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还是可爱,像她还是像爸爸?
她也不关心女儿找到男朋友了没?对方对女儿好不好?
当别人的妈妈都在催婚,为女儿安排相亲时,她受了情伤,却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我妈妈如果还活着,不会不见我……”她喃喃地,陷入一个人的悲伤中。
直到司仪宣布,舞会开始,舞厅灯光变暗。
她被薛可卿扶着,找了个位置坐下。
薛可卿递给她一杯水,郑重道
“浅浅,不要乱想,你妈妈还活着,我保证!因为你爸爸和夏默澄还不时去探望她,但具体住在哪里,听说是国家机密,不能公开……”
呵!国家机密!
难道女儿见母亲,还要经过国家批准?!
宁浅猛喝了一大口水,努力让自己表现平静,“我怎样才能见到她?找我爸,还是找夏默澄?”
最后这三个字,她咬得无比清晰,一个字一个音,说不清是爱还是恨。
薛可卿为难了,“我,我也不知道。大概,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可是浅浅,你这样真让我担心!他们不告诉你,肯定有他们的苦衷,说不定,说不定是你母亲没办法见你……哎,浅浅,你去哪?”
宁浅已经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出舞厅。
“算了,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薛可卿看着身边的人,满脸担忧,“宇煌,我刚才,是不是应该把实情告诉她?”
薛宇煌将她搂进怀里,“宝贝,你刚才做得很对,别自责了。这些事,让夏默澄自己跟她说吧。”
宁浅站在空旷的园子里,站在黑暗中。
曾经她怕黑,去学校上晚自习时,都要夏默澄或者萧铭熙送。
萧铭熙总是笑她,然后将她塞进车里,一路呼啸而过,黑暗都被甩在了身后。
可是夏默澄,他会牵着她的手,带领她一步步走进黑暗,让那些她曾经恐惧的东西,清晰地呈露在她面前,告诉她,不管他在不在,都不要害怕。
而此刻,当她怀着满心焦虑和痛苦,再一次站在黑暗中时,她不再害怕了。反而很感激夜色,能毫无保留地将她的情绪都掩藏起来。
她拨通那个号码,心里已渐渐平静下来。
***
这个点,夏默澄刚开完会,英挺的眉眼隐在黑暗的车后座,沾染了一丝让人心疼的疲惫。
“夏少,老爷子让你马上赶回广川市,那边的人见你久久不去宁家,开始蠢蠢欲动了。”
夏默澄不急不缓地整理着西服袖口,语气嘲讽,“就让他们动吧,我夏家都找不到的东西,量他们也找不出来。要是能找到,还帮我们省了事,不用夏家动手,其他家族就会将他捅成马蜂窝。”
他此刻的声音清冷狠绝,哪里还有方才监察会上和别人礼貌客套时的温润。
☆、102她在哪里?
片刻,副座上的男人又压低声音道:“泄漏行踪的那个人怎么处理?”
他冷冷抬头,薄唇勾起一抹戾色,“随便安个重罪,判无期。”
“是。”
“还有……”他不缓不慢地加了一句,“把右手剁了,给骆少送过去,毕竟是他的人,给他留个纪念。”
车前的两人相互看一眼,却没敢反驳。
“夏少。”半晌,驾驶位上的寸发男子扭过头来,似为了缓解气氛,开口打趣道:“从前可没见你发这么大火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老柯你一边去!”副座上那人推他,“能把夏少惹成这样,那人也算奇葩了!谁让他那么没眼力见儿,竟然去惹宁家二千金!那可是夏少心头肉,护了多少年?连去美国留学都让人暗中跟着。哪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那小子倒好,把他们去滨河公园的消息透露给了骆嘉驰……”
“那小标你说,咱家夏少那天怎么就那么狠心把宁小姐赶回广川市了?”
“这你就不懂了!那是为了保护她!你想啊,要是让对方知道夏少真正喜欢的人是谁,那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照你这么说,咱家夏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是宁家二小姐呢,还是大小姐??”
小标想了一会道:“应该是二小姐!不是有句话说,对一个人有*,那叫喜欢;对一个人忍住*,那才是爱吗?我看咱家夏少就忍得挺痛苦的……”
夏默澄捏捏眉心,不置可否一笑,刚想掏烟祛祛乏,手机却震起来。
待看清那两个熟悉的字眼,他面色一柔,方才的狠戾顿时荡然无存。
“浅浅?”他将手机放在耳畔,呼出了这两个魂牵梦萦的字眼,连眉眼间都染着*溺。
那边的声音却是异常清冷,“夏默澄,我妈妈她到底在哪里?”
字字句句,急切又疏离,再无半分依恋和转寰余地,仿佛她和他之间并不认识。
维系两人的,只剩下这一个个问题。
夏默澄的心,亦随着她的话,瞬间沉底。
“你知道,对不对?”每次他一沉默,肯定是有事瞒着她。
是以每一次他沉默,她都不敢再继续索要答案。
她不怕被骗,她只是怕这种感觉。
眼睁睁看着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却无力改变。
“不说?……那就算了,我问我爸!”
她正要挂断,那边急急喊了一句,“等一下!”
宁浅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地主动妥协……是因为她把爸爸搬出来了?
她想起上次三家聚会,她不过反驳了一句,夏默澄马上就站出来说她不应该和爸爸吵……
难道,夏默澄不仅和妈妈相识,和爸爸也有秘密?
夏默澄看着车外沉寂的夜色,轻声叹气:“浅浅,等我回来,再带你去见你妈妈好吗?”
宁浅轻笑:“不必了。你将我赶回广川市的那晚起,我就决定,再也不要见你。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看望她。”
夏默澄犹豫片刻,声音很是无奈:“好,我找人带你去吧。”
☆、103妈妈的墓地
在广川市郊区的永久墓园,宁浅半弯着腰,想看清墓碑上那寥寥几笔的字。
她就这么麻木地看着,直到那些字入了眼,看到最后,却似乎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此生挚爱,苏秀兰。
这应该是按爸爸的笔迹雕刻上去的。
她想象着夏默澄陪爸爸去美国将骨灰捧回来,爸爸颤抖着手写下这几个字时的场景,只觉得心纠。
妈妈在美国发生了车祸,而那个苏姨所谓的“野男人”根本就不存在。
这么多年,妈妈一直是一个人,独居在自己租来的房子里。
墓碑上再也没有其他文字,生平记述是空白的,家属栏也是空白的。
这比得知妈妈早于五年前去世,更让她心疼。
因为爱上爸爸,妈妈义无反顾离家出走,成了不能公开的*,为此,家人和她彻底断绝关系。
直到她离开人世,也没有一个亲人回来寻她。
是以宁浅一直都不知道外公外婆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妈妈是否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力,妈妈只有爸爸和女儿。
妈妈当年,也是个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呵!
然而挚爱的男人却背叛了她,娶了别人,亲生的女儿连她的死讯都不知道……
宁浅捂着心口,慢慢蹲下来。
手指沿着冰凉的石碑,一寸寸摩挲那个名字。
她是多想,此生还有机会喊一声“妈妈”。
可是妈妈你怎么,都不给我机会……
“宁小姐?”身旁的司机默默立在一旁打着伞,有些不忍地开口:“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点点头,站起来,接过司机递来的伞。
夏默澄让自己的司机带他来,显然他已经来过无数次,墓碑旁还有一束已经开谢的百合,那应该是去北京前,他过来探望时留下的。
她隐约记得,那也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百合花浓郁的香气,曾经弥漫了她整个童年。
而今她也习惯了在心情不好时,买上一束新鲜百合,放在卧室窗旁。
这个墓园她从前不是没来过,宁家和其他大族的家族墓地都设在这里。
再往旁边走几个区域,就是爸爸选好的地址,祖父母很早之前就被迁了过来。
而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家族墓地之外——
她爱了半生,却至死都没能得到世人的承认。
爸爸他,怎么能问心无愧地写下“挚爱”二字??
“宁小姐,是回宁家,还是……”司机恭恭敬敬为她打开车门。
她收伞迎着冬雨,片刻恍惚,才道:“去老城吧。”
经过市区,看到满大街喜迎新春的宣传广告时,她才意识到,原来今天已经是元旦了。
当初答应江启明今天就会回家,如果她还失魂落魄地去江记,他一定更加担心。
想到他和江姨热情的关怀,宁浅就有些疲乏。
有些伤,是不适合摆出来给大家看的,她只能自己慢慢疗养。
她拍了拍前座:“李叔,你在世贸大厦把我放下吧,我去给家人买点东西。”
☆、104大过年就受气
这声“李叔”,她很久都没唤了,再开口还是这么自然。
从前她去夏家,或者夏默澄来宁家,都是由他接送。
听了这声叫唤,李叔也是无比感叹,低低“哎”了一声,竟下车亲自给她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