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百慕伶大致听了事件经过,原来昨晚杨贺和欣欣到处找人拜托,希望能救出邬贤胜,可许霆坚势力太大,南洋市有点颜面的人都不敢去招惹这男人。二人凌晨才回来,路上杨贺见到南厉川的车,一下子就想了个法子,说是让南厉川出面说服许霆坚。
百慕伶直觉头痛。
这南厉川是什么人?
许霆坚的发小!
那脾性跟许霆坚差不了多少,也幸好此人是官僚家庭出身,要不然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阁他身上发生也不稀奇。
两人沉默半晌,还是欣欣先开口,“伶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欣欣犹疑不解,“如果这消息是坚哥放出来的,他这是什么意思?相救邬先生?”
百慕伶用手按着太阳穴,“我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先去看了再说。”
车子停在雨贤胜门口,豪华的建筑设置,无处不彰显着奢侈。
门口有三个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候着,百慕伶和欣欣过去,他们却不让,“对不起,没有会员卡不得入内。”
欣欣急忙解释,“我们是来找人的。”
“对不起,没有会员卡不得入内。”
不得入内,两人在门口踌躇了半会,欣欣性子急,早已等不下去,“怎么办伶小姐,我怕他们对杨先生不利,咱们还是闯进去看看。”
“也好。”
百慕伶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包包里摸,摸了会儿果真找到了一张许霆坚的金卡。
二人凭借金卡火急火燎地进了包厢,南厉川手里拿着水果刀的手顿住,偌大的一个包厢除了几名南厉川的跟班外,就只有杨贺和一名陌生男,杨贺满心苍凉和恐惧藏不住,傅染怔怔出神。
包厢门陡然被推开,闯进来的人让南厉川很不爽,“哟,都来了?”他吐出嘴里的牙签,语气懒散,“也好,来了那就坐一旁看戏吧。”
话音未落,门再度被打开,走出来好几个身形健壮的男人,百慕伶目瞪口呆,他们张开双臂把南厉川等人围在中间,有人反手把门掩好,南厉川潇洒地吹了声口哨,“好极了,游戏正式开始。”
百慕伶目光触及到杨贺身上,他神色慌张,身子克制不住的发抖。
南厉川拉了把椅子坐下,抽出烟,点上,优哉游哉的抽,完全不把被烟雾呛到二咳声连连的百慕伶放在眼里。
杨贺目露惊恐,“顾少,你不能这样。”
“杨贺,说好的用你身上的东西换回邬贤胜一条命,如今我想通了,你怎么还做缩头乌龟了?”南厉川狭长的桃花眼挑起抹讥诮,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杨贺。
“顾少,你这哪里是交易啊?你这刀一落下,也就意味着我残废,望你高抬贵手。”
“杨贺,你怎么老喜欢出尔反尔呢,那我已经替你跟坚哥打过招呼,这个交易怎么算?”南厉川翘着二郎腿,从百慕伶的角度望去,正好看到他侧面的阴兀,百慕伶想起了在仓库内许霆坚也是这样,置人于死地,杀人以无血。
“顾少,贤胜联合郑晳贤弄帝都的事情,真不是有意的,若知道当晚陪坚哥的人是您,贤胜说什么也不会把监控录像交给警方啊。”
南厉川冷冷地笑着不说话,手上的水果刀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百慕伶看到他面容透彻阴狠,他身上穿一件毛绒大褂,脚上踩着爽皮靴子,黝黑的碎发,浓眉,挺鼻,潋滟的唇色有一抹清冷的惨白,背部挺直靠着身后的椅背,这样尊贵完美的搭配,这样外表风度翩翩的男人,谁也料不到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事。
百慕伶想拉开大汉们进一步看清楚,却是徒劳,他们揽着那里,活脱脱一堆肉墙,谅谁也进不去。
此刻百慕伶也真的恨自己,明明有一身功夫,却因逐日来精神不济,身子虚弱得不像话,即便想动用武力,但也斗不过他们。
南厉川朝身边人使眼色。
两名大汉来到杨贺身边,按住杨贺的肩膀,他上半身被迫抵住桌面,一大汉拉起杨贺的右手,强行扳住他手掌向上。
水果刀在南厉川手里摇了摇,一道锋利的白光闪来,百慕伶只觉涔涔冷汗自后背冒出,如此明目张胆的事砍人,在他们眼里什么法律都是屁。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犯法的------”杨贺试图握紧拳头,无奈身子被控制住,对方毫不费力将他一根根手指掰开。
南厉川至始至终都是淡定从容,似乎这种场面经历过N回,早过了新鲜感。
百慕伶面色如灰,眼见南厉川手握水果刀一步一步靠近杨贺,她尖声大叫,“南厉川,不可以!”
南厉川这才注意到百慕伶,可也只是轻轻一瞟。
杨贺的手努力的缩回去,伺南厉川的目光在百慕伶身上时,身体猛地往后一顶,眼看就要脱身,南厉川余光一凛,甚至在杨贺反应之前已经做出动作。
南厉川双手掀开桌子,动作干净利落阻挡杨贺的路,把他逼到墙角。
百慕伶吓得张大嘴巴。
南厉川一步一步靠近,杨贺绝望地瘫倒在地,百慕伶手脚冰凉,她跟南厉川站得较近,此时抬头盯向他的侧脸,竟是和许霆坚杀人时候的表情一致。
杨贺神情呆滞地念叨几句,突然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南厉川抬起一脚,竟是将一酒瓶子踢中杨贺身上。
“顾少,你别逼我。”
南厉川冷眼望着他。
在百慕伶还没看清楚时,杨贺动作迅速一刀砍下,“大不了我废了一根手指,算是替贤胜对你赔礼道歉。”
鲜红的血四溅,白色的墙壁上全染成一片妖艳的红,欣欣吓得晕过去,百慕伶捂住瞪大双眼,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瞧着。
“一根手指废掉,还有九根,有没有胆量都试试?”南厉川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椅子上,翘着腿看着杨贺,杨贺被两名大汉提起衣领站起来,他们再度将他按倒在桌上,他们夺走杨贺的军刀欲要切向杨贺的手指。
百慕伶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和无力感围绕着她。
锋利的瑞士军刀滑下去,随时都有割掉余下九根手指的可能。
杨贺感到钻心的疼,确实忍着不求饶。
一刀滑下去,杨贺手背血肉模糊,他咬着牙,额头上参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许是被杨贺的耐力锁震撼,许是无心再玩下去,南厉川起身,姿态悠闲地走到杨贺面前,“很好,成交。”
一把百元大钞被砸在杨贺肩膀上,钞票滚掉在地,染得一地的鲜红。
杨贺满手淌血,手腕不住颤抖,他抬起充满怨恨的目光望了眼南厉川。
南厉川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杨贺,本来这事我是不屑出面的。”
杨贺忍痛,点点头。
“但那时你们对我的名誉所造成的伤害,我至今不忘,这些钱当做留给你的医药费。”
百慕伶身子早已发抖,胸口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果真是许霆坚的发小,有仇必报是透明的本性。
南厉川双手插在裤兜里,嘴上叼着根烟,他抽了杨贺,心里很满意今天的杰作,在经过百慕伶时,狭长的桃花眼奇迹自然地扫了下她,口气轻送,“走。”
...
☆、第九十一章
包厢终于只剩下他们三人,经过刚才的惊吓,三人脸色惨白如纸。百慕伶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按向腹部,强烈的干呕冲到喉咙间。
欣欣也醒过来了,她脚步有些趔趄,一步一步向杨贺靠近,用惊呼哭腔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唤了句。“杨先生……”
百慕伶擦拭了嘴巴,捏紧的拳头忍不呕意,急匆匆跑出去。
南厉川身边的跟班都撤了,只有两名男人陪着,此时他正低着头跟天猫嘱咐几句。
倾长的身子走向门口,南厉川抬腿欲要走。目光不经意间看到百慕伶的身影,他冲身边的男人吩咐,“去车上等我。”
“是。”
百慕伶向南厉川靠近,脑子里反复刚才血腥画面,她头重脚轻,若不是扶着墙壁,只怕早就晕倒了。
两人越来越近。南厉川挺直后背,双手插入裤口,狭长的桃花眼盯着百慕伶。
百慕伶越来越难受。她脚步越走越慢,甚至驻足不前。
等不及,南厉川索性迈出几步,与百慕伶面对面而立,“找我有事?”
“你说到做到的吧?”
这话似乎很好笑,南厉川预制不住的乐道,“我这是私人恩怨。跟坚哥毫无干系,他的事情,我可不插手。”
“你-----”
“坚哥是什么人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目标只是邬贤胜,至于你。”南厉川将百慕伶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扯出嘲讽的笑意,“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大动干戈。”
“何璐你应该听说过吧?他俩这么闹腾,说白了都是为了那个女人,跟你毫无关系。等聂安东出院了,带着他去另个城市生活,何必自取屈辱呢。”
百慕伶一瞬不瞬地望着南厉川,有一瞬间,南厉川竟然觉得如芒在背,她没有话也没有说,转头就走。
南厉川淬了抹寥落,深不可测的潭底终于松懈,露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