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面具的女人曾直言不诲,要王怜花帮她做一件事情,在孔宅住了几日,王怜花始终想不通这个女人要自己为她做什么。按理说,这个女人的武功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手下人手众多,能住得起这个的宅子,也不像是缺钱之人,若说这女人看上自己了,王怜虽然自势风流潇洒,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却也不会自负的认为那个冷酷的女人会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任凭王怜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到底需要自己为她做什么事。不过王怜花到也没等上多久,很快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想要让他做什么了。
“王公子,这边请!”女婢恭顺的在前面领路,一路来到偏厅。除了日日皆见的那个女人,在偏厅中还坐着一个身穿锦缎蓝袍的妇人。这女人带着镏金面具,在额头处镶嵌着一块硕大的蓝宝石,面具上突出的五官并没有什么夸张,但看起来却无比扭曲诡异,让人一见便觉得全身都阴森森的。这妇人的头发已经花白,虽然看不见五官,但王怜花猜她一定甚为老迈。
“他就那个贱人的儿子!”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老妇人的口气想当不好,任谁都听得出来她很生气
,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人一般。
坐在正位的女人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才说道:“不错,他就是柴玉关和王云梦的儿子——王怜花!”
王怜花心中一惊,看来这个怪异的老妇人竟认识自己的父母,而且,他们之间绝对不是什么良好的关系,照那老妇人的态度来看,说是“深仇大恨”也不为过。王怜花正想着,那老妇人竟一掌拍向王怜花。掌未到,掌风已扶面而过,王怜花只觉得一股寒气扑来,刚想躲闪,却见眼前白影一闪,那个带着面具的女人竟已将老妇人的这一掌拦下。
“你这是何意?”老妇人语气不善,厉声质问对方。
“这人是我送给老夫人的,老夫人要杀要剐尽管随便,只是别忘了我们有约在先。还有,不管老夫人想要在哪里杀了他,我都没意见,只要别脏了我的地方就行!”
老妇人冷笑一声:“你到绝情,如今竟连娘都不叫一声了。”
“早在我离开之日便已说过,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已一笔勾销。你虽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我也帮你毁了那人辛苦创下的基业,这个恩也算还清了,如今你我再无瓜葛!”面具女人似乎极为不满,一甩袖子,扭过头只用后背对着老妇人。
“可他还活着!”老妇人似乎仍就不满。
“他是活着,可是他现在生不如死!”面具女人的声音透着森森冷意,说别人生不如死,就仿佛说天气不好一般,这般若无其事的口气,越发的让人感到恐惧。
“好,我说不过你,我们之间就如你所说,从此一笔勾销。那贱人的儿子,我自会带回去处置,你要的人,我也会还给你,来人!”老妇人冲一个带着花纹面具的女子悄悄交待几句,不一会儿,偏厅外便涌进数十人,这些人若多若少都带着伤,有的已经晕迷不醒。老女人看了面具女人一眼,“这回我可以带走他了吧!”
“老夫人请便!”面具女人向旁边让了让,意思是随时可以把人带走。王怜花并不愚笨,相反,他十分聪明,就算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能猜得出来落到这个老女人的手里,绝对小命不保!
想到这里,王怜花冲面具女人邪媚一笑,他自命风流,自信以自己的样貌,就算不能迷到一千,也绝对有八百女人会拜倒在他的长衫之下。
“怜花与姑娘相交数日,惺惺相惜,姑娘可舍得怜花离开!”王怜花故意走到面具女人的面前,
声音低哑宛转,偏偏透着一股媚惑的味道。
他们现在这样子,看起来极为亲密,一旁的老女人不满的冷哼了声:“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勾引女人,不愧是王云梦那贱人的儿子!”
王怜花一挑眉:“前辈与家母相识!”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何止是相识,想来你母亲也应该提起过我,我叫白静!”
听到白静二字,王怜花的心就不断的下沉,白静这个名字母亲不止一次提起过,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女作狠辣的手段。自己这次落在她手里,真是难沈一死了!等等,她是白静,刚才她问那相面具女人,“如今竟连娘都不叫一声了”,那么……王怜花突然转过身,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带面具的女人,难道,她是他的姐姐!身体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颤抖:“那么,你就是……”
“我不是你姐姐!”王怜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具女人冷冷的打断,她早已猜出他后面要说的话,“我是她收养的孤女,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不过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若有什么遗言尽管说,能做到的,我尽力办就是!”
王怜花如同被人浇了盆冷水,虽然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其实他的心中竟如此渴望能亲情。罢罢罢,想来他这一生,便该是孤苦的命,没有这个姐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他还不是一活过来了,以后也会活下去。虽然心中难掩失落,但表面上却依旧强装镇定:“以白老夫人与家母的关系,想来在下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在下的遗愿就是请姑娘救我一救,不知姑娘可否答应?”玩事不恭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仿佛在说着一个极可笑的笑话。
“为你得罪我的养母,你觉得这种蠢事我会做吗?不过你放心,若是你死了,我定会备一口最好的棺木,将王公子你风光大葬!”
“那怜花在这里,就先谢谢姑娘了!”王怜花一本正经的向面具女人深施一礼,恭敬的行大礼的模样,就好像这个女人不是害死他的元凶一般。
“王公子客气!”王怜花状似诚恳的道谢,女人,竟非常大方的收下他的谢意,若是被那些道学酸儒瞧见了,定会骂她无耻至极。
白静带走了王怜花,留下了环翠、沅秋以及她们手下的近百名宫女。白飞飞轻轻摘掉面具,露出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这张容颜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悲喜,到是一个活脱脱的冷美人。
白
飞飞查看了这些宫女的伤势,大多只需静养时日,便可复元。但其中沅秋伤得极重,腿骨臂骨均已折断,由有没有好好的正骨,骨头已经错位生长在一起,若不想留下残疾,就只能将骨头重新打断,再接上。与断掉的骨头相比,沅秋的内伤最为让人担忧,五脏皆被内力震伤,白飞飞命人将所有的灵丹妙药通通拿出来,又亲自运功帮她调理内息,尽全力救治,但能不能保得住命,也只能看沅秋的造化了。
沅秋身上的伤,白飞飞一看便知是白静所为,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恼恨白静下手如此狠毒。冷笑一声,敢伤她的人,她怎么甘心让白静好过:“惠云,给云梦仙子捎个信,就说她儿子落在白静手里,要是她去晚了,就等着给她儿子收尸吧!”
黄惠云答应一声,立即去给王云梦送信。白飞飞冷笑一声,她自然不会去救人,但别人要不要救,尤其这个人还是王怜花的亲娘,就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了。
☆、救子
如今目的已达到,白飞飞自然乐得做个言而有信之人,当然,如果有必要,言而无信也是无妨的。吩咐人真真准备备了八抬大轿,将朱七七送回欧阳喜的别庄。朱七七这回真的是憔悴了,本来明亮的大眼睛黯然无神,两腮深陷,高高的颧骨突来,下巴也因过分消瘦变得尖尖的,哪还有昔日里犹如带刺的玫瑰花般娇艳的样子。见到这样的朱七七,熊猫只觉得一阵心疼,好好的千金小姐,竟被折磨成这样子。本想上前好好安慰一番,谁知朱七七一见到沈浪,便哭着扑进沈浪怀里:“沈大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怎么都不来救我,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怕,她……她是怎么折磨我的……”说着说着,便大哭不止。
沈浪一阵尴尬,虽然自责没有照顾好朱七七,违背了对朱爷的承诺,但朱七七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扑进他怀里,这样确实不妥,只想着先把朱七七送回房间好好休息,然后再问经过。前几日一群镖局武馆的人找上门来,纷纷说沈浪砸了人家的招牌,细一问才知道是朱七七干的,还留下了沈浪和她自己的名字。当时沈浪气得发疯,本想寻她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如今看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却也不忍心再责备了。
“那个女人敢这么折磨你,七七,别怕,猫大哥这就找她去,狠狠的教训她,给你出气!”熊猫说着就往外走。熊猫个性耿直,脑子也很少转弯,一向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这到是解了沈浪的围,免得光天化日之下被朱七七这么抱着尴尬。
“熊猫!”一把拉住熊猫,那个女人是好惹的么,若熊猫真的这么去了,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别冲动,那女人的武功你也是见过的,连快少王都不能奈她何,你去了不但不能给七七出气,恐怕还得把自己搭进去。”熊猫虽然耿直,但并不傻,知道沈浪说得在理,但气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提去找那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