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虽然听到他声音的第一时间,她就想象过他的模样,但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年代,空气污浊,基因倒退,五官这么出众的人不多了,他乌黑的一双眼,黑暗里格外地亮,原本有些冷清的气质,也因为修长的弯弯的眉毛而缓和,笑起来,竟然有种温柔多情的味道。
他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看着她,笑容没有收住:“这什么地方你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自重’?”
清石对那天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了,但还是牢牢记住了这个小细节。
这样,倒是和他的年纪有些符合了。
清石不想和一个目测比自己还小好多岁的小男生谈论这种问题。
“我要走了。”出于礼貌,她说:“再见。”
“你要走了?”他慢慢站直了身体,走到她面前。清石想说点什么,他已经幸灾乐祸地开口,下巴朝门口扬一扬:“抱歉,我看是走不了了啊。”
门帘忽然被掀开。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
师生+姐弟,楠竹高干,女主穷光蛋(看我剧透地如此彻底)~~
求个收,O(∩_∩)O~
☆、002
002
几个青皮拿着空心钢管冲进来,对着电视机就是一棍。“乓——”的一声脆响,屏幕一黑,裂开了几条缝。
有人掏出手机要打120,数字还没按手上就接了一棍,哀嚎着滚到地上。两个混混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剩下的人都吓傻了,尖叫不断,直到一个混混打开电灯,在里面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角落里。
清石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几个混混看的是她站的地方,其中一个还瞪着她,一看就把她当成谁的同伙了。
“要命的马上滚!”一个男的挥着棍子砸在一张桌子上。“嘎吱嘎吱”两声,这张老旧的木桌很快解体了。
人群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清石摸着良心问自己最近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居然这么倒霉。
“楚嘉越,就是你泡我马子?”一个脸上有条刀疤的站出来问话。气势汹汹的,一看就不好惹。
清石自此知道了他的名字,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他嘴里这么说,脸上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清石咬着牙。
他一摊手:“我现在说你和我没关系,人家也不信啊。”
“……”
来堵人的混混深感被无视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一脚踢翻一张椅子,手指着楚嘉越说:“我他妈问你话呢?聋了!”
嘉越闻声转过脸来,看着他,嘴角一牵,似乎是笑了一声:“你别用手指着我,这样很没教养。”
“我操~你妈逼!”这人火冒三丈,撸了袖子就冲上来。
嘉越推开她,不闪不避,迎面上前,单手隔开了挥过来的钢管,他一脚踢在对方肚皮上,把他踹了个四脚朝天。后面几个混混手忙脚乱把他们老大抬起来,那男的爆了句“操”就喊:“死了啊,上啊!给老子废了他!”
不用他说,清石第一时间躲到桌子后面。
嘉越以一敌五,一会儿就和他们混战成一团。他看着清瘦,手底下的力道一点也不少,仗着身高优势一个照面就撂倒了两个,身上也挨了两记闷棍。可是他越战越勇,力量蛮横,对着两个冲上来的家伙左右一脚,操起椅子闷头砸下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和他打架的都躺到了地上。
嘉越回头对她招招手,说:“走了。”
黄昏时分,街道两边的店铺门口纷纷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晚霞透过雨幕罩在清澈的湖面上,像一层温柔朦胧的纱。
“嗳,你去哪儿啊?”
前面疾走的清石停下来,一回头,看到他靠在店外的木栏上,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拨出一根烟。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你害得我还不够啊?”她说。
他把烟含在嘴里,打火机噌地冒出一簇火光,把他黑暗里的半边脸照亮。他吸一口,把那烟夹在手里,隔着烟雾,眯起眼睛打量她。清石被他看得心慌,萌生了退意,这时听见他的轻笑声:“老土。”
目光从她头顶扫到脚踝。
“……”
“生气了?”
他走到她面前,夹着香烟的手伸过来:“要不要来一口?”
烟是好烟,那种细细长长、黑色烫金的包装纸的外国烟,外形有点像德国的女士烟,以前厂里分红、有人过节时送过。
清石气得说不出话,抬手就打掉了他手里的烟,声色俱厉:
“要抽你自己抽。小小年纪的,怎么就这样?”
“这样是怎样?”他看看她,忽然笑了笑,把地上那烟踩熄了,捡起来,扔进角落倒泔水的垃圾桶。
她真觉得再待下去心脏要出毛病了,抬脚就走。
“喂,你等一等。”
他居然从后面追上来。
清石还没有应付过这种状况,有些无措,手心冒了一层汗。听到他跑到她身边了,她气势汹汹地回过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孩子哪个学校的,不用上课吗?”
她虽然色厉内荏地说这些话,板着脸吼出来,还真有那么点威慑力。她说:“还有,别喂啊喂地叫我,你有没有礼貌?”
嘉越被她说的一愣:“那你叫什么?”
“我叫……”她意识到自己差点中计了,连忙刹住,脸色更不好看。
他像是没看到她的冷脸似的,笑道:“不好意思,搅合了你的面。你要是不介意,我请你吃饭吧。”
清石说:“不需要。”
“你怎么跟个刺头儿似的?”他笑了笑,满是玩味地说,“我家的小灰小白都没你这么……”他看了看她,后面的话收住了。
清石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她关注的点在“小灰小白”是何方神圣?
看出她的心思,他耐心地为她解释:“小灰就是毛色偏灰褐色的,小白就是纯白的,都是我姑姑家养的哈士奇。”
清石气岔了。
“我说你……”身后忽然换来一声大喝——“小子你别走!”清石和楚嘉越回头看,刚刚躺倒在地的几个已经爬起来,到门口了。
领头的那个刀疤脸说:“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今天你别想溜!”
“不让我走?”嘉越说,“我看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我想走想留,只有我自己说了算。你算哪根葱?”
“你泡我马子!”
“谁啊?”
“林茵茵,12中三年级四班的班花。”
“没听过。”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把手枕到脑后,“就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吗?”
“我砍了你!”
他根本打不过楚嘉越,后面几个小弟看到后马上拉住他,一顿好说歹劝。
“没意思。”嘉越说。
清石正想说点什么,前面小路口传来摩托车的鸣笛声,她看过去,还不止一辆。
门口那堆人里有人怪叫了一声:“是八哥吧,八哥来帮我们了!”
“不对吧,看着不太像啊。”
“怎么会?”
“八哥只有一辆摩托,这才两天,哪来这么多辆?而且颜色也不对啊。”
“好像是啊……”
一行四五辆摩托车在前面的空地上停下来,开在最前面的一辆上,一个棒球帽反戴、穿着宽松牛仔裤的短发男生朝这边喊,边喊边挥手:“嘉越!”
楚嘉越也看到他了,走过去:“文东。”
林文东跳下来,停好车就要抱他。嘉越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你没问题吧你?一见面就毛手毛脚的,再这样我怀疑你同性恋啊。”
“呸!你才同性恋,你全家都同性恋。”
嘉越哈哈笑了两声:“你骂我家老头老哥我都没意见啊,别把我妈也扯进去。”
“楚伯伯和楚大哥听见要伤心死了哦。”
嘉越从小和他闹惯了,打开话闸就刹不住,几个混混脸色铁青,开口的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你他妈什么意思?”
嘉越还没说话,林文东回头说:“我和我兄弟说话,你插什么嘴?哪儿冒出来的?”
刀疤说:“他泡我马子!”
文东面色古怪,回头看看嘉越,嘉越说:“别看我,我根本不认识他的说的那……”
刀疤大声说:“林茵茵!”
“对。”嘉越笑,“我真不认识。他刚才冲进来,一定要和我打,带着家伙带着人,我只能和他打了。”
“他打你了!”文东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嘉越还没解释前因后果,这哥们冲到面店里,操起一张凳子往中间踹了几脚,硬生生拆下一张凳子条。他挥着这东西在空中一扬:“敢打老子兄弟,靠!上啊!操家伙,打死他们!”
后面跟着他来的几个一拥而上,又是一场混战。
嘉越:“……”
林文东从小和他打到大,战斗力不分伯仲。刀疤几个刚刚被揍过一顿,战力大减,两相一比,根本是一面倒的局势。
嘉越走到一边,点了一根烟。
身边乱糟糟的,烟也抽地有点闷。其实他的瘾不大,但是今天特别想抽。第二根抽完,胸腔里顺畅了些,他回头看到沈清石还没走,有点诧异:“你不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