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兴致来问她用什么牌子什么型号?
封蜜没好气地在电话里就质问起来:“你是不是早就听懂了我说的什么,就等着我出丑呢啊?”
电话那头岳嘉树不置可否,只淡淡地:“嗯?”
就这一个字,依旧是岳嘉树一贯的调调,尾音绕梁,看似寻常没什么别的说法,但是封蜜清清楚楚地,从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里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瞬间封蜜就拎清了现在的形势,别的不打紧,岳嘉树可是在她的哀求下才出去帮她买东西的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岳嘉树都主动打电话来了,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封蜜闭了闭眼,放缓了自己的语气:“七度空间的,日用夜用各两包,谢谢。”
岳嘉树笑着挂了电话,从货架上拿了封蜜要的少女系列,然后去柜台结账。
正常的男人帮自己女朋友或是老婆买这种东西总要买些别的来遮掩,然而岳嘉树并不在正常人的范围里,光拿着四包姨妈垫,完全不在意后面排队的大妈大姐们的神色。
收银员少不得多看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一眼,手下利索地扫着条形码嘴上搭着话:“帮女朋友买的?”
这东西难不成他还能自己用?
岳嘉树淡笑着冲收银员点了点头:“现在是老婆了。”
身后的大妈搭上话:“哎呦,小伙子知道疼老婆,真不错。”
岳嘉树在一干女性羡慕的眼神下离开,其实帮老婆买姨妈垫这事儿还是看脸,岳嘉树这样的来买就是疼老婆,要是来一个三五大粗的人还不是要被说是猥琐。
封蜜接了岳嘉树的东西,给自己收拾好了出来,在卧室和书房里都找不到他,一转眼岳嘉树居然在厨房里洗着盘子。
衬衫的袖子被他挽起,一双白净的手拿着抹布,慢条斯理地在擦拭着。
按照刚刚他们争论加比拼的结果,今晚应该是她来洗盘子的,不用说,岳嘉树这是体谅她来姨妈,手不能沾凉水。
再加上到底是岳嘉树帮自己买了姨妈垫,封蜜心中感动,正打算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时,岳嘉树闲闲回过头看她一眼:“这几天算是我提前帮你洗的,记在账上,到时候你不要赖账。”
一句话说得封蜜翻了个白眼,回了自己房间。
洗碗这事儿岳嘉树果然一直记着,
一周之后,封蜜吃完晚饭就把碗筷扔下,撂挑子想自己溜回房间。
“等等。”身后岳嘉树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
封蜜转过身来看着岳嘉树,因为心虚,喉咙有些干涩:“干嘛?”
岳嘉树嘴角噙着笑,眼睛一瞥餐桌对面封蜜放下的碗筷:“你姨妈还没走?”
他们俩什么时候成了那种能心平气和地一起谈论姨妈的关系了?
封蜜在心里数着,她这几天仗着来姨妈不能沾凉水,洗碗的活全数落到了岳嘉树的头上,可事实上,她的姨妈早在两天前就说再见了。
但是一连几天不用洗碗的滋味实在是太过好过了,封蜜硬着头皮,觉得自己的喉咙更紧了:“是……是啊……怎么了?”
“你这姨妈都来了一个多星期了,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岳嘉树发扬着人道主义精神,关怀着封蜜,“需要到医院去看看么?”
“姨妈”这两个字从岳嘉树这个大男人嘴里说出来毫无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封蜜忍住自己内心的吐槽,正色道:“没事的,老毛病了,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时间久了点。”
从盘子里夹了一块青菜到自己碗里,岳嘉树打量着盘子里青菜清亮的色泽,闻言会意地点点头,:“哦,那真可惜。”
又来了,这意味深长的语气,每次这种腔调出现,封蜜都会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眼皮子不负众望地一跳,封蜜抬眼问他:“怎么了?”
“本来想说你最近复习辛苦了,明天正好有空,带你去吃冰淇淋火锅的。”岳嘉树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语气里不无遗憾,“既然你的姨妈还没走,那就算了。”
呸!他居然想用这招让她上钩!她封蜜可是个贫贱不能移的人!
不过,冰淇淋火锅……
奶油味的冰淇淋,配上巧克力,外热内冷,再咬一口猕猴桃……
想到冰淇淋火锅的滋味,封蜜咬咬牙:“其实……我姨妈快走了,吃冰激凌没关系的。”
岳嘉树伸出一只手指头左右摇了摇,随即站起来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这怎么行,来姨妈时候连凉水都不能沾,怎么能吃冰激凌。”
老狐狸。
心里唾骂了岳嘉树一百遍,封蜜还是走过去从岳嘉树手下拿过碗抢着收拾,一边把碗盘叠起来一边向岳嘉树赔着笑:“我忽然想起来,我的姨妈其实昨天已经走了……”
双方相视而笑,都知道这是在睁眼说瞎话,不过都默契地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过岳嘉树达到了目的也没有计较,顺势撒了手面上笑着问封蜜:“是么?”
“是啊是啊……”封蜜就差点头哈腰了,“碗我来洗,您歇着……”
说完岳嘉树就真的出了厨房,回自己房间歇着去了。
以洗碗为代价换来的冰淇淋火锅,是甜中带苦的。
隔天中午这顿饭,封蜜怀着对自己洗碗的怨念,狠狠敲了岳嘉树的竹杠,吃完了大餐又去吃冰淇淋火锅,吃得撑到走不动道儿。
日子太安逸了,封蜜一时间就忘了一些糟心事儿,但这并不代表那些糟心事儿不存在,甚至可能时不时地窜出来恶心你一下。
午休时间结束回到办公室,封蜜眯着眼正想打会儿盹,就听到耳畔有女生在和盛瑜交流的声音。
那声音封蜜在大学里同室听了两年,耳熟的很,后面在她心里烙下痕迹,现在暂时也是忘不了。
抬起眼,陶晨站在盛瑜的身侧,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封蜜知道和陶晨碰面这件事是迟早的,之前上下班什么的都没碰到那算她运气好,但是在一个律所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躲也躲不掉。
陶晨现在是王律师的助理,和盛瑜差不多时间进来的,都在给律所里的正牌律师做助理积累经验,今天来也只是来递交一份文件而已,算是正常的走动。
只不过陶晨明显不安份于表明上维持的和谐,转过身看到封蜜,顿了顿主动开了口:“蜜蜜,有空的话可以和你谈一下么?”
(22)
一出口盛瑜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能张口直接叫“蜜蜜”,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盛瑜之前不知道封蜜和陶晨的关系,见这个架势也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神滴溜溜地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在陶晨身后冲着封蜜挤眉弄眼一顿。
“这叫法,我可不敢当。”封蜜没了睡意眸光偏冷,瞥她一眼站起来,径自朝外面走。
“蜜蜜”是她的小名儿,家里的爸妈这么叫,要好的朋友这么叫,钱佑楠之前也这么叫,但从没有过一个人,叫出来能让她自己这么觉得恶心。
律所走廊的尽头有一片还算僻静的地方,尽头那只有一个杂物间,堆放着阿姨打扫的工具,平时没人来,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
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有韵律地由远到近,在她身后停下,封蜜抱臂站在玻璃前,闻声杵着一动不动。
陶晨本来就没指望封蜜能给她好什么脸色,好半晌,见她不动便主动开口:“我听说佑楠最近回国了。”
是啊,钱佑楠回国了,还第一时间找了她。
透过玻璃的折射,封蜜看到自己身后那个一袭正装,站立得笔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的女人,嗤笑一声:“所以呢?”
当着她的面,上来没由来的就这么提到钱佑楠,封蜜光听着都替陶晨这个三儿觉得害臊,亏她说得出口。
被封蜜这么毫不留情面地一笑,陶晨面上不见丝毫生气的迹象:“你别这样,我们俩现在好歹是同事,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一直箭弩拔张的。”
继续不屑地嗤笑一声,封蜜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敢情你还指望用钱佑楠来修补我们的裂痕啊?”
七月天气热得很,又是刚吃完饭的中午,律所里一直开着空调,但外面的太阳火辣辣地透过玻璃照进来,封蜜只觉得凉意透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我承认介入你们的感情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做错了,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联系,现在他回来了你们正好可以重新开始,我是真的祝福你们。”陶晨压下自己的情绪,看着身前的封蜜努力心平气和地说。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封蜜终于转过身来审视她:“几年不见,你这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怎么地?非逼得我把午饭吐出来,穿一身白衣服就真以为自己是圣母白莲花了?”
比起之前,封蜜这几句话的措辞毫不掩饰,刺得陶晨的脸色一白。
“先不提钱佑楠那种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我倒要谢谢你当了接盘侠。”封蜜刻意拔高了自己的音调,听起来带了三分锐利,“你真以为这事儿是现在你把他推给我就能了结的?你不是号称是我的就都要抢走么,怎么?打算再从我手里抢男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