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你会是像水仙花一样的老师。”他的眼睛里放射出热烈的光芒,有如霍然发现和氏璧的寻宝人。
我笑着说,“你们的老师都是大儒,而我只能在这小亭子里卖弄一下。”
“不,”他走近我,盯着我说,“你应该像‘金色的水仙花’一样,‘迎春开放,在树荫下,在湖水边,迎着微风起舞翩翩。’”
他又诗意大发,很是深情的跟我说。
“大学的讲台上不需要水仙花,需要的是有学问的人。”我善意的提醒他。
“你说的也对。如果像你这样的水仙花去讲课,就没有人学习了。”他哈哈的笑起来,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天真和傻气。
“那我们一起读华兹华斯的诗歌吧,好不好?”他又问。
“可以。不过,‘水仙花’已经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如何?”我指了指腕上的手表,笑着说。
他似乎有些惊诧,可能注意到了我手表上几颗光闪闪的钻石——毕竟,戴表的女子不多,戴着钻石表的更是寥寥。
我有些懊悔,因为不希望再有人知道我是王家的二小姐而与我过分拘礼,由此疏远。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没有问。我们一起走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方家贵客
走进内院的门口,听见鸣笛声响,又见两三个人下车。随意瞥了一眼,竟是福特!
我当即觉得不妙,便将书扣在胸前,半低着头,加快了脚步。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看到我的瞬间变化,很是奇怪,问我怎么了。
我来不及回答,只想快点走进院子里。可惜好奇的他和众人一样,想看看这么大派头的来客是谁。
我真想告诉他,是狼来啦!可是在众人眼里,元家怎么会是狼呢?他们是赫赫有名的富贾,是财神,是方家的贵客!
同时,我又暗笑自己,为何如此畏畏缩缩,简直像做了坏事的小贼一样——其实我又什么坏事都没做。
也许只是元家的下人开车来了呢。我猜测着,却不能肯定,依旧忐忑。
哼!就算是元存勖本人来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又有什么好躲的?
我偷偷的说给自己听。
可是,当我几欲竖起的耳朵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心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原来,由于方云笙是因为在外出差办事不能回来给祖母过寿,元家作为东家,便带着贺礼亲自来访。大少爷事务缠身,不能前来,二少爷权作代表,以示关切。
那一刻,我倒宁愿来的是元存劭。
可惜,如苏曼芝所说的,这样热闹的时节怎能少了元存勖?
倒是苏曼芝,一向喜欢凑热闹的她,我派人三番五次去约她同来,她却推脱有事不能来,让我一个人在此发闷。
我不由自主的躲在那个年轻人的身边,想同他混进院子里。过了这个门口,我就躲进内室,再也不出来,也就不必见着元存勖了。
可是,哪有这样如意的事呢?
眨眼的功夫,元存勖已经叫底下人停好了车,安置礼品,自己落得无事,轻轻松松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真巧,你也来了!”
元存勖来了个很正式的脱帽行礼。
我没有说话,撇过头去。
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不解我的神情何意,但他应该是认得元存勖的,便问了他的好。
“好,很好!你们认识?”
我的眼角可以瞥见元存勖几分带着邪意的目光。多日不见,他似乎增了几分沧桑,也许真的如苏曼芝所说,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以至于连髭须都没有认真的刮干净。
年轻人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道,“我们刚——”
“认识!怎么样?喏——我们刚一起读完诗!”我举了举怀中的书,故意让他看,收不住的得意。
元存勖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已然十分勉强,几欲僵住。
“元二少爷,请进屋喝杯茶。”方云筌和方文氏早已迎了出来,恭候在一旁。
元存勖一挥手,示意众人都散去。
他的仆人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便忙把方云筌等人叫走——方家主人走了,自然其他客人也得跟着走了。
片时,大门口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他是谁?”
元存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身边,盯着我,眼睛里射出辛辣的光芒。
我忽然发现,我还不知道身边拉着的年轻人是谁,于是仍旧闭口不言。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就是那个偷走了你的心的人?”
那年轻人听到这样的话,脸顿时涨得通红。如果他对面站的不是元存勖,也许他不会如此窘迫。
从年龄上说,元存勖也不过二十四五,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但在气场上,仗着财富、地位,元存勖那种高人一等的阵势便展露无遗。而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估计只是一般人家出身,不算穷也看不出富,简直像被元存勖捏在手里的蚂蚁。
我对元存勖这样无礼的言词很生气,厌恶的看着他。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元二少爷少替我操心。”
“哼!想不到你的眼光——”
元存勖一脸鄙夷之色。
“怎么?你瞧不起?我偏偏看得上!”
我盯着元存勖,依旧底气十足,只抛冷脸——如果我当时照镜子,想必那脸色定然十分难看。
身边的年轻人见我动了火气,便抓住我的另一只手,把我从元存勖那里拉了回去。
“还请元二少爷放尊重些,不要强人所难。”
“臭小子!你算什么——”
元存勖后面两个字还没有骂出来,已经着了我的一巴掌,白皙的脸上顿时现出一片红印。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睁大的眼睛里因为紧张和愤怒而格外干涩、疼痛。风一吹,几乎要流下泪来。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你们——”
元存勖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声音似乎给什么塞住了。
“我们走。”
我拉住那个年轻人的胳膊,径直往内堂走去。
元存勖这次没有跟过来,一脸阴沉的站在那,如雕塑一般。
吃饭的时候,我也没有再见到他,听方文氏说,元存勖连屋子都没有进,让仆人放下礼品后直接就回去了。
也许他再也不会纠缠我了,我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十三章 筹划联姻
回到家中已然很晚,连晚饭也没有吃,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母亲以为我累着了,便过来探望。
我劝她回房早点休息,她却坐在我的床头,说起了话。
“今天你三叔来了,说想给你说一门亲事。你可想听听?”
母亲虽然是问询的语气,我却知道没有理由不听。她这么急切的想告诉我,一定是觉得还可以考虑。如果我说不想听,自然让她多心,认为我有什么心事。
我便说,“说吧,只要三叔说的人不是元家的少爷就行”。
母亲笑了笑,道,“你就这么讨厌元存勖?”
我没有提白日在方家的事,只是说,“第一次看到他就不喜欢。注定了的。”
母亲言归正传,徐徐说来。原来三叔说的是祁县渠家的独子,叫做渠绍祖的,年纪和我相仿。他家是山西有名的财神,与祁县乔氏齐名,主营汇兑、当铺之业,以前处于家业的高峰时,在全国各地开了百十来家商号,与三晋的富商巨贾均有密切的生意往来。现在虽然票号生意不济,但当铺的买卖还好。毕竟,无论仗打到哪里,总会有人当东西的。
渠家老爷和三叔因为同在县里的私塾读过书,又同一年考上了秀才,所以交情很好。渠老爷和他的夫人连生了四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因此视若珍宝,爱惜得很。
“这样的人家,选儿媳也定然是千挑百选。”
我听完母亲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听说那孩子人还不错,只是柔弱了些,斯斯文文的。”
“他现在做什么?”
“听你三叔说,前些年念了几年书,现在和他父亲做生意。他们家也搬来了上海,如果你考虑好的话,亦不妨找个时间见一见?”
我趴在枕上,眯着眼睛,想了又想。想不出来,便扔给母亲。
“妈,你怎么看?你可希望我早点嫁出去?”
“妈自然不会勉强你。不过你也为自己想一想。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固然不缺钱财,可是要想遇上一个门当户对、又肯对你好的,实在不容易。”
“为什么一定要门当户对?难道我的嫁妆不够我活一辈子吗?”
“孩子,妈说的‘门当户对’,不是单指钱财方面,而是两个家庭的观念、视野、习惯,诸如此类。大家有大家的风范,小户有小户的规矩,是不一样的。”
“妈,你说的这些,我懂。其实七年前你和父亲这么说的时候,我也明白。当我看到方文氏勤勤俭俭、辛辛苦苦的时候,就更加明白。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换了我,也许我帮不了方云笙,也照顾不了整个家。”
“槿初,你爸爸临走之前,其实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的睿智可以用在学问上,用在生意上,而不是用在打理日常琐碎上。所以,你生在一个大家,嫁入一个大家,是最好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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