楼高的旧楼里,住在4楼——402。简单的三室两厅,客厅里是黑色的猪皮沙发,有一些年头了,上面有不少裂痕。
他在用湖南话和他妈妈解释,我想大概的意思就是我是他同学,来这边做调研,所以他要招待我一下。
我把在旁边买的一些水果和礼品递过去给她,“阿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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