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米的表情越来越冰冷,那紧锁的眉头,谁都看得出来她心头是有多呕!肩头用力一甩,甩掉他的手掌,径直往床上走去。
坐在床沿,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苏溪米紧抿着双唇,纠结的要死。
她离开他的目的,就是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可总有不可避免的事情,逼着她不得不送上门来让他欺负。这能怪谁?还不怪她自己,心依旧不够冷,做事依旧不够决绝,每每都要被这无理的世道,压迫得低头弯腰,成全了好事,然后恶心了自己的。
越想,苏溪米越是不甘心,撇头看见卧室外客厅茶几旁地上的那牛皮袋,心头一闪,小拳头死死一捏,刷拉起身,只身穿着一件洁白的浴衣,穿着拖鞋,走出卧房,捡起牛皮袋,开了房门,去按电梯。
按了两下,电梯门打不开。她忘记了,这个电梯,是他专属的,电梯的按钮,都是指纹的。没有指纹,就不能打开这扇电梯门。
旁边有个紧急通道,顶楼的紧急通道也是特别定制的,外面是没法打开,只能从里面打开。幸好,这个紧急通道的门锁,不需要指纹。
苏溪米一个深呼吸,拿着牛皮袋,打开通道大门,从三十层走去一层。
阳睿洗好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看见床上没人,楞了两秒,环顾房间,丝毫未见人影,屋里和客厅,全都空荡荡的,一甩头,阳睿急忙找寻地上牛皮袋的踪影。果然,牛皮袋也消失了!阳睿把头巾一扔,也穿着一身的白色浴袍,走去电梯口处,下了两层,去了大厦的监视厅。
一进监视厅,厅内所有保安全都被吓傻了。
阳先生很少出现在监视厅,就算出现,他也一定是西装笔挺,穿戴整齐,哪像今天这样,穿着浴袍,踩着拖鞋,头上的发丝,还滴着些许水珠。
阳睿走到大型监视器前,吩咐了句,“把A1紧急通道的画面全部调出来。”
“是。”
保安立马按下按钮,大型监视器上的画面,全部锁定在紧急通道内。
一看,那个也穿着白色浴袍的女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正在楼道内,扑腾扑腾的往下走,这丫头,已经走到两楼了。
保安们看看阳睿,又看看画面上的女人,看见他们这身行头,摸索着这其中超强大的信息量。
苏溪米走到了一楼,打开紧急通道大门,走向大厅,丝毫不顾及正在下班中的白领职工对她投递来的好奇视线,果断往那大门口走去。
叮咚——
大厅内的播放器被打开了,所有职员全部顿下脚步,等着听通告。
奇怪,都下班了,怎么还放通告?难不成,还得加班?
话筒的噪音微微传来,随后,一道低沉的声音渐渐响起,“小猫,你给我站住。”
那个尽管听见大厅播放器被人打开,也依旧自顾自往大门口走白衣浴袍女人,终于打住了脚跟。
苏溪米背对着所有人,顶着一道道浓烈的好奇目光,微微昂头,深呼吸。
大厅播放器内再度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丫头,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要明白一件事!我没有这个义务,帮你朋友的忙。你手里的那份文件,如果我不承认的话,就算你拿到了警局,文件照样可以被失效。你要走,我不拦你,我只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只要你走出这扇大门……那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
阳睿双手撑在控制台上,微微弯下腰肢,抬眸凝视着荧幕上的背影,任由发丝上的水滴,滴落在控制器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少了几分自信,多了几分焦虑和渴望。
一楼大厅内,周围的职工,对着苏溪米的身影,一个个在交头接耳。
这里还有许多老员工,他们自然认得苏溪米的身份,知道她是老大的女人,在看见她身上这身行头前,所有人都会猜她肯定刚和老大‘办完事’,正准备回家。可这个广播一出来,大家心知肚明了,这娃是临阵脱逃了,丢下他们的老大,一个人孤零零的等在床上,等她回头来着。
纠结,犹豫,苦恼,难受!百般复杂的情绪都无法形容苏溪米此刻的心情。在听见背后传来真真窃笑私语声,犹豫了两分钟后,苏溪米一个深呼吸,用了闭了闭眸子,回身,走去电梯口。
监视器前,阳睿笑容灿烂了,回头立马吩咐保安,“把电梯放下去。”
“是。”
苏溪米直挺挺的站在电梯前,乖乖等着电梯下来,开门,踏进电梯内。
电梯大门关上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她抱着双臂躲在角落里时那无助的样子。
真是不明白,这世上,有那么多女人巴望着爬上他们老大的床,哪怕没有名分,只涂一夜情也好。可这丫头为什么这么厌恶他们老大?
电梯爬上顶层,叮得一下打开,门外,阳睿双手撑在门框上,看见蜷缩在电梯里的女人,心头一沉,愉悦的容颜上闪过许多无奈和伤心,最后他一句话不说,走进电梯,横抱起她,准备楼她进屋,这一路,他只说了一句,“你放心,今晚过后,我不会再烦你了。你只要记住对我承诺就行。”
她对他的承诺,终身不许再找第二个男人,哪怕他死了,她也不能跟任何人。而她得到的,就只是自由而已。
这一晚,他对她,又温柔,又残忍,温柔的是他的话语和他柔情,残忍的,是他那粗暴的动作,他在她身上烙下那些印记,像是要让她一辈子都留在身上似得。他说过,她的心不肯为他动,她的身子就不会跟着他享受,他的温柔,她就永远享受不到。他听不见她愉悦的呻吟,那他就必须听见她痛苦的惨叫。这一晚,对他来说,何其短暂,可对她来说,那是何其漫长?
天露白肚,野兽总算得以餍足,舒畅地抱着人儿沉沉躺下,身下的女人早已疲倦的闭紧带着泪花的双眸。
低头轻轻一吻,吻掉她眼角的泪花,期望着她不要再想起六年前所有的夜晚。
六年前——
☆、02:噩梦的开始
“唔——”
苏溪米捏着拳头,蜷缩在角落里,因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还被蒙上黑条。
她被绑架了!一个女孩子被人绑架,无非就是贪钱贪色,她家又不是什么大富人家,那么这些绑匪八成就是贪图她美色。
不知道这房间里有多少人!光听听这脚步声,没有七个,也有八个吧?
虽然她嘴巴没被堵上,可她不敢随便乱吱声,至少她被丢在这个角落里到现在为止,那些人都没对她动手动脚过。
突然,房门打开,门外传来阵阵吼叫,“放开我!你们是谁?放开我!”
苏溪米惊恐的抬头,“爸?”
她听得出来,这是她爸的嗓音。
苏佑斌听见女儿的叫唤,也惊恐的凸出双眸,“小米?你怎么也……”
“爸,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绑架我们?”一开始,苏溪米以为他们是要劫色,可现在看来,这些人,八成就是来寻仇的。
今天原本是她父亲出狱日,她一大清早就打点好,出门去接父亲出狱,可在半路上,她就被人给劫持到这儿。她被扔在这里那么久,他们都不对她下手,原来他们是在等她父亲,等她父亲跨出牢房的那一秒,掳走他。
刷地,她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揭开,苏溪米抬头就看见父亲被人压制在沙发前单膝跪着,嘴角处带了些许淤痕,估计是他反抗时被打了一下。
苏佑斌喘着粗气,盯着女儿的眼神,极度焦虑不安,惶恐的看了看四周七名西服男子。前方,单人沙发背对着他,面向落地窗,沙发内坐着一名修长男子,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就是绑匪的头。
男子敲着腿,一只手撑着额角,另只手里,捏着点燃的香烟,时不时抽几口。
苏溪米挪到父亲身边,用肩膀把拽着她父亲的男人给撞开,顺势倒在父亲怀里,身子虽然在颤抖,但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作为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来说,已经算镇定的了。
苏溪米贴着父亲的胸膛,轻声问,“爸?他们是谁?”
苏佑斌眼神闪烁着,嘴唇嚅嗫,开启的唇畔,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无法从父亲嘴里探听到答案,苏溪米鼓起勇气,问向那个背对着他们而坐的男子,“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们父女俩?”
话落,那男子抬起拿着香烟的手,身旁一名西服男子,端着烟灰缸,搁在他手边,承接他只抽了小半根的香烟后,再次退到边上待命。
男子起身,扯扯心口的衣衫,然后回头。
那一秒,苏溪米猛地抽气,“阳睿……哥……”
苏佑斌的容颜没有他女儿那般震惊,可脸上神情,比他女儿还要复杂,“果然是你。”
阳睿抱着双臂,冷眼盯着半坐在地上的那对父女,轻扯嗓门,“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忘了我?”
忘?怎么可能忘得了?儿时的陪伴,整整九年的甜蜜光阴,她一直记在脑海里的。
苏溪米看见父亲的表情,拧眉问,“爸?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你和阳睿大哥,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当初你被判入狱的事,你和妈妈一直瞒着我……”
“瞒?这么大的事,用得着瞒着你么?”阳睿走到苏溪米身前,蹲下身子,那双指挑起她的下巴,残忍微笑,“那年的事,就算你不识字,你听听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就应该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