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倒是为了我好了?”邬慈盯着许霆婷,眼里是令人不敢亲近的疏离,语气也严厉至极。
许霆婷擦了擦泪,“妈,我爱大哥,我不想用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再说了,这是大哥的选择,怪不了我呀。”
“够了!”邬慈激动地吼出声,难得的失声裂肺,“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就是百年后能和老爷一起作伴,你联合他挪走老爷的骨灰,还想让我相信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
许霆婷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希望能得到原谅,“妈,别这样,我是你女儿。”
“别,我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
“妈,别对我这么残忍,就算我做错事了,你也别这么对我好吗?”
邬慈愤怒到了极点,她努力忍着,语气尽量平静,“最让我后悔的是这二十年来我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你骗了我,还想让我祝福你,告诉你,门都没有!”
许霆婷试图想挽回关系,可邬慈眼里的冷漠让她退步,“好,妈,你别生气了,我走不成吗?”
许霆婷抹着眼泪,在转身离开时哽咽的哀求,“四天后是我和大哥的婚礼,你是许家唯一的长辈,我不奢望得到你的祝福,但希望你能来参加婚礼。”
望着许霆婷离去的背影,邬慈再也扛不住晕倒在地,佣人吓坏了,连忙跑过来掐人中,“夫人,夫人?”
邬慈缓缓睁开双眼,踩向站在身边的佣人,“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连老爷的骨灰都保护不了…….”
“夫人……”
邬慈面色痛楚,在佣人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夫人……”
“下去吧。”
“好。夫人,有事了就喊我。”
“……”
躺床上的邬慈别开脸,并未回答。
在掩门的时候佣人看到邬慈肩膀轻耸,努力的压抑哭声,难道亲生和非亲生真有这么大的区别?
老人和百慕伶并排而坐,两人说不上话,老人一脸的严肃。
出租车很快到达某处仓库,这里荒无人烟。刚下车老人就用一根绳子帮助百慕伶的双手,百慕伶被代入仓库,里头空旷宽敞,只有零零散散的铁丝铁棍,“阿姨,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许霆坚的命。”老人一把推了百慕伶,百慕伶一时无措匍匐在地,“我要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我都问清楚了,他们说许霆坚的父母都死了,最亲的人就是他老婆。”
百慕伶努力爬起来,“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他老婆。”
“你闭嘴!”老人用手中的棍子狠狠敲打百慕伶的肩膀和后背,敲着敲着就老泪众横,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我女儿死了,我打听后知道这不是简单的意外事故,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些坏人想要你的性命,我女儿为了救你活活的被大火烧死......可怜,她才24岁,如花的年纪……”
“阿姨……”
百慕伶心里难过,她过去将老人搀扶住,可老人再次推开她,两人身上都沾满灰,“我知道被火烧有多痛,我知道,我都知道……”老人哭着去掀开袖子,透过微弱的灯光百慕伶能看到手臂上狰狞的肉,“看见了没?这就是被火烧留下的疤痕……那年我也跟艾伊这么大,她奶奶生火做饭的时候下雨了,就跑出去收衣服,回来的时候整个厨房都着了……熊熊大火滋滋的燃,咱家的房子都着了,艾伊在屋里睡,我什么都不顾的往里面冲,这烧疤就是当时留下的……”
“阿姨……”百慕伶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憋得难受,眼眶泛红。
“呜呜……”老人俯卧在地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老人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空荡荡的仓库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供她念书上大学,本来她学的是医疗,可偏偏去伺候你们这些大明星……我说这些人坏良心,有事了不冲在第一他们就说你不尽责,冲第一又有威胁,这不,出事了吧……”
“都怨我,都怨我啊……”
“阿姨,您别哭了……”
百慕伶眼里噙泪,试图去拥抱老人给以安慰,却被老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下手臂,痛得百慕伶俏脸微皱立马收回手,老人乘机去涛百慕伶兜里的手机,“要不是许霆坚在外面惹事,那些人能去杀你吗?要不是你警觉些,我女儿能出事吗?不行!我要让许霆坚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100万,100就买断我女儿的命了吗?我女儿就这么不愿不白的死了,给多少赔偿也不行!我要还回去,对,还回去......”
“阿姨……”老人情绪激动,只能手机在老人手里捏得很紧,百慕伶想去躲但又怕刺激到她,内心焦虑极了。
老人没用过智能机,倒腾了半天也找不到拨号的键,老人用袖子抹了把鼻涕后将手机凑到百慕伶跟前,“闺女,你乖乖的,我看出你是个好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给许霆坚打电话叫他过来,我就放了你!”
百慕伶为难,“阿姨……”
“闺女,别怕,阿姨不会伤害你,乖,快点打……”
老人神志开始不清,嘴里也胡言乱语起来,百慕伶咽了口口水,语气尽量放平试图去劝,“阿姨,我不是他的老婆,我也不是他的朋友,我们什么关系也不是……”
老人站起,情绪激动地围着百慕伶走来走去,“你骗阿姨不识字呢?卖早点的都有你们要结婚的报纸报道,我都看了,四天后你们就结婚了。”
百慕伶努力辩解,“阿姨,我跟他真没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也恨他,他害死了艾伊,也害我朋友失去一条腿,我对他的恨不亚于您。”
老人浑浊的眼里掩藏不了的恨意,把手机递给百慕伶,“好,那咱们就让他还命好不好?闺女,咱们让他一命抵一命!”
“阿姨。”
百慕伶没有去接,老人收回递手机的动作,把老花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仔细瞅着手机便嘀咕边乱按,“你不打是吧?我打。”
和许霆坚撕破脸也才发生,百慕伶还未来得及把他号码删除,老人按了几下还真的给按对了,瞧着偌大的“许霆坚”三字老人难得眼睛发亮,她坐在百慕伶身边,手机贴在耳旁自此聆听。
百慕伶捂住脸,似是在做无力挣扎,“阿姨……”
“嘘,别说话。”
许霆坚才许府出来,路上刚把恼人的狗仔甩掉,他心情烦躁,在和别墅仅有千米距离时突地急拐弯,顺势掏出手机按下某个号,“在哪?”
“憋屈几天没玩女人,当然是在帝都咯。”
“等我。”南厉川那边吵吵闹闹,动感十足的音乐震得耳膜疼,许霆坚冷冷丢了话就挂,右手去摘耳机,犀利的黑眸瞧见一熟悉来电,他不想接,可手不受大脑控制,在响了第三声时按下接听键,“喂?”
“阿姨……”
百慕伶略为无奈的声音至那头传来,许霆坚第一反应是她的手机会不会丢了,视线移至屏幕,确实是百慕伶的来电显示,接着一苍老的女人声音传来,“快点,叫他过来这里,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阿姨……”百慕伶嗓音除了无奈还夹着浓浓的鼻音,应该哭过,许霆坚浓眉深皱刚想问话,那苍老的女人声再次传入耳,除却之前的威胁,此刻带着阴鸷的狠。
“快说!”
“好好好,阿姨您别激动,我说。”老人倒没把百慕伶怎么样,只是用地上的铁片去割手腕的肉,百慕伶心急如焚,怎能看着老人以死相逼,只得点头如捣蒜,“喂,许霆坚,我现在城郊湖街志明工厂的仓库,刚才那位阿姨是艾伊的妈妈,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收拾,别他妈把我拉下水!”
“嘟嘟嘟-----”
电话断了,是许霆坚亲自挂的,也不知听见了没有。事实上百慕伶对他没报上没希望,如了老人的心愿打电话仅是想以此安抚老人的情绪,艾伊死了她都很痛心,更别说艾伊的母亲。
百慕伶深信艾伊妈妈仅是气过了头,许霆坚有错,若换在宋朝那肯定是什么也不想直接一刀人头落地,可这里是法治社会,杀人偿命的年代,许霆坚再该死也划不着艾伊妈妈亲自去索命啊。
老人手臂被铁片划得几乎可以见白森森的肉,百慕伶压低嗓音,“阿姨,你放了我吧,他不会来的。”
老人静下的情绪骤然加剧,她手臂乱挥舞,高声嚷嚷,“怎么可能?他爱你,自然会过来。”
“好好好,阿姨您别急,他会来,会来。”百慕伶语气尽量缓和,好不容易才将老人劝住,胸膛内的那颗心真的几乎就要破体而出了。
老人情绪依然不稳,坐了一会又起身,老人心里急躁,在仓库内走来走去,十几分钟后总算在百慕伶跟前停了下来,“闺女,肚子饿了吧?阿姨给你买点吃的。”
还未等百慕伶回应,老人已经一拐一拐地出去了,还把门关严。这点小绑架难不倒百慕伶,其实她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可老人毕竟是艾伊的母亲,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老人陷入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