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年少春衫薄/岁月长,春衫薄 完结+番外 (夜雪猫猫)
这回轮到左桐捶了炎辰一拳。炎辰故意做出龇牙咧嘴的样子。
君晓棠坐下后,欧阳丹回头对她眨眼道:“炎辰到底是替你解围还是给你竖敌啊?”重排座位表后,她们两人还是前后桌。
君晓棠不在意地道:“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欧阳丹朝她竖起大拇指:“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女神,女人的公敌。”欧阳丹真的这么认为,她第一眼就觉得君晓棠像一朵鲜艳的玫瑰,果然培养玫瑰的土壤也不一般。
“那你还跟我做朋友?”
“本姑娘内心强大,不怕当绿叶。”
君晓棠倒是很欣赏欧阳丹这一点。她还想接话,美术老师就开始讲课了。
不过这么来一下确实活跃了气氛,打破了优等生之间那种因暗暗较劲生出的隔膜感。下课后,不少同学或出于好奇,或是想尽快融入新集体,都表示会去参加君晓棠的生日宴。
现在她只剩下邀请叶岑这一个难题了。只是一直到下午放学,君晓棠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她想得太专注,所以直到坐入车中才发现后座有人。
“你怎么……”早上君和在家,君晓棠和君临一同来上学是迫不得已,但放学后一向是各走各的。只因刚念初中那会儿,放学后君晓棠都不等君临,几次过后君临也就默认了,整个初中都是这样过来的。
“以后除非我放学留校,否则你都必须跟我一起回家。”这所变态高中作业堆成山,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挤公车上,何况下车还得走将近半小时。
“凭什么!”
“我有办法帮你请到叶岑。”
君晓棠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重点,你只需要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如果你真能办到的话。” 虽然君晓棠对君和的生意一无所知,但她明白如果能跟叶家有所交际,他一定会很开心。
“明天你就报名参加钢琴社,报名细则在年级布告栏。”
君晓棠反应倒也不慢:“叶岑也是社团的?”
君临点点头:“注意看招募细则下面的募捐演出广告。”
“我不明白。”
“钢琴社有一位同学得了败血症,社团正在发起义演募捐活动。你明天只要准时去社团的宣传招募摊前,当着大家的面邀请叶岑在生日宴上义演,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
君晓棠没有说话,沉默半晌才吩咐司机道:“走吧,去商场。”虽然她早就计划今天去买裙子,但此时却有一种扳回一局的快意。她知道君临对逛街不感兴趣。
车子驶入商场地下车库,君晓棠破天荒地问:“要不要一起去?”
“我在一楼的咖啡店等你。”蒋梦很喜欢带她们来这家商场购物,在血拼这点上君晓棠跟她反而更像母女,两人可以一层接着一层地逛,不知疲倦。君临买东西却有很明确的目标,而且决定得很快。因而有好几次君临都在咖啡店等二人逛够了一起回家。
君晓棠倒不是喜欢跟蒋梦一道逛街,只是蒋梦对她甚至比君和更大方,几乎有求必应。甚至有时候她会故意当着君临的面向蒋梦撒娇,蒋梦通常会受宠若惊,虽然她看不出君临的表情变化,但她知道君临心里一定不痛快,她就是知道。
这家咖啡店更确切地说是一间书店。楼下是开架新书,楼上有舒适的桌椅、沙发和茶几。君临在她常坐的沙发上坐下,立刻便有一个男孩儿过来让她点单。
左桐今天翘了正课后的两节自习,跟炎辰一起早早赶到店里打工。他不经意瞥到了君临胸前的校徽,不由多看了面前的女孩儿几眼。她皮肤很白,在灯光下看起来比盛咖啡的骨瓷杯还要细腻,直发中分,双瞳漆黑。
“要提拉米苏和香草摩卡。谢谢。”声音和眸光一样清冷。
左桐从制服口袋中掏出沙漏,放在茶几上:“请稍等。”
“这个漏完之前就会来吗?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再送一块蛋糕?”
左桐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复。今天是他第一天来,老板没有交代过这样的问题。而且之前的客人都表示沙漏服务很特别,没有谁提过诸如此类的问题。可是女孩抬头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不像故意找茬的样子。
君临见他不知所措,遂绽开一抹笑:“要不然这顿你请,左同学。”一顿,君临见他有持续石化的趋势,又笑道:“友情提醒,沙已经落下很多了。”
左桐这才反应过来,下楼去柜台下单,连她怎么认识他的都没问。
等咖啡和蛋糕上齐的时候,沙漏却真的已经漏完了。
“抱歉。”其实是换班负责煮咖啡的人今天碰巧迟到了一会儿。
“刚才只不过开个玩笑,不必放在心上。”君临说罢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埋头写作业。左桐却仿佛从她微弯的嘴角读出了一丝隐约的笑意,好像真正使她愉悦的是他的窘迫,而不是香浓的咖啡。
又过了片刻,君临听到瓷碟敲击桌面的声音,微微调高视线,面前放着一块黑森林蛋糕。“这是你请的?”
男孩儿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他身上的钱不够付蛋糕和咖啡,不过单买一块蛋糕还行。
“谢谢。”
这时又有客人陆续落座,左桐便走开了。
左桐忙过一阵子,替客人去柜台结账。炎辰一边点钱找零,一边用下巴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白色纸盒:“你行啊,居然这么会把美眉。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几班的?她结账的时候说这块蛋糕是给你的。”因为今天是左桐第一次上岗,炎辰就带他过来了。
左桐下意识地抬头,果然发现君临原先坐的沙发已经空了。
“难得那女孩儿梳着中分头还能这么漂亮。别不好意思,坦白从宽!”忘了在哪本杂志上看过,中分最能暴露脸型的缺点。炎辰一把揪过左桐的衣领,作势要勒他脖子,刑讯逼供。其实在炎辰看来,君临虽然比不上君晓棠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种气质,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同龄女孩儿身上所没有的从容优雅。不过炎辰更喜欢君晓棠这样活泼开朗类型的。
“我真不知道。”左桐心道:刚才忘了问她。不过在学校应该能碰到吧。
两人忙到六点多,炎辰道:“我老爸叫你上我们家吃晚饭。”
“我就不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炎辰知道左桐家的情况,也不强求:“那好吧,明天见。诶,别忘了你的蛋糕,明天接着审你。”
“再见。”左桐拎起蛋糕盒,登上自行车走了。
走进一栋六层楼的老公房,还没敲门,左桐就叫道:“妈,我回来了。”
左桐家厨房的窗户正对与楼梯相连的公共走廊。何玲正好在厨房,忙开了门:“今天怎么这么晚?”
“哦,跟同学讨论功课。妈,这个给你吃。”
何玲狐疑地接过蛋糕盒打开:“你这孩子,买这种东西干什么,浪费钱。”
“是同学送的。妈,你就吃吧,女人都爱吃这个。”咖啡店的下午茶广告上写的:“甜品——甜美女人的专享。”左桐眼前浮现起那张白皙的脸,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用甜美这个词来形容她,不过她一定喜欢吃蛋糕。
何玲不由笑道:“傻孩子,你见过几个女人。你吃吧。妈给你做饭。”
“我是男人,不吃甜食。”
何玲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左桐,顿时感慨儿子长大了,以至于他站在厨房里使狭小的空间显得越发局促。突然,屋子里传来一阵玻璃落地的哗啦声。
“你爸爸又喝酒了。”
“妈,我不是让你别给爸买酒吗。”
“我也不想给他喝,但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左铭自公伤截肢后就一直坐在轮椅上,渐渐沉迷于酒精。以前喝高了甚至会动手打母子二人,但这两年左桐长大了,有了力量反抗,甚至力气比父亲还大,渐渐地左铭也不敢再打人,只是行为上表现得更消极颓唐,自暴自弃。
何玲默默看着左桐。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除了升学压力外没有任何烦恼,可他却不得不体会生活的苦涩。
☆、社团
下午两节课后本来应该是兴趣班的时间,这也是校长对提高学生素质教育,给学生减压所做的改革。第一轮由各社团公开自主招募,然后才会由班主任调剂。
君晓棠自早晨开始,几乎每节下课都会去布告栏看一遍钢琴社的招募广告。她将社团的摊号和位置烂熟于心,却还是非常忐忑。
虽然好几次君晓棠装作看其他社团广告的样子,但就连欧阳丹也注意到了她的专注所在。
“你想选钢琴社吗?听说他们只收学有所成的学生入社。不过这也难怪,学校不可能只靠一周两节课就让音乐老师教会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学生弹钢琴。而且事实上,我听说很多参加钢琴社的同学比老师弹得好多了。他们组成社团主要是互相切磋。尤其自从去年音乐老师调走之后,钢琴社根本没有带教老师,都由莫子航负责。”
“我们学校有琴房?”
“有啊。听说是学生家长私人捐赠的。”欧阳丹并没注意到同伴的心不在焉,接着道:“你就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报什么兴趣班。什么插花、交谊舞、国际象棋、版画,这些高考又不会考,一个学期也上不了几节课,学一点皮毛都谈不上。而且等热门社团甄选之后,刷下来的学生只能被强制调剂到冷门的那些,比如写作班。我还听说我们班主任每次都会用抽签的方法决定。你说哪有用抽签决定兴趣的道理?”