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栖何处 (陆雨)

　　“表哥，我......”慕青结舌，答不出话。她在头脑中搜索关于莫骥的信息，发现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都是空白。
　　“小青！”黄俊熙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慕青的答复，不由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她的名字。
　　“......”慕青只知道握着电话流泪。她现在真实地感到怕了。她从来就是一个敢把天捅出个窟窿的主儿，因为母亲会及时地、无条件无原则地帮她“补天”。母亲完全放任她为所欲为！她现在怕，是因为联系不上帮她补天的人，还有，弟弟刚才的一个电话：姐，你这次玩大了。爷爷很生气！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慕青惧怕的人，那就只能是从来对都她和蔼可亲的慕家爷爷和慕家爸爸。爷爷和爸爸对她话不多，非常非常的慈爱，一点都不像对弟弟那样严厉或者可以说是暴力，但是，她就是怕他们，莫名的，非常非常的畏惧。
　　她也知道，母亲无条件宠她的底线，就是不能影响到慕家的名望声誉！可现在，网上的舆论所指，已经明显超过母亲给她的底线了！
　　“还没联系上秦哲栖吗？”黄俊熙只听见电话里哽咽声听不到说话声，语气没有刚才那么严厉了。
　　“没有......”慕青无力地吐出了两个字。
　　“想办法与他联系！”黄俊熙拍断了电话。自己表妹无暇的银幕形象估计保不了了，现在，只有秦哲栖出面，可以挽救一下慕家对她们母女的看法，才可以护住她们最后的颜面。
　　慕家其实对姑母是颇有微词的。他隐约知道，她的姑母，是使了手段，才进了慕家的门。
　　慕青反复拨打着母亲和秦哲栖的电话，打到她要抓狂了，仍然一个是没有信号，一个是无人接听。
　　网上，对慕青“家教”的声讨越演越烈。在慕青几欲绝望的时候，表哥又打来电话，将他正在操作的方式告诉了她。
　　若这次操作成功，可以挽救她的星路，可以挽救她们母女受损的名誉。但是，关键要有秦哲栖的配合。因为有了秦哲栖这个正面形象，所有的后续言论才有说服力。
　　慕青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丁点儿曙光，也终于等来了秦哲栖的回电。
　　“你什么时候回来？”慕青听到来电铃声，看到闪烁的“哲栖”二字，整个人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抓起手机滑开接听键就问。
　　“有事吗？”电话里的声音轻飘飘的。
　　不知是不是相隔距离太远的缘故，慕青觉得，电话里的声音，好遥远，遥远到接近缥缈、不真实。
　　“你，你看了国内的新闻吗？”虽然对方的声音虚无缥缈，慕青还是努力将它抓在了手里。
　　“我不想看。”对方嗤笑了一声：“可是，想不看都难！”
　　“哲栖，你帮帮我！”慕青拉下面子哀求。
　　“......”对方沉默。
　　“哲栖，你帮帮我！你帮了我这一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慕青急切地说，手指抓电话太紧，指关节处泛出青白色。
　　“是吗？”对方似在考虑。
　　“是的，是的！只要你帮我这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慕青明知对方看不到，还是一个劲地点着头承诺着。
　　“我爷爷那样的人，将自己的名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电话那端的人，莫名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可是，慕青听懂了。秦哲栖是说，秦爷爷不允许自己的名誉受损，所以，不会允许秦哲栖出面帮她。这也是她早就料想到的事。
　　“哲栖，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以后一定不会了！”慕青双膝跪在地毯上，叠声哀求。
　　“我有条件！”对方沉默了会，终于深沉开口。
　　“嗯嗯嗯，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同意！”慕青听到对方松口，欣喜若狂。
　　“这一次之后，你我不再有任何关系，不再是男女朋友！”对方的声音，干净清明。
　　“哲栖，你，你，你说什么？”慕青虽然觉得与秦哲栖的感情就如鸡肋，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秦哲栖。就算与莫骥纵情之后，她也没有想过要和秦哲栖分开。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这之后，我们分手。你是你，我是我，各不相干，不要打扰到对方！”刚才遥远而缥缈的声音，此刻，是那么的清晰而深刻，让人想装失聪，都不可能。
　　“哲栖，一定要这样吗？”慕青颓然地缩到墙角，泪水又一次滚落下来。
　　“慕小姐，刚才是谁说的，不管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大洋彼岸的人轻笑了一下，语速缓慢：“我在这边的事务还很多，近段时间可能回不来。慕小姐若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哲栖，我是你女朋友，四年的女朋友，你就不能帮帮我吗？”慕青一字一顿，因一开口，泪水就会滑落到嘴里，所以，语速也极慢。
　　“慕小姐，您一路与人拥吻往酒店的时候，您与人在酒店的电梯里激情难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您是我的女朋友，四年的女朋友？”对方保持和慕青一样的语速，含着讥讽的笑意，将她的问话还了回来，还用了敬语。
　　“哲栖，你在乎吗？你在乎过吗？”慕青悲愤地喊了出来。如果秦哲栖在乎她，将她放在心尖上护着疼着，能与她亲近，她何以会被莫骥一时的热情迷惑？秦哲栖何时在乎过她？何时在乎过她与谁来往？何时在乎过她做了些什么？以前母亲压下去的那些东西，她不相信秦哲栖一次都没有看到，一点都没有听到过。
　　秦哲栖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就算她在他眼前与别人睡了，估计他也只是眨眨眼，如没有看到一样，毫不在乎地拍拍屁股走人，过后仍然默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这次他提条件，不过是因为她要求得他的帮助。慕青知道，若这次不需要他的帮助，她仍然可以做他的女朋友。可是，这次若他不帮她，她最后的颜面，都保不了了，她和母亲，在慕家可能也呆不下去了。
　　“我为什么要在乎？”对方似乎觉得慕青的质问很可笑，居然真的轻笑出声。
　　地球另一端，同样在酒店里的秦哲栖确实觉得慕青的问话很可笑。慕青不是他在意的人，他干嘛要在乎她做过些什么，或者，在做些什么？
　　不接她的电话，就只是简单地不想接。张凯提醒他看网络上的那些图片、视频，以及评论的时候，他也只是简单地看，完全与己无关的毫无感觉地看，简简单单的看看而已。反正这些，会和以往一样，过不了一会，慕青她那无所不能的母亲就会将一切的一切压下去、抹干净。然后，慕青又会让二伯母钟艳芳陪着，到爷爷奶奶面前唱一段无辜委屈的戏，继续心安理得心情舒畅地作他的女朋友。
　　估计，爷爷奶奶不断重复看她的戏，看得也累了吧？
　　不知这次为什么她强悍的母亲没有出面。应该是不能出面吧？这矛头，都直接直到她母亲身上，间接直到她母亲身后的慕家了。既然她母亲不能帮她，他急需自己的帮助，他为什么不能提条件？
　　他不就在等这样一个契机吗？两位伯父还有父亲这些年做了大量的工作，加上时过境迁，就算再把钟家当年的那些事情摆出了，影响也不是很大了。再说，如果是慕青自己同意分手的，她母亲，总不能因此再拿捏秦家吧？
　　秦哲栖轻笑声中的反问彻底击垮了慕青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眼前闪过莫骥深邃的热情的眸光那一瞬，慕青咬咬牙，说：“好，我同意！”
　　“慕小姐可是名人，说话算话的，对吧？”秦哲栖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淡笑。
　　“我慕青，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慕青凄然地笑了，很替自己悲哀。自己花尽心思追了四年的所谓男朋友，居然丝毫不信她。
　　“好。一个小时后我的律师会带着公证人与慕小姐会面。”秦哲栖收起所有的笑容，如洽谈项目般，话语干净利落。
　　“哲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慕青凄凉地问。
　　“是的。我需要自由！”秦哲栖毫不隐瞒，为了妹妹，他亟需自由的身份。
　　“哲栖，你爱上别人了？！”慕青悲戚。
　　“慕小姐，这与你无关！”秦哲栖话锋一转：“说吧，需要我怎样帮你？”
　　慕青将表哥黄俊熙的意思简单表达一遍。
　　“意思是我要和你秀秀‘恩爱’？”秦哲栖斜着嘴角嗤笑了一下，和自己想到的差不多。看来这次，为了自由，只得牺牲色相了！
　　“会有人配合说，那些视频和图片根本不是实际发生的事，是某部还未上映的片子为了宣传需要而透露的一些花絮。”慕青淡淡地解释。
　　“你表哥真能干！”秦哲栖再次嗤笑。却也不得不佩服慕青的表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的这一招。这无疑是最有效的挽救方式了。
　　慕青对秦哲栖的嗤笑恍然未闻，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表哥说，幸好所有背景人物都样子都模糊不清，幸好那个男人的背影很帅很有明星气质，他已经联系某位导演操作相关的事情了。还告诉她若遇到记者，就说这将是一布她转变戏路转变形象的尝试之作，希望继续得到粉丝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