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无防,措手不及。
所幸Y的需求很少,有充足的时间让我适应调整。第二次我们再肌肤相亲时,我的表现就好多了,还刻意去跟他长吻——但心里依旧是不舒服和抵触的。有爱和没有爱的接吻,感觉天壤之别——然而又不能说我对Y没有爱,我们已经逐渐形成了亲情的默契和纽带,彼此会牵挂和心疼对方,就像父母之于子女。但是在纯粹的男欢女爱方面,不管是什么性质的关系,一旦动了情,都会开始具有排他性——如今我的激情和热吻,只能毫无保留地献给L一个人。我不知道作为男性,L是怎样个情况:是否也会在太太面前交功课时极力隐藏着不情愿?我知道L对我的感觉,跟敷衍外面的女人不同,有时候他抱着我,一吻就是一刻钟。即便是男人,也不会带着情感去亲吻援交女郎的。
肉体是最诚实的。这是亚当和夏娃从伊甸园里带下来的原罪,无数的罪孽都由此产生。人类的崇高情操和道德约束,万千年来都在对抗这个最大的敌人。
☆、六十七、约定 为kid514和回忆曾经、无名土豪的钻石
其实在我和Y领证之前,发生了很多事。
我休了个年假,报团去了日本玩了几天。走的路线是传统的东京、大阪、京都,买了一堆东西回来。风景没什么稀奇的,街道是无敌的干净,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正在户外列队搞活动的小朋友,一个个看起来才四五岁的样子,规规矩矩特别守纪律。
晚上睡榻榻米,我自己要了个房间,每天晚上都会给Y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报平安——我不会和L联系,晚上他大多不方便。L知道我在度假,所以有一天晚间给我打了电话。
难得的夜间通话。
气氛氤氲。跟Y打电话时讲东讲西孩子似的新鲜,到了L这里,变成《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缴着电话线扭脚踝的羞赧,多一个字都不肯讲。
“喂,越洋长途诶。”我笑。
“那怎么办,人家想你了嘛。”L孩子气地撒娇。
“我这才出来三五天,你个追命鬼。”
L问我的旅途感想,问我有没有去歌舞伎町,又跟我瞎扯了半天AV女优,最后以通知的口气说道:“走之前那次你把人家搞得,下午开会我都头晕。”
那天中午见缝插针地见了一面,还是在L公司附近的老地方。临别饯行,异常激越。在他背过身去休憩的时候,我盯着他半露的屁股,突然有了想法——我在掌间哈了哈气,双手搓了搓,然后高高扬起右臂,划了个完美的弧线狠狠抽下去。
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哎呀!”L痛得大叫,随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故作呻吟:“诶哟……好爽……”我气得用力推搡他,却被紧裹在怀里。“你想不想我给你脖子上留个吻痕啊?”我轻声言笑。L一个激灵阻止我:“今天不要!”他依旧谨慎,临行打整的时候,教我只要局部清洗下身:“不然回去时浑身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收拾完毕离开房间前,我用鞋尖轻轻踢了他一脚:“腿软没?”L看了我一眼,立即屈膝佯装要倒,还哼唧了半天,逗得我骂他:“你个贱人。”
我还沉醉在回忆当中,L冷不丁充满怨气地来了一句:“害得我交公粮都交不了!”是那晚的事吗?我莫名惊诧:不知是惊诧于他的“示弱”,还是惊诧于他会坦白这件事——尔后竟无耻地窃喜起来——不可避免的占有欲和虚荣心作祟。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你不是说你自己很猛的吗?”
“只有在你面前猛。”
“不是吧,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有的。”
我脸红害臊地笑了,自觉恬不知耻……L不会说谎。他起初不会哄我,现在也没有必要。他的道白还是很直接,关乎情欲,无关其他。我一方面觉得对不起他的太太,一方面又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却并非为自己“战胜”了他的太太而得意——像仅看管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情绪,后面的刀耕火种均与我无关。这样的心情,恐怕是旁人难以理解的。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我眺望着窗外的灯火,心境晴朗地问。
“还行吧。”
L的语气透露出不想谈论工作的意思。我知道他是假谦虚,最近新闻接二连三都报了,他们公司在多个项目投资决策上赚得个盆满钵满。既然他不想谈,那就不谈吧。
本来我还想问问关于他建议我离开xx集团的事。
“你现在在哪?”
我望了一眼墙上的秋菊挂画,信口胡诌道:“富士山脚下。”
“明天准备去哪儿?”
“东京购物。”
“嗯?你不去北海道啊?”
“拜托!北海道很远的好吧!我们这条线不去,而且现在还没到好季节。”
“什么时候是好季节?”
“十月以后吧?能看红叶和雪景。”
“哦。那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L温存地说。
我有点不太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像L这样目的性明显又直接的人,一般来说甜言蜜语只是为了打炮。难道他老夫聊发少年狂,想学习影视小说里那些婚外恋的浪漫旅行,以便此生(或此情)不留遗憾?我猜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我自己竟然也有这种想法。
不管怎么说,总应该跟情人逃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逍遥一次的吧?
说归说,两个人都知道这个约定几乎等于是遥遥无期。于是一笑也就了之了。
“那先这样,挂了。”
“嗯。亲一个。”
那晚我听着江美琪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的男主角。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小吃很特别
这里的latte 不像水
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歌词真是写得好。
回来之前,给S和部门同事带手信,送S的是一个东京塔及其周边标志性建筑的微缩模型(做工极为精致),给同事的是机场免税店买的抹茶巧克力和小点心。
十一放假,带了Y回我家。
这次准女婿毕恭毕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赢得了我妈的二次选票。
有天Y跟我爸出去遛弯的时候,我妈跟我说小话:
“嘿,你还记得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男的不?就做桥梁工程那个,三十四五岁那个?”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为了逃离这场噩梦般的相亲,我才第一次跟L走到了一起。
我妈悄声告诉我:“你可不知道——他后来找了个本地的小高中女老师,挺好的都预备办事儿了,结果人前女友跳出来把他给告了。”
“前女友?告他啥?”我很好奇。
“就说他乱搞男女关系呗!”我妈一脸的不屑,“电话直接打到女老师那里,说:啊,这男人是个骗子,一方面跟她已经说好了不分手要结婚的,一方面又在骗这女老师。”
听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不就是这男人脚踏两只船嘛,结果俩女的对撕上了。“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黄啦!人女老师挺年轻,清清白白的,可受不了这一出,当即就跟他分手了。我说这人啊,也不能……”我妈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别人来了,话里话外又透出庆幸我躲过一劫的腔调。
我觉得这事儿很稀松平常,这就是现实。我这代人比我妈看得更明白: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三十好几,长期无女友又没结过婚,多多少少令人起疑。这男人那点心思,不过是想找个单纯善良的榆木脑袋(最好感情史一片空白,干净又省事)当家里的红旗,继续外面彩旗照旧飘的生活——既满足了男人“自己老婆是处女”的占有欲和虚荣心,又满足了其在外寻花问柳的无惮激情与征服欲——他自觉有这样的资本享受这样的生活。令人嘲讽的是,该男可能对外面自己选的“彩旗”女人看走了眼。索婚的女人是很可怕的,她可以什么都不要,高于一切的排他嫉妒心会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陷入疯狂。
我权当故事听听。Y回来后,全家一起嗑瓜子唠嗑,完全忘记了这个插曲。
如果并没有人举报,那个高中女老师顺利嫁给了这个猥琐男,在永远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也挺幸福地过完一辈子呢?作为局外人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她可怜:她的幸福感指数没准比我还高呢。生活就是如此。
☆、六十八、婚后生活 为dd的五颗钻石加更…你哪来那么多钻石啊
小M当妈是在我们领证前的两个月。她是回老家生的,我和Y分别致电送祝福。X发来了母子俩在医院里的合影,我当干妈了。小M说要年后才能回来,看来我干儿子的满月酒我也吃不到了。
那天在家打火锅时,Y史无前例地跟我讨论起生孩子的话题,被我潦草敷衍过去。
我和Y的故事,其实可以另写一本书。
书名就叫作《婚姻家庭成长手册》。
刚结婚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会有任何一个男人比Y更适合当老公:勤劳、体贴、能挣钱、会干活、没有任何不良习惯和嗜好。当然,他对我也很好、很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