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红色绒盒,我并没有许知晓想象的高兴,问:“老爷知道后,跟你说了什么吗?”
“老爷说,您回来,他都没什么表示,这是送给二小姐的礼物。”
“噢,”我回道,“没什么事了,你走吧。我吃完,会自己放下去的,你也早点休息。”
许知晓应好,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我对八宝粥没什么兴趣,也不在意是不是她亲手熬制的。不过,我象征性地舀了几勺。我全部注意力都在小方盒子上,推开瓷碗。我拿过,打开,里面赫然嵌着一对珍珠耳环。珍珠圆得肆意,色泽光润。
不用想,邹定邦送出手的礼物,不会便宜。
可,珍珠太扎眼了。
早上邹瑶陷害我拿的,就是珍珠项链。
而邹定邦如此举动,更是确信我拿了,想用礼物安抚我:珠宝首饰他会都给我,我不必从邹瑶那里拿。
我不认为了解邹定邦,可我确认那是他的想法。
合上盖子,我把盒子捏在手心,出门。
我先去书房敲门,敲了很久没人应。我轻轻旋开门,关着灯。我退出,又去敲他和沈佳遇的门。
“淼淼?”沈佳遇瞬间是防备的,旋即,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你找定邦?”
“沈阿姨。”我保持礼貌,“我有点事想找我爸,他睡了吗?”
沈佳遇抬手轻抚了锁骨,回道:“没有,你爸在洗澡,刚进去。你要等等吗?”
“等。”我坚持。
沈佳遇有点惊讶,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快和我独处。不过几秒,她又调整好了:“那进来吧,需要喝点什么吗?我和定邦都老了,房间里常备的,就一点茶叶。”
我摇头,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沈阿姨,您继续忙。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需要。”
“噢。”沈佳遇适才关上门,坐到我对面,把电视里的声音调大,是关于美容护肤的节目。女强人沈佳遇,工作之余的调剂品。以巨共血。
我看着她的脸,暗哧:保养之法说得再天花乱坠,归根究底,就是要有钱。
邹定邦没洗很久,“佳遇……”可能是我想歪,可我直觉,那声音,是求欢的。
说到底,邹定邦和章金义差不多大,病是多了点,但胜在气质。
他看到我之后,便收了话头,神情错愕。我装作无事,走到他面前:“爸,我有事找你商量。”
他似乎有点慌张:“是在誉京公司里有什么不懂吗?”
我应承:“是的,今天又被拖去加班,我很苦恼。”我把手捏紧了,尽量藏好绒盒。
他松了口气:“淼淼,你先去书房等我,爸换件衣服。”
我说了声好,扭头出去。
推开书房的门,我打开灯,浓浓的书卷气。重要的资料缩在柜子里,其他珍奇的装饰物堂皇摆设,倒像不在意。实际上,书房是摄像头最多的地方。因为知道,我径直进去,走到窗前,半开,吹风,出神。
邹定邦来得不快也不慢:“淼淼,真的是誉京公司里的事?”他几步走到我身旁,大概好奇我在看什么,顺着我的目光,去看空茫的夜色。
我直接把捏在手心的盒子递给他:“我没拿。”
“我当然相信你没拿。”邹定邦接得突然,硬要把耳环塞给我。
我躲开双手,眼睛直勾勾和他对视:“爸,不管你冠上什么名头,我都会觉得你在怀疑我。而事实上,你也在怀疑我。老实告诉你,我之前不回来,就是害怕这个家。害怕这个时时刻刻都讲利益的家。”
“淼淼?”邹定邦疑惑地望着我,手指上屈,握住了方盒子。
我直逼他瞳仁:“我要的是您相信我,打心底相信我。如果是您,或者姐姐,或者沈阿姨,都觉得我对邹家有什么企图。那您大可以像当年一样,赶我出门。”
他气得不轻,眉毛抖动的瞬间,手已经扬起来。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没多,不惧地迎视他。
他始终没有打下手,颓然道:“淼淼,你走吧。”
回到房间,我草草洗漱,翻来覆去睡不着。噩梦又有新的料了,章金义浓稠红艳的血液,他黏糊糊的呼吸……
闹钟之前,手机铃声喊起了我。
我眯瞪着睁眼,看到是陈璇,送了口气。我继续躺回床上,枕头盖着脸:“陈小姐,大清早,您有什么事吗?”
“周淼淼,你的邮件,什么意思?”陈璇的话听来多少有点尖锐。
我捂着枕头,总算舒心一笑:“当然是陈小姐以为的意思。”
“周淼淼,你真tm贱,还不是被章金义给睡了。”陈璇反唇相讥。
听她那口气,不知道章金义的事。正因为此,我更担心他出什么事了。不过,眼前还是陈璇的问题。我开门见山:“陈小姐,您拿徐俨俨的事来威胁我,我就拿这段录音回敬给您。我的要求不复杂,就是陈小姐如约给徐俨俨预知工资,我不需要您帮助她,我需要您不再为难她。不然,大明星的地位和白誉京白先生的宠爱,您都可能会失去。”
“你!”陈璇出语尖利。
如此磨蹭来往,我睡意早就消散了。我移开枕头,坐起:“陈小姐,事情摆在面前。我和您也没什么可多谈的。一句话,您答应我,我永久封存录音;反之,我有太多方法获得更多的消息。而且,章金义给我下、药未遂,之前苏小照的事,我动真格追究,您真的受得起?”
“周淼淼,你tm够绝!”
耸肩,我收回手机:这样,算是同意了吧?
我暂时把陈璇这块小石头放下了,算是今天的好开端。
赶到公司,堆积的文件,如常的工作:显然去孤儿院、小新归来、章金义搅得我无暇他顾。
“周淼淼,白先生找你。”陈隽走到我面前,打乱了我盯着电脑的进度。
我抬眼望向陈隽,诸多“私事”回忆,我看到他,总有复杂的感觉。我的风评出了名的臭,陈隽一走进,噌噌噌十几双眼睛盯着呢。
不敢怠慢,我站起:“陈秘书,请问您白先生找我是需要我做点什么呢?”
陈隽推了推我桌子上的马克杯:“咖啡。”
“是。”我应声,顺了顺衣服,昂首挺胸走到茶水间。照例,我罔顾流言和非议。
端着咖啡走到白誉京办公室时,我不自觉走神。
没想到,我进去时,有个高层正在汇报工作。我不敢多言,毕恭毕敬走到他旁边:“白总,您的咖啡。”
我放完,收势要走。
倏地,手背一暖——他竟然当着高层的面覆住我的手。
我惊疑望向他:“白总?”
他微微一笑,居然是难得的温柔:“是不是又怪我冷落你了?没关系,马上就好。”放完炸弹,他收回手,跟高层说:“继续。”
此话一出,高层顿时盯着我,像要把我给烧没了。
我有如芒刺在背地站着。
高层汇报完毕,踏出办公室的瞬间,依然不忘给我一眼刀子。
等他终于出去,我有些不解:“白总,您每次这样让我招恨,真的好吗?”
“不是有很多人喜欢你吗?”他近乎呓语。
不敢相信我听到的,我反问:“什么?”
他忽而正了正脸色:“章金义死了。”
☆、【第44章 谁的野种】
我脸色一白:“我干的?”
章金义如果真的死了,望西洲的包厢,全是我的痕迹。我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的,警察会找到我,我也一辈子会被噩梦缠着……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拉开抽屉。把装着水果刀的透明袋子扔到办公桌上。
水果刀很普通,刀柄粉红色,印着只 Hello Kitty,刀刃不长不短。咣当一声,却戳在了我心上。
我认得:那是我去望西洲前随手在超市买的刀子。
是我爬窗之前丢的血淋淋的刀子!
我现在信了,白誉京确实看了一整晚的戏!他不仅看得津津有味,还在身后布谋策划!被我扔得不知所踪的水果刀,他都鬼斧神工地找回了。
我睁大眼睛,掩不住慌张地问他:“白誉京,你到底什么意思?”
“听我的话。”他捻开袋子,拿出水果刀,指腹轻轻滑过刀刃,“我就保你平安。”
“章金义,真的是我杀的?”我仍然不愿意相信,我用一把水果刀。捅死了人。
刀刃的光发射在他脸上,他猛地抬眼看我:“还需要我说明?”
“如果我去自首,章金义要强、奸我,我属于正当防卫!”我不免激动。
白誉京把刀收好,扔回抽屉:“当然,章金义要强、奸你,你知我知,警察知道吗?而且当时,你逃了,凶器也扔了。你发给我的链接,还有给陈璇的录音,这样精心准备,有我在,你能定正当防卫判无罪释放吗?”
听到陈璇的录音,我猝然失了光彩,后退几步:“你为什么连我发给陈璇的录音都知道?”我迷茫地盯着面前神色如常的男人:他。什么都知道?
那我和……
“噢,”白誉京回道,“陈璇身边,正好有我的人。”
“徐俨俨?”我直觉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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